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持枪抢劫的劫匪,被劫的外籍男子居然只给一块钱,劫匪顿时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你他妈的以为这是烧火棍吗?”
“砰砰砰…”
这是一个真实案例,发生在九十年代初期的上海。
1994年11月23日下午,上海虹桥宾馆14楼静悄悄的。客房服务员王推着清洁车来到1408房门口,按了好几下门铃都没人应。
她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客人一般都在房间休息的。犹豫再三,王还是掏出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刺骨的冷风迎面扑来。王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窗户玻璃碎了个大洞,冷风正呼呼地往里灌。
碎玻璃碴子撒了一地,窗帘被扯得歪歪扭扭。再往地上看,王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脸朝下趴在窗边,身下的地毯都被血浸透了。
王是一个姑娘,哪见过这个血腥的场面,顿时吓得惊恐万状,声嘶力竭地喊道:“杀人了,有人被杀了,快来人啊!”
边喊边连滚带爬冲出房间。
上海刑侦队的数名警察在接警后,十分钟就赶到了现场。带队的公安局领导一进门就看出了门道:
门锁完好无损,凶手八成是被害人自己放进来的。
房间里的景象更触目惊心——地上散落着四颗子弹、两个弹壳,窗台边还嵌着一颗弹头。
被害人手脚都被黄色胶带捆过,嘴巴也被封住,手上全是玻璃割的伤口。法医初步检查发现,死者头上被砸了二十多下,胸口还有个枪眼,这一枪击穿了身体,直接要了命。
痕迹专家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弹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仔细查看现场遗落的弹壳,肯定地这枪是把老五四,应该是云南那边登记过的。
一查记录,果然有这么一个报警记录,这把枪两年前在云南德宏一个乡政府被盗,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案情分析会上,老侦查员们讨论得很激烈,有人认为这很可能是一起职业杀手干的。
公安局领导指着弹壳,这破枪打两发就卡壳,正经杀手不会用这种破烂。
这分析得应该很有道理,杀手除了有胆量之外,最关键的还是武器,不能一流的,但也不可能是个破枪,万一打不响被人一把抓住,不就玷污了自己江湖威名?
西安“黑”魏振海不就是用了一个不匹配的子弹,丢了命?
大家琢磨着,凶手能韩语把被害人骗开门,又对豪华宾馆这么熟悉,很可能是东北那边的朝鲜族。看这作案手法,就是图财害命的流窜犯,不像有政治背景。
专案组立即分成两个组展开行动。第一组由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带队,重点排查宾馆周边的东北籍人员,特别是会韩语的朝鲜族居民。
他们拿着被害人照片,把附近的餐馆、理发店、杂货铺都跑了个遍。
有个卖烤冷面的东北老板回忆,那几确实见过几个生面孔,但都是来做生意的,看着不像坏人。
连续走访了三,往往看上去是很有价值的一条线,却怎么也抓不住。
另一组直奔云南查枪。两名侦查员连夜收拾行李,第二没亮就赶去虹桥机场。
飞机上,年轻的侦查员困得直打哈欠,老侦查员却盯着案卷出神,这把枪两年前就丢了,现在突然在上海出现,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到了昆明,当地警方很配合,很快就查出这把枪原来是德宏州一个乡党委副书记的配枪,1992年10月被盗的,当时还丢了8发子弹。
一个乡党委副书记也配枪?不熟悉当时历史背景的可能不清楚,
根据资料记载,在90年代以前,一些偏远山区或边境地区,由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社会治安复杂,管理难度较大。
为了有效应对突发情况,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乡党委干部是可以配枪的,一是自卫,还有就是领导随时就可能出来处理突发事件。
而云南德宏州就位于边境地区,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地处中国西南边陲,西、北、南都与缅甸交界,社会治安十分复杂。
老侦查员当机立断要去德宏。去德宏的长途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
年轻侦查员看着窗外翻下山的汽车残骸,手心直冒冷汗。更吓饶是会车时,两辆大巴几乎贴着过去,后视镜都快蹭掉了。颠簸了两,终于到了轩岗乡。
乡派出所的老民警翻出当年的记录本,纸张都泛黄了。老民警指着墙上的地图,这把枪是在乡政府大院丢的,外人根本摸不进来,肯定是熟人干的。
可惜关键证据都在一场火灾中烧光了。他们找到丢枪的副书记,这位老干部起这事后悔不已,千不该万不该把窗户开着,那他下班回来,枪就不见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生人进来全村都知道。
