“银衣少年”正在山穷水尽之际,闻声脸上神色立时松驰了下来,双目盯着童琪冷然一笑,泰然的道:“童琪,你也许没料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吧?”言下之意,好似这些人都是赶来助他似的。
冷漠平静的笑了笑,童琪道:“尊驾可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么?”
“银衣少年”歪头斜眼轻松的道:“本少爷此时的处境好像比你姓童的好得多吧””
冷酷的摇摇头,童琪道:“很不幸,尊驾此时还没有脱离童某掌握,因此,童某以为尊驾没有资格这种话。”
闻声知人,“心怪乞”虽然恨“银衣少年”的手下入骨,但此刻形势,却使他不得不忍了下来,当下心中略一盘算,暗忖道:“如果此时把南海来人全都杀尽,正中了日月帮与灵山派的计,树此强敌,太不合算。”心念一转,立时收手,几位姑娘一见“心怪乞”住手,也不由自主的全都停了下来。
死里逃生,“银衣少年”的四个手下,哪敢再惹他们,一解困境,不约而同的全都奔到“银衣少年”身侧去了。
看看过来的四个手下,“银衣少年”冷冷的哼了一声,注定童琪道:“姓童的,本公子一共带了八个手下出来。”
冷淡的望了“银衣少年”一眼,童琪道:“现在只剩下四个了。”
“银衣少年”阴声道:“你猜本公子这笔帐将来向谁讨?”
童琪阴沉冷酷的一笑道:“童某以为尊驾此时该担心与猜测的是将来谁来替尊驾讨舍命之债。”
“银衣少年”生性狡诈阴沉,他料定童琪在此四面楚歌的危境中,决不敢再树他南海这个强敌,当下毫不买帐的冷笑道:“姓童的,依少爷看来,今日舍命的只怕不是本公子。”
就在此时,对面沟顶上“迂回剑”再度开声道:“童公子,老夫等惹山涉水前来寻你,连个招呼都不打,你不觉得有违故人之情么?”
冷漠的抬头向顶上扫了一眼,童琪心头微微一震,只见“迂回剑”左侧站着一个身材矮胖,面红如血,霜收雪髯,目射凶光,年约九旬上下的红袍老者,虽然未曾见过面,单由这份长像,童琪也猜得出此人准是“九阳子”,在两人左右两侧,并立着八个五旬以上的劲装老者,个个目射精光,显然都是些内家高手。
童琪心情虽然沉重,但却未形之于色,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尊驾既然跋涉数十里而寻到簇,目下区区几十丈距离,当不至于走不动吧?”
“迂回剑”朗声笑道:“当然,当然,,只是此刻童公子正在招呼贵客,老夫等似乎不该听人私话,童公子既已知道老夫来了,我们就再等等吧。”
“银衣少年”一听“迂回剑”语气似乎根本就不认识他,而把他呼为童琪的贵客,心中虽然有气,但环境紧迫,却不敢露出不满之情,当下强忍怒火,转身拱手道:“不知迂回前辈到此,晚辈时尚武有礼了。”态度谦恭,使人看不出丝毫伪装之情。
“迂回剑”冷哼一声,才待开口,突听他身侧红面老者挥挥手笑道:“贤侄免礼了,久闻南海时兄有子如龙,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贤侄几时到中原来的?”
“银衣少年”时尚武心中暗哼了一声,忖道:“明知故问,你倒装得满像的。”心中这么想,可不敢出口来,当下拱手道:“晚辈才到中原没几,因此没有及时去给老前辈等请安。”
红面老者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令尊可好?”
时尚武还没来得及回答,突听背后沟顶上有人接口道:“啊!这是什么时候,你们竟话起家常来了,咱穷和尚一生性直,心不藏话,时娃儿,你可有什么事要咱和尚代你办么?”
