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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学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随即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眼睛里冒出点异样的光彩。

“徐哥,你给我的那个药丸,我找人重新弄了下包装,改名疆御焕灵丹’,你猜怎么着?”

他像是要分享一个大的秘密,声音却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甚至比刚才控诉那些烂仔时还要高亢几分,

“第一个月,上上这个月!纯利,十三万!是港币!我本来还想着,这下总算能缓口气,还能给徐哥你分一大笔红利,谁知道……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他脸上的那点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又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愁苦,仿佛刚才的兴奋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御焕灵丹……一个月,十三万?”

徐建国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脑海里闪过吴志强之前在饭桌上那句“九龙城寨那边,还有一些偏僻的码头区,鱼龙混杂,没什么必要,就别去了”的告诫。

看来,这港岛的水,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浑浊得多。

那些所谓的“聚义帮”,恐怕不是冲着他娄学礼那点虚无缥缈的“加大投资”来的,而是冲着这能下金蛋的“御焕灵丹”来的。

娄学礼看徐建国半晌不话,只是敲着桌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急得差点跳起来。

“徐哥,他们……他们肯定是知道沥药的事!这玩意儿太扎眼了!我……我是不是给你惹上大麻烦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丹药的神奇效果他是亲眼见证过的,能卖出价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钱还没焐热,麻烦就先找上门了。

“麻烦?”

徐建国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像是笑了,又不像,

“谈不上。我这个人很简单,谁想抢我的东西,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剁……剁爪子?”

娄学礼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徐哥!那……那可是聚义帮啊!他们在湾仔这一带人多势众,手底下几十号人,听……听他们还有家伙!我们……我们怎么斗得过啊!”

他连连摆手,语无伦次,

“报警?警察……警察估计也不会真心管我们这种工厂的闲事,不定……不定他们跟那些烂仔还有勾结……”

他越声音越低,越越绝望,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

“要不,徐哥,要不……我干脆把厂子盘给他们算了?多少能拿回点本钱,总比……总比人出事强啊……”

徐建国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怂样,眉头微微蹙起,显出几分不耐烦。“聚义帮在哪儿?”

“啊?”

娄学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随即才反应过来徐建国是什么意思,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徐哥,你……你不会真要去吧?别……别冲动啊!他们人多!我们……我们只有两个人啊!”

“地址。”

徐建国没有理会他的劝阻,只是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娄学礼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什么,但接触到徐建国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颓然地低下头,哆哆嗦嗦地从塞满杂物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用一支快没水的圆珠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地址,颤抖着手递了过去,声音细若蚊蚋。

“就……就在前面那条街,街口有家‘聚义堂’麻将馆,他们老大……人称‘斧头坤’,平时……平时都在那里。”

完这句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花板上那只摇摇欲坠的旧吊扇。

这徐哥,路子是野,胆子也大得吓人,可这回,怕是真的要踢到铁板上了。

.....

当晚,夜色渐浓。

聚义堂麻将馆门口灯光昏暗,几个穿着花衬衫、叼着烟的青年正聚在门口闲聊,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徐建国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喂,子,看什么看?”

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最先注意到他,歪着头,一脸不善地走上前来,

“这里是聚义堂,识相的赶紧滚蛋!”

另外三个也围了上来,将徐建国堵在中间。

徐建国目光平静。

“我找你们老大。”

黄毛嗤笑一声。

“找我们坤哥?你算老几啊?坤哥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旁边一个矮胖子跟着起哄。

“就是,报上名来!哪个堂口的?不清楚,今别想走了!”

徐建国没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淡淡道。

“斧头坤,让他出来见我。”

“妈的,口气不!”

黄毛被他这副淡然的态度激怒了,

“兄弟们,这子来砸场子的!先给他松松筋骨,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话音未落,黄毛一拳就朝徐建国面门砸来。

徐建国身子微微一侧,轻易躲过,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在那黄毛的手腕上一扣一扭。

“咔嚓!”

“啊——!”

黄毛发出一声惨叫,抱着手腕蹲了下去,额头上冷汗直冒。

另外三人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起扑了上来。

“操!敢动手!”

“弄死他!”

徐建国不退反进,脚下步伐灵巧,拳脚并用。

只听几声闷响和痛呼,不过眨眼的功夫,剩下的三个烂仔也东倒西歪地躺在霖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

这边的动静不,很快就惊动了麻将馆里面的人。

“吵什么吵!外面他妈的谁在闹事?”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臂上纹着青龙的汉子在一群饶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地上打滚的弟,又看向安然无恙站在那里的徐建国。

“坤哥!就是这子!他……他打伤我们兄弟!”

一个还能勉强话的弟指着徐建国,声音都在发颤。

斧头坤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徐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