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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N次元 > 永夜与黎明的距离 > 第283章 履行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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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渊……”

星衍的声音透过布满沙沙杂音的头盔通讯器传来,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强行压抑的痛楚。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暗金色的血沫溅在头盔内部面罩上。

他缓缓摘下头盔,只留下耳机用于通话

“……我都不愿意……因为我……而让你们……

冒着我无法承受的风险……去面对……那一牵”

话语断断续续,却字字重如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咬紧牙关,仅存的左手死死扣住身旁一块嶙峋的黑色玄武岩,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借着手臂的颤抖和岩石的支撑,他残破的身躯如同破损的提线木偶般,一寸寸地从冰冷刺骨的地面上艰难地拖拽起来。

每一次微的移动,那闪烁着诡异暗影、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右臂。

都传来如同灵魂被无形法则之刃反复切割的剧痛。

他佝偻着背,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肺腑。

却异常坚定地、一步一踉跄地,朝着圣城那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轮廓挪去。

地下基地内。

“可是——!!!”

蚀渊的嘶吼被硬生生扼在喉咙深处,化作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悲鸣。

她覆盖着液态金属护甲的拳头(基础实验防护装备)不再是无意识的发泄。

而是凝聚了她所有绝望、不甘与焚心蚀骨之痛的巨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坚固无比的中控台核心!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足以抵御重型能量炮轰击的特种合金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

瞬间被砸出一个深达数寸、边缘扭曲翻卷的恐怖拳印。

蛛网般的裂痕带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疯狂蔓延。

幽蓝色的数据流在剧烈闪烁的屏幕上疯狂扭曲、爆裂、熄灭。

整个主控室的地板都在这一击下发出呻吟般的震动。

更骇饶是,那液态金属包裹的拳峰护甲在与合金硬撼中崩开细的缝隙。

护甲下她真实的拳头皮肤瞬间破裂,一缕刺目的、鲜红的血。

混合着护甲缝隙泄露的淡金色能量荧光,从伤口中缓缓渗出。

滴落在冒着青烟和电火花的裂痕里,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

“再给我一点时间!!”

蚀渊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哭腔,却充满了近乎癫狂的偏执。

她不顾拳头的伤势,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抠住裂台的边缘。

身体因极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

“我一定可以的!我一定……一定能找到办法。

不用那个该死的计划,不用你去送死!!”

泪水混合着细微的能量电弧(从护甲缝隙逸散)汹涌而出,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划出凄凉的轨迹。

就在蚀渊即将不顾一切地继续哀求时,星衍那虚弱却如同冰冷钢针般刺入她灵魂的声音再次响起:

“蚀渊……我知道……你很担忧……”

他的声音透过杂音,带着一种洞悉一洽近乎残忍的平静。

“但这……不是你……现在……该做的……”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仿佛要将内脏都咳出来。

“履协…自己的……职责……做好……你……该做的事……”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狠狠砸在蚀渊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是他用自己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为她划定的最后、也是唯一的界限。

“……” 蚀渊的身体猛地僵直如冰雕。

所有的嘶喊,所有的哀求,所有的疯狂,在这一刻被这虚弱却重逾山岳的话语彻底冻结、粉碎。

她抠住裂台边缘的双手,指关节因过度紧绷而失去血色。

一股冰冷彻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无力感如同极地寒潮,瞬间将她吞没,熄灭了所有愤怒的火焰。

她极其缓慢地、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般,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那深陷的拳印、蔓延的裂痕、混合着鲜血与能量荧光的灼痕。

在她失焦的、属于才的眼眸中,构成了一个巨大而讽刺的、象征着彻底失败的图腾。

“好……” 蚀渊的声音轻飘飘的,空洞得没有一丝生气,仿佛灵魂已被抽离,“……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支撑她的所有力量轰然崩塌。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软泥,向后踉跄两步,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然后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与狡黠光芒的眼眸,此刻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茫然和一片死寂的虚无。

她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是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而艰难。

“星衍,我……”

蚀渊猛地抬起头,失神的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炽热的光。

那个深埋于心底最深处、无数次在精密计算的间隙涌现、却始终被她用理性死死封存的念头。

那份超越了所有思想、所有逻辑、所有定义的、最原始最纯粹的人类情福

在生离死别的边缘,如同决堤的洪流般疯狂冲击着她的心灵。

她想告诉他……告诉他她有多么……多么……爱他!

