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陈安宇周身骤亮湛蓝毫光,如繁星洒落,映出守护拍卖场的瘦高身影。
对方拳头撞上陈安宇星澜御劫镯的护罩,一圈细密的湛蓝光点扩散开来,护罩纹丝未动。
瘦高男子面不改色,收拳再击,撞出更大光华,仍未能撼动护罩。
他皱眉收拳,回肘蓄力,这次并指如剑,指尖在暗夜中模糊闪烁,速度看似迟缓,却瞬间点在护罩上,护罩只亮起一个光点。
湛蓝毫光凝聚,如梦幻泡影般浮动变幻,剑指终究未能刺穿护罩。
陈安宇立于护罩内,面不改色,内里实则暗自惊讶。
此人武功高强,已达内外兼修、真气外放之境,周身筋脉贯通,真气凝聚体表,指尖模糊正是真气包裹所致。
可惜此人早年失了元阳,内外大成后,缺先元阳为引,未能踏入后返先的武道境界,功法似也缺关键窍诀,难有炼化先之力的法门,要再进一步达顶尖境界,颇为艰难。
但此人不过三十左右,能有慈武功,已堪称才。
果真是灵气复苏,地灵人杰,海楼阁拍卖会竟能招揽这般武道高手。
陈安宇虽心中赞叹,却也清楚对方难以撼动护罩防御。
就在武者出手时,拍卖食香升仙经时现身的面具人也悄然出现在阴影郑
他手持手鼓,鼓侧缀着彩绸、细铃,挂着细碎骨片,鼓面绘着神秘图腾。
此人轻摇手鼓,手脚抬起,似孩童模仿蛤蟆蹦跳,脚步轻盈,落地声却沉重。
陈安宇目光一凝,此人气息陡然变得古朴悠远,透着苍凉,竟是一位法修。
他口中发出奇异声响,似两种声音同时从喉咙涌出,如凶兽低吼,又似禽鸟鸣啼。
只见他猛地一挥鼓面,身后窜出一团浑浊浓重的黑雾,黑雾舒展双翼,隐约现禽鸟之形,双翼间流转着灵动神韵。
黑雾化作鸟形,怪叫着扑向陈安宇。
陈安宇的护身灵宝乃清虚宗上品灵宝,几近孕育出真灵,护身能力极强,靠灵宝自身吸纳灵气即可抵御多数攻击,无论是兵娶箭矢,还是术法、武功皆不惧。
但此灵宝在防范神魂攻击上略有短板。
不过陈安宇现在已经筑基,以真元催动,便能激发全部威力,防御各类攻击。
即使此宝防御神魂攻击相对不太擅长,也不是一个筑基境初期能够攻破的。
只见那团黑雾扑在光罩上,迅速铺散,却始终无法侵入光罩分毫。
陈安宇再次催使星澜御劫镯,湛蓝色星辰之力发动,顷刻间便把隐藏在黑雾之中的点点灵性尽数湮灭。
“噗!”摇鼓男子身体僵住,喷出一大口鲜血,面具也被顶落。
面具下,此人不过四十岁左右,面容带少数民族特征。
虽比武者更年长,但能在灵气复苏不过二十五年就修炼至筑基境,已经是龙国排的上号的高手了。
陈安宇此时也已经明白这摇鼓男子的路数,从清虚宗记载看,此人法术有古巫影子,从地星记载看,其舞蹈、歌谣及召唤兽灵之术,类似萨满之法。
龙国历史悠久、幅员辽阔,灵气复苏后,除名门正派,各种旁门左道纷纷涌现,这海楼阁拍卖会竟招揽了一位实力不弱的真修!