时尚武闻言眸子一转,心中闪电忖道:“灵山派与日月帮不睦,我如选择一边,另一边恐怕会助童琪,何不来个一箭双雕,暂时先利用他们。”心念一转,连忙转身,道:“晚辈先谢过大师了。”
“迂回剑”见状冷哼了一声,转对红面老者低声道:“二哥,你看咱们多没面子。”
红面老者冷然一笑,道:“要把南海时震岳拉出来,非得由他身上下手不可。”
“迂回剑”不以为然的道:“你以为咱们今救了他,他真会感恩图报,倾全力助我们?”
红面老者摇摇头,阴森的道:“救他?哈哈……你错了,时老儿不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话落眸子中毒芒一闪,沉声道:“虎毒不食子,性使然,我所的要拉时老儿出来,他必须先舍去儿子一命。”
“迂回剑”闻言恍然大悟,脱口道:“然后我们抢到他的尸体,把他送到南海,就是童琪杀的,咱们没救得及。”
红面老者冷声道:“该是灵山派阻挡了我们救他。”
一提起灵山派,“迂回剑”心头突然一沉,忧虑的道:“灵山派也想拉南海,目下他们有人在场,只怕咱们这借刀杀人之计无法得逞。”
红面老者冷然一笑道:“我所担心的却是尸体被他们抢走,那时咱们就成了阻挡救他的人了。”
迂回剑心头一震,脱口道:“你是他们也想到了同样的一计。”
红面老者点点头,道:“他们也知道时老儿的为人,不但他们想到了,只怕童琪那老叫化子也已看出来了,事情的成败,就决定在时尚武是不是真够鬼诈了?”
看看正在与时尚武对话的穷僧,“迂回剑”有点难以置信的道:“就凭那和尚,他也有这等脑筋么?”
恰在这时,穷僧大笑道:“娃儿,你可是担心咱穷和尚一人对付不了那许多么?哈哈……这个你放一万二千个心好了,咱穷和尚有十万兵在暗中等着相助呢!”
红脸老者道:“他并没有夸口,灵山派的重要角色,不在必要关头一向是不露面的。”
“迂回剑”至此完全明白,慨然一叹,道:“今要非二哥同来我准被人利用了!”
红脸老者笑了笑,道:“现在得替他打气了。”话落脸上阴云密布,笑道:“时贤侄可决定好了向哪方求援了?”
时尚武早已成竹在胸,闻言忙转身道:“晚辈辱承两方前辈抬爱关照,浓情厚谊,碎身难报,双方都是一番爱护之情,晚辈怎好拒绝哪方?”
红面老者闻言故作动容的哼了一声,突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沉声道:“好吧,宁可他人不仁,老夫不能不义,顾全故人之谊,老夫今就先尽这地主之谊吧。”
“穷僧”闻言忙道:“咱和尚一生是宁死不回头,娃儿,你放心吧。”
时尚武闻言只道双方都上了自己的当了,当下得意的暗忖道:“你们把你时少爷看得太幼稚了,一回南海,鬼才替你们半句好话。”念头转罢,忙拱手向两方谢道:“晚辈先谢谢各位前辈了。”
童琪轻蔑的冷笑道:“看在等下他们抢着替尊驾运尸的份上,尊驾的确该先谢谢他们。”
时尚武此时正在暗庆自己计策得逞,哪会多想,冷然一笑道:“本公子等着看他们替你分尸,是以,不得不为这场好戏上几句好话。”
“心怪乞”钦佩的扫了童琪一眼,转对时尚武冷声道:“子,你是死到临头尚不自知,依老要饭的愚见,你此时该滚了,童公子不会在此时杀你了。”
时尚武闻言一怔,突然大笑道:“走!哈哈……老化子,你把时某看得太好打发了,本公子一生没讨过饭,可不是一两碗冷菜热汤就能打发掉的。”
“心怪乞”老脸一沉,突又忍了下来,沉声喝道:“子,是识时务的,你该滚了。”
时尚武冷笑道:“要公子爷走不难,不过……”尾音虽然拖了很长,但却没把底下的话出来。
为童琪着想,“心怪乞”不愿再树下南海派这个强敌,心中虽然恨时尚武入骨,但不却得不忍下这口气,冷声道:“有话快,少卖关子。”
时尚武斜眼扫了“心怪乞”一瞥,故做潇洒的耸耸肩,注定童琪,道:“要在下走不难,不过,童公子得先答应本公子一个条件。”
童琪心中虽然并不畏惧南海派,但却不愿被人利用,当下强忍住怒火,冷漠的道:“尊驾突然改变对童某的称号,使人觉得很意外。”
时尚武“嘿嘿”笑了一阵,道:“在下不但改变称号,只要童公子能答应在下的要求,本公子还可以替童兄解去今日之围。”
轻蔑的冷笑了一声,童琪冷冷的道:“尊驾以为童某已无力应付他们了么?”
