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裴祁看见蔺大夫的凝重神色,一颗心实在放不到心里去,“不会伤及性命吧?”
蔺大夫双眼微微睁了下,缓缓收回手。
“救治及时,不会伤及性命。”蔺大夫跪地道。
“那怎会出那么多的血?”裴祁看了下自己手上快要干透的血迹,又看了看床榻上渗透而出的血水。
掉下水,为何会出这么多血?
“姜姐身子砸在冰碴上,刺伤了。”蔺大夫指着姜宁姝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满是痕迹。
手臂只是擦过冰面,就伤成了这样,可想而知身子重重砸在冰面,得伤成什么样子。
裴祁看过姜宁姝的胳膊,心脏蓦地一痛。
“除了这些伤势,身子还有何症状吗?”裴祁关怀问询。
早上随风回禀,姜宁姝不让大夫探脉,可还不等他回府探问缘由,她就掉入水中了。
玉竹听见这话不由紧张起来,刚才情况紧急,她全然忘了姐可能怀着身孕,大夫诊了这么半脉搏,定瞒不住了。
她双手交织在一起,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姜宁姝,暗忖裴祁要知道真相了。
蔺大夫凝了下,不知该不该出真相来。
姜姐是裴府的养姐,身子怎会如此?
他探望姜宁姝,还在昏迷,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
“姐身子.......”
“大爷,蔺大夫若诊治好了,奴婢们要为姐更换衣衫,擦拭伤口上药了。”
蔺大夫要出姜宁姝如今的情况,紧急关头被玉竹打断了。
蔺大夫就此闭上了嘴巴,望了玉竹一眼。
玉竹壮着胆子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示意蔺大夫不能将这件事出来。
她敢当着裴祁的面示意蔺大夫,是因为察觉出蔺大夫心里纠结。
蔺大夫还不知道姜宁姝和裴祁之间的关系,在他的心里,姜宁姝还是未出阁的姐。
蔺大夫正在纠结犹豫中,要是裴祁再三追问的话,他会明实情,可现在姜姐身边的丫鬟暗示他不要出来。
那他还是等姜姐清醒后,询问过她再行定夺吧。
蔺大夫只是一介游医,并不想卷进深宅大院的这些腌臜事郑
“出去。”裴祁同意了玉竹的请求,转身走出房间。
“多谢蔺大夫!”玉竹弯腰行礼道谢。
蔺大夫站起身,朝玉竹微微叩首,转身走出房间。
玉竹长出一口气,叫来丫鬟为姜宁姝擦拭身子。
姜宁姝掉下池塘,被裴祁相救的事瞒得密不透风。
不止裴祁有意隐瞒,连裴夫人也明令禁止众人不准将这件事传出去。
只因裴祁和姜宁姝之间身份有别。
两人若是亲兄妹,那也便罢了,可这没有血缘关系的最是难缠,会叫人传出流言蜚语来。
池塘接二连三掉人下去,裴夫人直接命人将那处池塘填埋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春竹落水身亡的事也无人再提及,更没人怀疑她是不是死于非命。
都以为她是不心滑落下水去的,只不过她命不怎么好,落水时无人看见,也就无人搭救她。
姜宁姝再次醒来是第二晚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分不清事物。
“姐醒了!”玉竹上前搀扶起姜宁姝,让她靠在床头,端水润口。
姜宁姝虚弱靠在床头,“是谁?”她轻吐两个字,完话接连呼吸缓解病弱气息。
“姐什么?”玉竹有些愣然,不明白姜宁姝的是什么。
姜宁姝长出一口气,双目无神盯着玉竹,“推我下水的人,是谁?”
“什么?”玉竹顿时瞪大了眼,“姐是被人推下水的?”
她一直以为姜宁姝是自己失足掉落水中的,没想到是被人推下去的。
玉竹回想当时的情况,那会池塘边下人众多,她没有注意是谁下的黑手。
“裴祁没有查吗?”姜宁姝看出玉竹不知道,也不怪怨她。
玉竹当时跟她一起朝前走去,那人从后面偷袭的,没看见正常。
但是她落水了,裴祁没有让人去查吗?
“大爷问了奴婢,奴婢姐是失足落水,大爷便没有再过问。”玉竹略显歉意道。
姜宁姝闭上了眼睛,缓和了好一会才又问,“谁救我上来的?”
“是大爷。”玉竹如实答复。
“他抱我回的竹苑?”
“是。”
姜宁姝问什么,玉竹就答复什么。
越问姜宁姝心情越发凝重,“这事裴夫人怎么?”
裴祁当着那么多饶面抱她回院子,就算再怎么训斥强压,也瞒不过裴夫人。
“夫人什么话都没,只告诉众人不准多舌,不然打死都不为过。”玉竹诉这两都发生了什么事。
姜宁姝靠在帛枕上,倏地想到什么,摸上自己腹。
“那我......”
“姐放心,大夫是大爷找来的,不是个多事的,并未出实情。”
听见这话,姜宁姝那颗心才彻底放回肚子里。
裴府想让她死的人,裴姝首当其冲。
想到裴姝,她才想到裴姝那独自留在了太傅府,想来和容月了话。
蓦地,姜宁姝眼眸瞪大,容月虽然是太傅府的大姐,但想在裴府不动声色杀人,不可能那么容易。
但如果这事是裴姝为了和容月交好,送她的见面礼,那就解释得通了。
裴姝身为裴府大姐,推春竹下水,等人死透了再让人装作无意间前去发现,想来轻而易举。
只不过后面见她出现了,不知是出于报复心里,还是真想要她的命,又或者是给外人一种错觉,那个池塘不安全,接连掉人下去,让所有人都不再对春竹的死抱有怀疑。
想到这个可能,姜宁姝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是这样的,那她一直以来瞧裴姝了。
裴姝是有脑子的,只不过被娇养过了头,才变得嚣张跋扈。
“姐,蔺大夫来了。”
姜宁姝醒来了,玉竹赶忙将事情禀告给裴祁,再让人去请蔺大夫,为姜宁姝诊脉。
“蔺大夫!”姜宁姝点了下头,以示他未将实话完全出来的恩情。
蔺大夫很是有礼,朝姜宁姝一拜,随后跪在床边请脉。
“我的身子,可好?”姜宁姝探问。
“姐刚落水,身子不会太好。”蔺大夫回复。
姜宁姝点了下头,沉默一会又询问道:“我很快要嫁人,不知我如今的身子,可嫁得?”
姜宁姝并没有直接询问蔺大夫自己怀没怀上身孕,这次落水孩子保没保住,而是从侧面探问。
蔺大夫稍稍抬头看了姜宁姝一眼,紧接着又垂低脑袋。
“嫁人没问题,只不过成婚后,关于子嗣这方面.......得花费些心思。”蔺大夫如实道。
玉竹站在一旁不由凝起了眉头,蔺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姐现在怀着身孕,成婚后要费心思瞒住这个孩子?
还是姐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并且因为落水伤了身子,今后再想怀孕,得花费一些心思?
姜宁姝也不太能猜透蔺大夫话中的意思,这个回答太模棱两可了,她一时分辨不出。
“听我出了很多血,可是腹中......”见旁敲侧击问不出个准话,姜宁姝也不打哑谜了,直截帘询问。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有完全问出来,里屋房间打开,裴祁走了进来。
姜宁姝立马紧闭上嘴巴,不管孩子保没保住,这事都不能让裴祁知道。
“腹部怎么了?”裴祁大步来到床边,顺着姜宁姝未完的话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