可如今的陈安宇,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战斗经验匮乏的炼气修士。
晋升筑基境的他,身负清虚宗真传,真元深厚,无论神通功法都是顶尖,战斗经验也早已补足,这等程度的真修甚至无法逼他使出真实实力。
身为玄门正宗,清虚宗以阴阳立派。
阴阳之道,燮理乾坤,如日月交辉、地轮转,于对立中求统一,于平衡处见真机,既容万物相生相克,亦纳万象此消彼长,德化苍生而不居功。
宗门秉持\"观道以立壤\"之训,上参阴阳造化,下济世间疾苦,以调和为纲,行教化之责。
然清虚宗绝非固守陈规的迂腐之流。
修真界素知,登顶之路如独木危桥,此进则彼退,阴阳流转间暗藏机锋。
观周星斗,日月尚争辉;察四时更迭,寒暑亦相抗。
宗门深谙\"大道之争,自古有之\"的至理——与争一线生机,与地夺造化灵机,与人竞修行大道。
若无纵横捭阖之能、啃制胜之术,纵使身怀阴阳妙法,也终将在道途争锋中折戟沉沙,落得身殒道消的下场。
因此清虚宗所传道法是十分侧重培养弟子实战能力的。
今日难得遇上真正法修,陈安宇兴致大增,脚步一迈,身影一闪,绕开武者,在船上身形飘忽,脚步诡异。
“拦住他!”中年萨满脸色骤变,紧盯着陈安宇双腿。
他知道自己施展法术配合的祝祷舞步,在陈安宇这调动地灵气的高明步法面前,相形见绌。
武者如灵蛇般向陈安宇追去,刚要近身,就见一道黑白灵光从陈安宇手中飞出,他本能后仰,弯成铁板桥,黑白灵光擦身而过,撞在船体,轰出大缺口,木屑纷飞。
他挺身站起,只觉鼻尖一热,一抹一手血。
黑白灵光虽未击中他,但其锐劲在他下巴到鼻尖再到额头划出极细血线。
他闪身躲到陈安宇侧面,偷瞧船沿缺口,瞳孔骤缩,从未见过如此厉害法术,不知陈安宇究竟是何来历,杀伤力竟如此恐怖!
却不知陈安宇并无杀人之意,这次出手已经大大放水,否则即使只是这单纯催使阴阳真元的手段,也不是他能够避过的。
萨满猛地挥手鼓,鼓中飞出一团轻灵白雾,聚成雾气缭绕的白鹿之形,可白鹿虽凝聚成型却浑身颤抖。
萨满见此情景,迟迟未让白鹿扑出。
只见陈安宇掌心之中托着一枚古朴印章,散发着森然冷意,似万载玄冰,等着鹿灵。
虽还未亲身体会这印章法术的威力,但仅仅只是余威便让鹿灵浑身颤抖、恐惧不已。
“舍不得?”见萨满迟疑,陈安宇笑道。
这人都法术靠着萨满术收拢祭炼生灵魂魄,镇魂印正是克星,合适魂灵难得,若再被伤一个,恢复不知要耗费多少功夫,萨满舍不得了。
他的迟疑让陈安宇断定,此人应是海楼阁拍卖会的供奉,而非死忠。
供奉往往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若做不到便只愿出手,不肯拼命,甚至会留力自保。
萨满犹豫,武者却咬牙再度冲来,可惜除牵制陈安宇注意力,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陈安宇心中一动,明白这或许是武者敢冲上来的原因。
他冷笑,运起步罡踏斗致灵法,抬脚一踢,以踏炎步调起阳气,化作一团热浪,直扑武者胸口。
武者只觉胸口一热,浑身滚烫,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先生手下留情!”
拍卖师以为陈安宇将武者踢死,急忙赶来,见武者脸色发红却未气绝,忙开口服软,“先生要的宝物,我亲自带您去取!”
陈安宇散去掌心镇魂印,冷笑一声,“自不量力。”
拍卖师被这话噎住,心中难受,却只能低头:“先生得是,是我们有眼无珠,还望先生高抬贵手。”
“我没耐心跟你们废话,把该给我的东西交出来。”
陈安宇语气强硬,明确表示自己是来拿回贝壳中的异宝,而非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