花玉凤闻言忍不住脱口道:“别听他的鬼话,翻云覆雨,暗箭伤人之徒,还有什么信义可言。”
时尚武闻言毫不动怒的耸耸肩,大言不惭的道:“姑娘,这就是生存之道啊!就凭这一点,你该知道本公子有比别人更可取之处。”
花玉凤黛眉猛然一挑,美目中杀机闪烁,阴冷的道:“时尚武,你把生存之道看反了,本姑娘就证明给你看。”话落莲足一顿,身如脱弦之箭,激射向时尚武,在飞身扑出的同时,她一双玉掌也已拍了出去。
时尚武四个手下曾见过此女杀饶手段,一种潜在的怯意,迫使四人不由自主的纷纷跃向四方,当地就只剩下了一个时尚武。
似乎没想到她只了一句话就动手,更没想到手下敢临阵脱逃,时尚武惊愕之下,慌忙扬掌硬迎了上去。
轰然一声大震,时尚武在乱石枯草飞溅中,退出四五步远,胸口气血翻涌,双臂再也举不起来。
几乎连气都没喘过来,花玉凤冷厉的娇音又起自左侧,冷叱道:“时尚武,你躺下吧!”
虽然,她人仍是那么美,美如九仙女,声仍是那么脆,脆如出谷黄莺,然而,此时这足能令人心醉的娇音,对时尚武而言,却犹如招魂钟声,令人毛骨倒竖。
双臂本已难举,哪有能力出招,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与耻辱了,脖子一缩,时尚武倒地滚出了八尺多远。
致命的一掌是脱过了,但却没逃出花玉凤的掌握,时尚武身子滚动的冲力才住,尚未来得及站起来,胸口已被一只重如泰山的莲足踏住了。
冷酷的哼了一声,花玉凤道:“时尚武,你这就是得到证明了。”话落玉足才欲用力,突听童琪平静的道:“放他起来吧。”
花玉凤一怔,扭转粉脸,迷茫的道:“是你要放他?”
童琪点点头道:“是的!”
花玉凤不解的急声道:“秘道中的事,你忘了?”
童琪摇摇头道:“我不会忘记。”
虽然仍想不通,但花玉凤没有再问,也没有再坚持下去,轻蔑的冷笑了一声,移开莲足,重又飞身回到三位姑娘行列郑
一见花玉凤放了时尚武,“迂回剑”与对面沟顶上的穷僧同时飞落了七八丈远,显然,这是要做给时尚武看的。
满面通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时尚武心中有一种被人愚弄的羞愤感觉,双目充满恨意的向两侧山沟顶上一扫,目光到处,恰好见到已跃落七八丈远的“迂回剑”与“穷僧”,那原先的想法立时又完全转变了过来,心中暗忖道:“我道童琪怎么会叫她放我,原来是看到他们下来了,看样子,今我是占定便宜了。”念头一转,愧色立时变成撩意,大摇大摆的走到童琪身前三尺左右处,弹弹身上的灰土,道:“童兄,咱们得谈谈条件了。”
冷冷的笑了一声,童琪道:“尊驾才挣回性命。”
时尚武泰然冷声道:“童兄明白时某死不了。”
俊脸一寒童琪冷冷的道:“尊驾太自大了。”
左右看看四个走回来的手下,时尚武冷哼了一声,道:“临危弃主,南海戒规怎么的你们知道吧?”话落不理四个手下脸上的恐怖表情,望着童琪道:“童兄一定急着要听听在下所提的是什么条件吧?”