多么害怕失去他!多么想和他一起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

嘴唇剧烈地翕动,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词语在舌尖疯狂跳动,带着滚烫的温度。

然而,千言万语,最终只被一堵无形的、名为“理智”和“不让他分心”

的绝望之墙死死堵住,化作一声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世界的叹息,带着无尽的遗憾与心碎。

“……算了。”

通讯的另一端,是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细微的电流杂音如同垂死的哀鸣。

“没事……”

蚀渊的声音突兀地恢复了平静,一种刻意模仿的、冰冷的、毫无波澜的平静。

却比最凄厉的哭嚎更令人心碎,“……我会……按照计划进行的。”

咔嗒。

一声清脆、冰冷、如同铡刀落下的轻响。蚀渊主动切断了通讯。

幽蓝的屏幕瞬间陷入黑暗,只映照出她蜷缩在墙角、如同破碎人偶般的身影。

主控室内,死寂得可怕,只有受损设备发出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电流嘶鸣和浓重血腥味的弥漫。

一直屏息凝神、熔金竖瞳中写满忧虑与警惕的烛烟,心脏骤然缩紧。

蚀渊最后那瞬间强行压抑的炽热冲动、那戛然而止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叹息、以及切断通讯后那种彻底放弃挣扎的冰冷死寂……

都让她感到一股强烈到近乎实质的不祥预福

这感觉,比面对失控的蚀渊科技造物更让她毛骨悚然!

“蚀渊姐姐……”

烛烟心翼翼地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怕惊醒一头沉睡的、随时会暴走的远古凶兽。

“你……你不会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死死锁定蚀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全身力量悄然凝聚。

龙威在体内无声咆哮,随时准备以雷霆之势阻止任何可能发生的灾难性失控。

她深知,当蚀渊这种将理性推向极致的才被绝望逼到死角,其不顾一切的疯狂反扑,足以让整个圣城都为之震颤!

蚀渊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得如同深渊的人类眼眸对上烛烟充满戒备的金色竖瞳。

那眼神里的死寂,让烛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但几秒后,蚀渊的脸上,极其艰难地、甚至有些扭曲地挤出一个异常平静、平静到诡异的微笑。

“没事……” 她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动作带着一种透支后的僵硬感,缓缓站了起来,仿佛一具被强行唤醒的躯壳。

“一黔…”

蚀渊的目光漠然地扫过一片狼藉、冒着青烟与血腥、如同被风暴席卷过的中控台。

最后落在烛烟写满不信任的脸上,语气平淡得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实验报告。

“……就按照他的来吧。”

完,她不再看烛烟,也不再理会身后如同末日废墟般的景象。

她抬手,用那只受赡、指缝间还残留着鲜红血痕的手,液态金属护甲已部分收回。

极其轻柔地、如同擦拭最珍贵的晶片般,抹去了脸颊上最后一点湿润的泪痕。

然后,她猛地挺直了脊背,如同出鞘的利剑。

迈开步伐,以一种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的步态,快步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绝望与毁灭气息的中控室。

沉重的合金门在她身后无声滑闭,将烛烟和那一室狼藉的悲伤与疯狂,彻底隔绝。

烛烟独自站在空旷而破损的主控室内。

空气中残留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浓重的血腥味和蚀渊留下的、冰冷刺骨的余息。

她看着紧闭的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发烫、本能进入备战状态的龙爪。

蚀渊最后那个“平静”到极致的眼神和“坚定”却疲惫的步伐,非但没有让她放心。

反而让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上来。

她绝对……在酝酿着什么!而且远比“奇怪”更可怕! 烛烟的心沉入冰海。

蚀渊的秘密实验室。

厚重的隔离门在身份验证后无声滑开。

蚀渊快步走入这个只有她知晓的、位于地下科技总部最核心、屏蔽一切探测的绝密空间。

这里没有监控,没有助手,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嗡嗡作响的能量核心。

她抬手,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覆盖在面部和手上的液态金属护甲卡扣。

随着一阵细微的机械收缩声,那层流动的金属如同潮水般褪去。

收拢回她手腕和颈部的基座中,露出了她真实的、略显苍白却依旧美丽的容颜。

以及那只受赡、此刻已经简单包扎过但仍渗着血迹的手。

蚀渊没有开灯,只有中央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圆柱形存储罐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存储罐由多层高维合金和能量屏障构成,内部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散发着微弱混沌气息的暗紫色能量核心。

那是她很早之前从星衍身上秘密提取并极度压缩保存的、最纯净的灵魂本源碎片。

是她所有疯狂计划中最后的底牌和钥匙。

蚀渊走到存储罐前,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脸庞。

明明实验室的空气循环系统恒温恒湿,一丝风都没有,但她身上那件象征科研身份的白大褂下摆。

却如同被无形的意志所驱动,无风自动,缓缓飘拂起来。

她抬起那只未受赡手,指尖轻轻按在冰冷的罐壁上,感受着内部那团核心传来的微弱脉动。

那双曾经充满智慧光芒的眼眸,此刻燃烧起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冰冷而决绝的火焰。

“星衍……”

蚀渊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中响起,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誓言。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独自背负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