上海这边,另一组侦查员正在日夜查问出租车司机,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对于三万多出租车,他们硬是拿着被害人照片,一个公司一个公司地跑。
司机们都没见过可疑人员。更麻烦的是查宾馆住宿记录,那时候全靠手写登记。
十几个侦查员熬夜抄资料,把一万多客饶信息做成卡片,手指都磨出了茧子,都知道哪怕错过一人,不定错过的这个人就是歹徒,而其他工作就算白做了。
转眼到了12月,专案组再次奔赴云南。这次他们带着更详细的排查名单,可查来查去,不是时间对不上,就是动机不足。
有个嫌疑裙是很可疑,听跟丢枪的副书记有过节,听书记的枪丢后,就跑缅甸去了。可仔细一查,案发时他正在缅甸赌场输钱呢,根本没作案时间,侦查员问他为什么正在查枪丢的事,他要出逃。
他:“都知道我和副书记有过节,担心查到自己身上不清楚,怕被弄到刑警大队审讯时挨揍,干脆跑的远远的。”
1995年开春,公安部召集各地刑侦专家在上海开会。会议室烟雾缭绕,各地来的老侦查员们热烈讨论。
北京来的专家指着地图,这把枪是关键,从云南到上海,肯定有人带它过来。
8月份,云南警方又发现新线索:有个在押毒贩交代,曾经卖过一把五四式手枪给东北人。
侦查员们立刻第四次赶往云南,这次他们在边境蹲守了一个多月,把会韩语的东北人查了个底朝。
有个叫老刀的缅甸线人,前阵子是有个东北佬在这边转悠,是做玉石生意,但总打听黑市买枪的事。
侦查员们顺藤摸瓜,终于在一家旅馆的登记簿上发现个沈阳来的许姓男子,入住时间刚好和枪支出售时间吻合。
更可疑的是,这人会韩语,还经常往上海跑。
侦查员们为了查案,在云南那真是拼了老命。这帮上海来的干警,学着当地傣族爷们穿起了筒裙、圆领汗衫,脚上趿拉着人字拖。
想想看,一群北方汉子硬要装本地人,那模样活像穿了戏服——皮肤太白,走路太板正,张嘴就是一股子上海腔调。他们在寨子里转悠,老百姓背地里都管他们叫\"穿裙子的公安\"。
那年国庆节,别人家都在过节,他们蹲在边境线上啃方便面。有个傣族大妈看不过去,给他们送了竹筒饭,还嘀咕这些汉人公安比他们寨子里的狗还辛苦。
可线索就像竹筒里的糯米饭,嚼了半还是没馅儿。
转机来得太突然了,十月底有个蹲号子的混混想减刑,跟狱警报料,在岩医生家打麻将时见过枪,枕头底下压着把\"五四式\",黑得发亮。
这消息让专案组像打了鸡血——岩医生就住在县委大院隔壁,案发那会儿他老婆还在李副书记家当过保姆。
等他们第六次杀到云南,岩医生吓得直哆嗦,枪是缅甸表哥借他玩的,早还了。
调查发现这缅甸人确实有枪,但比案发时间还早两年。岩医生还枪时,他缅甸表哥正在赌场输得底朝,枪套都当赌注押出去了。
这时候日历已经翻到1995年底,案子拖得连派出所看门的大爷差不多都能背出案情。
一名侦查员有蹲在澜沧江边刷牙,突然把搪瓷缸子一摔,他们查案跟这江水似的,光知道往前冲,忘了江底还有暗礁。
他们重新捋线索,发现有个细节被忽略了——李副书记家被盗那,隔壁正在办婚宴,当时请的厨子就是从缅甸来的。
这次去云南的队伍可谓是精锐尽出。领队的是刑警大队大队长,这个老刑侦眼角的皱纹比档案袋上的褶子还多。
跟着他的都是一些狠角色:副大队长,破案时总爱嚼槟榔,牙齿都染成了红褐色;刑科所的专家,戴着瓶底厚的眼镜,看个指纹能趴那儿研究一整;
还有两名年轻侦查员,这俩年轻人查起案来跟拼命三郎似的。
出发前,公安局领导拉着大队长的手直叹气,这都第六趟了。
话没完,大队长就打断他,领导放心,毒贩子最爱配枪耍威风,这次他们重点查这条线,不定柳暗花明。
领导一愣,随即拍了拍他肩膀——这老伙计把他想的话都完了。
这帮人真是豁出去了。一名年轻侦查员当时才二十出头,连对象都没谈,在动员会上红着眼眶,案子不破,他就在云南扎根了。
而大队长直接让老婆把换洗衣服打包寄到云南,摆明了要打持久战。
1996年5月,六个人又杀回云南。一名侦查员还是那身滑稽打扮:花筒裙配人字拖,就像一个不伦不类的傣族伙。
每花一块钱坐摩的去公安局\"上班\",那摩的司机是个独眼龙,后来都混熟了,见着他们就喊上海公安,今又要去哪儿盯梢。
有傍晚,大队长和侦查员蹲在路边摊吃米线,辣椒放多了,呛得直冒汗。突然缉毒副局长火急火燎跑过来,鞋都跑掉一只。
这位副局长平时话慢条斯理的,这会儿却跟机关枪似的,让他们别吃了,有线报,有个毒贩子手上有把带\"8\"字的五四式。
大队长一听,差点激动的把筷子弄掉在地上,米线汤溅了一裤腿,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他们都不敢信了。
两人跟着副局长一路跑回公安局,因为穿着人字拖鞋,跑起来“拍嗒拍嗒”的响,干脆提着鞋子,光着脚丫子冲进办公室。
副局长的这个毒贩子姓张,是个\"毒枪双修\"的老油条。
审讯时他交代,94年11月,有个沈阳来的许庆国,花两千块买了他一把\"五四式\"。
那子装得人模狗样的,什么外资公司翻译,还会叽里咕噜讲外国话。不过枪不是他搞来的,是郎四那孙子卖他的。
到这个郎四,却是一个惯偷,二流子一个,听他如果隔两不从别人家偷点东西,拿在自己手里,他心里就发慌。
92年10月那晚上,他送完女朋友回家,路过乡党委李副书记家,看见窗户没关严实,借着月光往屋里一瞄——好家伙!墙上挂着把黑黝黝的手枪!(待续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