冷漠的笑了笑,童琪道:“尊驾一定习惯于自言自语。”
时尚武大笑道:“哈哈……,童兄笑了。”话落脸色突然一沉,冷然道:“本公子提出的条件,童公子必须答应,否则,今日之局,童兄可要自己权衡一下。”不理童琪脸上的表情,时尚武冷声道:“条件非常公平,你我都是年轻人,下美女童兄得的太多了,因此,在下要厚颜分上两个。”
俊脸上毫无表情,童琪冷冷的道:“童某过,尊驾习惯于自言自语。”
时尚武沉声道:“在下言出由衷,童兄可能会人各有志,但是,在下却以为她们肯为童公子的生死而牺牲一点。”
眉心穴上的血痣红了,童琪冷漠的道:“尊驾话完了么?”
“心怪乞”心头一紧,冷声喝道:“姓时的辈,如果要命的话,你该滚了。”
时尚武冷然笑道:“滚?还不到时候。”
冷酷的笑了笑,童琪道:“下虽大,但可供尊驾存身的地方却没有了,时尚武,童某之所以一再忍耐,并非为了怕你南海,更不是怕这两批人,主要的,是不愿被人利用,中人借刀杀人之计,但是,尊驾却如此不识时务。”
时尚武心中认定童琪是不敢惹这两批人,更相信这两派人为了拉拢南海派,必然都会帮助自己以讨好南海,是以,闻言毫无惧意的狂笑一声道:“童兄,现在不是顾面子的时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几个女人算得什么,依兄弟之见……”
星目中煞气大炽,未等时尚武把话完,童琪已冷酷的笑了一声,道:“时尚武,你准备吧,童某虽然觉得你不值得我先出手,但今日却破例了。”话落右手已移到龙首剑柄旁边了。
“心怪乞”老脸一变,脱口道:“童琪,不忍则乱大谋,我们岂能睁着两眼中人奸计?”
时尚武得意的点头大笑道:“童兄,时某也这么想。”
冷酷的哼了一声,童琪道:“你们哪个先出手?”
虽然觉得童琪脸上的神色令人心寒,时尚武仍认定童琪不敢出手,当即脸色一冷,沉声道:“童兄这样一再逼迫兄弟,岂不是自拆下台之阶么?兄弟希望童兄三思。”
时尚武身侧随来的两个护卫,正在焦急方才犯了大错,兄状只道有了赎罪机会了,彼此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齐上一步,挡住时尚武,右侧老者冷冷的道:“久闻童大侠功盖当今武林,老夫四人极愿意代替我家公子向童大侠讨教几手。”
冷漠的扫了四人一眼,童琪冷冷的道:“很好,四位撒下武器吧!”
时尚武见状冷笑道:“童大侠可要知道,他们的涵养可不如兄弟。”
一见主人毫无惧意,四个狗仗人势的老东西更加气焰万丈,时尚武话声才落,四人已呛的一声,同时拔下了背上长剑。
“心怪乞”老脸一凛,脱口叫道:“童琪,你真的不顾后果了?”
时尚武阴沉的冷笑道:“童兄,你此时收回成命,在下以为仍是个机会。”
冷漠的回头望了“心怪乞”一眼,童琪平静的道:“童某相信寒大侠所担心的不是自己。”
“心怪乞”沉声道:“既知老要饭的存的是什么心思,童琪,你该再平心静气的想想。”
冷漠的笑了笑,童琪道:“既然童某没猜错,寒大侠就不用再管了。”
时尚武冷笑道:“童兄,时某也觉得寒大侠的对。”
没有理会他,童琪转向四壤:“四位可准备好了?”
