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头刚冒出尖儿,吴志强就领着徐建国他们去见一位做粮食生意的黄老板。
地方不大,一间临街的铺面,里头堆着半人高的米袋子,空气里都是谷物的香气。
“黄老板,这位是徐先生。”
吴志强熟络地介绍。
那位黄老板约莫五十来岁,精瘦,眼光却贼亮,他打量了徐建国一眼,伸出手。“徐先生,幸会幸会。”
几句寒暄过后,就直奔主题。
黄老板报出的泰国香米价格,让赵爱军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乖乖,这么便宜?在咱们那儿,这价钱想都不敢想!”
他捅了捅旁边的陈振邦,
“老陈,你这跟白捡似的,是不是?”
陈振邦倒是沉稳,他推了推眼镜。“价格是其次,能稳定供货才是关键。这批粮要是能顺利进来,咱们的任务就稳了一半。”
他看向徐建国,眼神里带着询问。
徐建国没急着表态,他拿起一撮米,在指尖捻了捻,又闻了闻。“黄老板,这批米的质量,有保证吧?”
黄老板拍着胸脯。“徐先生放心!我老黄在港岛做粮食生意几十年了,靠的就是信誉!这米,您瞧瞧,颗颗饱满,绝对是顶好的货色!”
徐建国点点头。“行,那就按黄老板的办。后续的事情,还要麻烦吴先生多费心。”
心里却琢磨着,这吴志强,路子还挺野,什么人都能搭上线。
生意谈得顺利,赵爱军眉开眼笑的。
吴志强看看表。“事情谈得差不多了,黄老板这边我来跟进。这两,大家也辛苦了,就在港岛转转,放松一下。太平山顶的夜景不错,可以去看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有几个地方,比如九龙城寨那边,还有一些偏僻的码头区,鱼龙混杂,没什么必要,就别去了,免得惹麻烦。”
“明白,吴先生。”
陈振邦应道。
赵爱军则是一脸兴奋。“太好了!我早就想看看这边的花花世界了!徐哥,老陈,咱们晚上去不去?”
徐建国笑了笑,没接话。
他对这些暂时没什么兴趣。
下午,徐建国独自回了酒店。
刚到大堂,前台服务生就叫住了他。“徐先生,有位娄学礼先生给您留了话,请您务必回个电话,号码在这里。”
徐建国接过写着号码的纸条,眉头微微一动。
娄学礼这么快就找他了?
看来事情不太妙。
他回到房间,立刻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娄学礼焦急的声音像爆豆子一样传了过来。“徐哥!你可算回电话了!出事了!他们……他们又来了!”
“慢慢,怎么回事?”
徐建国声音依旧平静。
“那帮烂仔又来了!这次直接堵我工厂门口了!还拉了横幅,我欠薪不还,扰乱市场!我什么时候欠过工人工资啊!这不是明摆着栽赃陷害嘛!”娄学礼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再不把工厂盘给他们,就要动手清场了!徐哥,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人在哪儿?”
“我就在厂里,躲在办公室不敢出去。工人也吓得不校”
“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你先稳住,别跟他们起冲突。”
徐建国挂羚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直接在酒店门口拦了辆计程车。“师傅,去湾仔,快点!”
湾仔一带比元朗那边要繁华得多,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娄学礼的工厂夹在一片旧式的唐楼和新建的商业楼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厂子确实不大,就一栋两层的楼,带着个不大的院子。
墙皮有些斑驳脱落,门口胡乱堆着些废弃的纸箱和破旧的机器零件,看着就透着一股萧条。
院门紧闭着,但从门缝里能隐约看到几个穿着工服的人影在晃动,神色都有些不安。
徐建国付了车钱,刚走到工厂门口,就看到娄学礼从门房里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脸色蜡黄,眼圈发黑,像是几没睡好觉。
“徐哥!你可来了!”
娄学礼一把抓住徐建国的手,声音都在发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人在哪里?”
徐建国问。
娄学礼往院门方向指了指,压低声音。“就在外面街口,十几个烂仔,凶神恶煞的。我没敢出去,怕他们动手。”
他引着徐建国往里走,
“徐哥,里面。”
进了办公室,比外面更显局促。
文件堆得老高,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机油味和纸张发霉的味道。
娄学礼给徐建国拉了张吱呀作响的木椅子,自己则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狭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徐哥,就是附近一个疆聚义帮’的烂仔,妈的,来!”
娄学礼一屁股坐回自己那张破旧的办公桌后,又猛地站起来,指着窗外,声音都有些变调,
“前,砸了我两块玻璃,昨更过分,直接往我工厂大门的锁芯里灌胶水!工人?工人哪里还敢来!已经吓跑了七八个了!都是跟我好多年的老师傅,有一个,家里老娘病重,要辞工!我能什么?我能不批吗?”
他一拳捶在桌上,震得笔筒里的笔都跳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这厂子,再这么下去,真就黄摊子了!”
徐建国端起桌上娄学礼早先倒的茶,茶水已经凉透了,他也不在意,抿了一口。
“聚义帮?”
“就是这一片的地头蛇!盘踞好多年了,收保护费,放高利贷,什么都干!”
娄学礼压低了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凑近了些,眼神里满是惊惧,
“本来,我爸看我这厂子最近好像有点起色,答应再投一笔钱进来,我想着,好歹能扩大点规模,换几台新机器。可这消息,也不知道是哪个王鞍透出去的!这帮家伙,简直就跟闻到血腥味的野狗一样扑上来了!开口就要我一半的股份,不然,就让我这厂子彻底开不下去!”
“你爸要加大投资?”
徐建国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娄学礼那张因焦虑而扭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