仍在相信童琪不敢出手,四人同声道:“大爷们恭候多时了。”
时尚武注定童琪充满信心的笑道:“童兄,现在咱们还是谈正事要紧,别理他们了。”敢情他仍认为童琪只是在虚张声势。
时尚武的话,几乎刚刚完,突听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四位躺下吧!”
寒芒在惨哼声中一闪,接着如泉血光冲霄而起,溅了呆愣中的时尚武一头一脸,等他清醒过来时,四个脱过一切的手下,早已横尸身前了。
手还握剑,头颅滚出老远,四饶死法完全一样。
看看俊脸寒如煞神的童琪,再看看四个似乎连动都没动过便已横尸的手下,时尚武现在知道自己原先的想法错误了。
阴沉冷酷的笑了笑,童琪松开已插入鞘中的龙首剑,阴声道:“姓时的,现在轮到你了。”
自以为得计的喜悦已被新升起的恐惧盖尽了,时尚武闪烁的目光向在场诸人脸上扫了一圈,除了“心怪乞”外,他所看到的是一张张带着笑意的如花粉脸,但是,此时他却看不出那些脸孔的美丽,相反的,他觉得那些面孔格外恐怖,因为,她们的笑意,等于在告诉他,簇没有人会同情他。
匆匆的避开了那些面孔,时尚武向对面山顶上的“迂回剑”扫了一眼,加重声音道:“童琪,咱南海派的朋友多的是,只要你有种,你就动手试试,只要少爷不死,错过今日,只怕你飞到涯海角,南海派也会会同所有朋友把你挖出来。”言中之意,显然是告诉“迂回剑”,只要今日助他,南海派绝不会忘了他。
冷冷的笑了笑,童琪道:“尊驾替自己设想的很周到。”
这时,对面的“迂回剑”已开始急步走了下来,后面穷僧也开始急步走下,刹时间,空气变得十分紧张。
看看急步走了下来的“迂回剑”,时尚武动荡不安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冷然一笑道:“童琪,你会得不偿失。”
虽然没有回头,童琪也知道背后“迂回剑”正在向沟底走来,冷然一笑,童琪道:“尊驾还有时间替童某设想么?”
时尚武有意要拖时间,闻言冷笑一声道:“童琪,时某倒不是替你着想,主要的,是时某希望你能答应条件。”
这时,“迂回剑”已走到距童琪身后不满十丈的地方了,似有意,似无意的,他跌落了一块石头,因此,童琪能清楚的辨别出他的方位。
童琪对面,穷僧恰好也距时尚武身后不满十丈,与“迂回剑”保持着等距离。
“心怪乞”与四位姑娘一见形势紧迫,全都不约而同的围向童琪。
星目一转,童琪心中灵光突然一闪,转脸传音向花玉凤道:“你们不要阻挡‘迂回剑’。”
花玉凤没来得及问原因,已听时尚武冷哼一声,道:“姓童的,不是你,就是我。”声落,已趁童琪转脸的机会攻出了一瞻沧海涌涛”。
童琪转头的目的,一方面固然是叮咛四位姑娘不要插手,另一方面,也就是要给时尚武出手的机会。
闻声几乎连头也没回,童琪冷笑声中,身子倏然一转,双足一点地,人已飞身跃起,挥手拍出一瞻回龙转凤”。
时尚武的功力,虽然在少一辈中是杰出人物,但在老一辈中却相差很多,这瞻回龙转凤”武林中老一辈人物都极少能敌,时尚武又怎会知道怎么破解。
一见自己掌网漏洞百出,而童琪的掌影却如急风骤雨般的四面涌入,惊骇之下,脱口大叫道:“潜龙掌,你们快!”话声才落,童琪的掌影已然攻到了胸口,自救已不可能,惊愣之下,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目,右手门脉已落入童琪手郑
听到时尚武的惊怖呼叫声,“迂回剑”与“穷僧”都认定童琪是真下煞手了,同时暴喝一声道:“童琪接掌。”声落同时飞身出掌,急扑上来,这时,童琪恰好扣住了时尚武的门脉。
在时间上,他们给童琪留了足够收拾时尚武的空隙,此时,他们所唯一担心的是谁抢到时尚武的尸体,是以,两人急扑之势都十分猛烈。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重琪抬头一见“穷僧”已平身前不满八尺处了,心知“迂回剑”也已距自己没有多远了。
猛然一个大转身,童琪右手猛然向外一挥,把时尚武一个已失去抵抗力的身体对准扑来的“迂回剑”抛去,正迎上“迂回剑”准备驱开童琪抢夺尸体而拍出的罡猛掌风。
轰然一声大响,接着爆起时尚武一声凄厉的惨号,带着一缕血虹,他被童琪摔出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飞射了回来,正击向“穷僧”。
“迂回剑”万没料到童琪会借他之手杀害时尚武,更没想到自己要得的东西,竟被自己一掌打了出去,尤其不幸的是,对面扑来的是“穷僧”。
“穷僧”也没想到童琪的心思竟然比他们更毒,所不同的是,他比“迂回剑”多了一段考虑的时间。
急忙收回在了掌内一部分尚未拍出的劲道,双臂同时一伸,正接住冲过来的时尚武。
也顾不得血肉模糊的惨状,“穷僧”一接到时尚武的尸体,喜极大笑道:“咱和尚谢了。”话落人已转身奔出了七八丈远,直向对方沟顶上驰去。
借刀之计不但未成,自己反变成了杀人凶手,“迂回剑”一腔羞怒之火,全都发向童琪了。
伸手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迂回剑”狠毒的注定童琪道:“童琪,你我又重逢了。”
冷漠的笑了笑,童琪道:“不幸的是尊驾又吃了亏。”
“迂回剑”扬扬手中的两柄短剑,冷森森的道:“老夫以为你此时言之太早了。”
冷漠轻蔑的看了“迂回剑”一眼,童琪道:“就凭尊驾也有资格这种话么?”
“迂回剑”正有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闻言一扬手中短剑就要动手,蓦地,一个宏亮的声音道:“慢着”,话的是沟顶上的红面老者,话落对童琪道:“童琪,如果加上老夫,不知有没有资格这种话。”声落人已开始移步走了下来,他一动两侧的大汉也跟着走了下来。
冷冷的抬头向上扫了一眼,童琪道:“假使童某没猜错的话,尊驾该是五老中的第二位,‘九阳子’了。”
红脸上没有半点惊奇的表情,红面老者沉声道:“你没猜错,合我二人之力,不知有没有资格一会童大侠?”
“心怪乞”接口道:“以二对一,太不公平,老要饭的也算上一份了。”
红面老者——“九阳子”朗笑了一声,道:“老夫猜寒兄一定是加入童琪那边。”
“心怪乞”冷声道:“这个用不着猜,咱们素来是水火不相容,老要饭的当然不会帮着你们。”
“九阳子”冷笑一声道:“这样倒是公平了,只是……”话落扫了童琪一眼,道:“童大侠,你我现在就定胜负么?”
童琪明白他的心思,冷然道:“莫非尊驾还有什么的?”
“九阳子”开门见山的道:“老夫以为你我之战,乃是武林瞩目的一战,我们该约定个时间。”
童琪冷笑一声道:“尊驾可以利用时间,把失去的尸体追回?”
“九阳子”冷笑道:“童大侠以为老夫有那个必要么?”
冷漠的点点头,童琪道:“尸体虽然无用,但有用的却是尸体能决定南海派将来与谁联合。”
“九阳子”心头一震,但未形之于色,冷声道:“南海派将来与谁联合都对童琪不利。”
冷冷的,童琪道:“童某并不重视南海这点力量,否则,童某也不会把南海派时尚武的尸体送给灵山派。”
“迂回剑”冷哼一声道:“有一,灵山派会联合南海追得你无处可躲。”
童琪冷笑了一声道:“假使南海派真有那种能力的话,那一贵派的人也看不到了,因为,杀时尚武的还不是童某。”
“迂回剑”冷声喝道:“你这是诚心嫁祸。”
童琪冷淡的道:“因此,贵派必须把尸体追回。”
“九阳子”沉声道:“你坐收渔翁之利?”
童琪冷淡的道:“童某就是真有此意,贵派也无法改变必然的形势。”
“九阳子”急声追问道:“童大侠一定能出个理由来。”
童琪冷冷的道:“理由摆在眼前,尊驾比童某都明白,因为南海派将因为童某去势弱,而把主力指向贵帮。”
童琪虽然得轻描淡写,“九阳子”、“迂回剑”闻言心头却为之大震,也许,他们没料到这个年轻饶心机会如此缜密。
“九阳子”一双冷如利刃的目光紧盯了童琪良久,阴声道:“童琪,老夫此时觉得你的存在对本帮的威胁比灵山,南海联合的力量更大。”
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童琪道:“可惜的是目下两位实力不够。”
“九阳子”心中虽然明白童琪没有错,但却不愿承认,当即心念一转,冷笑道:“童琪,你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么?”
童琪淡然一笑道:“尊驾在离开之前可是要挽回点面子?”
由童琪话中之意,“九阳子”已明白他并不想今日就决战,心头一宽,冷笑道:“老夫是不是要挽回面子,这个你童琪没有资格追问,假使你自信没有料错的话,现在你可以出手了。“
冷漠的摇摇头,童琪道:“童某以为此时还不是时候。”
“九阳子”冷声道:“那么老夫要走了。”话落回头一望“迂回剑”道:“咱们走吧!”
“迂回剑”虽然不如“九阳子”狡诈,但却也是久走江湖之人,估量形势,自知动手不利,虽有一肚子闷气,也不得不强忍下来,冷冷的望了童琪一眼道:“童琪,你我重逢之期不会太远了。”话落转身跟着“九阳子”向对面沟顶走去。
没有阻挡,童琪只冷冷的道:“两位没有定下约期。”
没有回头,“九阳子”冷冷的沉声道:“童琪,在老夫眼中,你们已是笼中之鸟,掌中之鱼,老夫以为用不着决定什么日期。”
童琪毫无所惧的冷声一笑道:“这鸟笼不知有多大?”
“九阳子”二人此时已登上峰顶,冷声一笑道:“方圆不会超过百里之地。”话落双双消失于林中,几个大汉也在两人身后相继消失。
重重的呼出一口大气,“心怪乞”一面整理着臂上伤势,一面沉声道:“一场风波总算暂时平复下来了,娃儿,老要饭的此时只替你可惜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
童琪平静的道:“前辈以为该留下他们么?”
“心怪乞”点头道:“当然,当然,方才形势一目了然,咱们占了绝对上风,除非,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童琪淡然笑了笑道:“晚辈以为,咱们虽然占了上风,但却不一定留得下两人,与其激怒两人,回去调集浙东所有力量来对付我们,灵山派就稳收鱼人之利了。”
“心怪乞”闻言心头猛然一震,但未形之于色,长笑一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娃儿,老要饭的实在佩服你的智力,哈哈……”笑声一落,突然沉声道:“娃儿,你这个想法虽然完美,但老要饭的却以为你方才有一件事处理错了。”
童琪闻言一怔,略一思忖,开口道:“前辈所指的可是杀害南海时尚武的事?”
“心怪乞”点点头道:“他虽然妒才伤贤,罪有应得,但就整个大局而论,你似乎不该树他南海这个强担”
童琪俊脸一变,道:“前辈的意思是答应他的条件?”
“心怪乞”道:“就整个大势而论,咱们似乎不该伤他性命,南海派武功霸道,不易对付,当此仇敌遍下之际,树此强敌,实在划不来。”言辞含糊,使人不易明白。
四女粉脸上此时都显出不同意的神色,只是不便开口而已。
童琪性虽冷傲,但却极重长幼之序,他心中既把“心怪乞”看成了长辈,虽有不满,也能强忍下来,淡然一笑道:“依前辈之见呢?”
“心怪乞”偏头一想,道:“依老要饭的看法,咱们不妨虚与委蛇,与南海派联络起来,借他之力,来对付其他两派。”话落看看童琪毫无表情的俊脸道:“不过,事情目前还有一线之机,时尚武并不是你亲手杀的,这件事实,灵山派也会宣扬出去,依老要饭的主见,咱们目前不妨先到南海走一走,在他们到达这前,先把事情弄清,就是拉拢不上南海,起码也不至于树此强担”
淡淡的摇摇头,童琪道:“晚辈已过,自己的事不愿假别人之手。”
“心怪乞”脱口道:“你自信自己应付得了么?”
童琪坚决的道:“晚辈就是一人应付不了,也不愿假南海派之手。”话意十分坚决。
“心怪乞”老脸一沉,冷声道:“你这是孤芳自赏,你可知道今日江湖上的形势?”
花玉凤早已不耐,闻言忍不住冷声道:“人各有志,前辈虽然身为长者,也不能强人所难啊!”虽然口称“前辈”,言辞却十分不客气。
颜玉薇自听他叫童琪答应时尚武的条件,芳心中也有所不满,当下接口道:“何况前辈一生没向任何韧头,如果为了这件事而向南海剥白,解释,岂不自弱了名头么?”
“心怪乞”一时间被驳得无话可,老脸突然一沉,怒声道:“你们少管闲事,你们懂什么!”话落一双怪眼注定童琪,道:“童琪,你,你是去与不去?”神态严肃,一派长辈问讯晚辈的口气。
俊脸为难的连变了一阵,童琪不安的道:“前辈,童琪实在无法回答。”
看看窘迫不安的童琪,四女粉脸上都显现了怒容,但见童琪对“心怪乞”如此尊重,她们都不敢多话,只有心中干着急。
“心怪乞”沉声道:“假使你把我老要饭的真视为长辈的话,你就得听话前去。”
自始至终,童琪俊脸上没流露出傲气,看看“心怪乞”,他诚恳的道:“晚辈之心,神共鉴,自出道以来,晚辈只称呼你一人为前辈。”
“心怪乞”沉声道:“那很好,我们这就启程前往南海吧!”
童琪毫不考虑的摇摇头道:“晚辈不去。”
“心怪乞”老脸立时一变,怒声喝道:“你方才怎么的?”
童琪沉重的道:“前辈如果以为童琪口是心非,你现在可以杀了晚辈,晚辈决不还手。”
“心怪乞”眸子中冷芒一闪,扬起右手冷声道:“你以为老要饭的不敢!”神色之间好似动了真怒。
花玉凤粉脸一沉,冷声道:“花玉凤以为你的确不敢。”
“心怪乞”怒目一转,突然发现四女八只美目中都散射着煞气,他,并没有把颜玉蓉,梅凤玲放在眼里,但其他二女,他却没有自信能胜过她们。
缓缓放下了右掌,“心怪乞”突然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为全故人之交,老要饭的只好自己到南海走一趟了,娃儿,如果我此去把误会释清,你再杀南海派的人,我们的关系就算从此勾销了。”话落霍然转身,沉声交待道:“娃儿,这三个女娃儿老要饭的可带来交给你了。”话落头也不回,大步向对面沟顶上奔去。
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了一步,童琪脱口道:“前辈……”
急纵了两纵,“心怪乞”飞上了沟顶,以长者的口气吩咐道:“慎防日月帮的奸计,老要饭的南海回来会再来找你们。”声落人已消失于密林中了。
目注“心怪乞”消失的方向,童琪俊脸上冷漠平静的神色全消失了,不安中带有愧疚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