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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N次元 > 已相思,怕相思 > 第332章 两位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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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为五峰披上金纱,云海如神袂垂落。承光殿钟声惊起白鹤,羽翼掠动鎏金檐角。玉带峰瀑布化作赤金星河,坠入明镜湖。

阿念从军营赶回,换好王姬服饰等在五神山,今日皓翎三殿下舍得回来看爹爹了。

处理政事的皓翎王,偶尔抬眸看一眼殿外。年关将至,此时殿内只有四部部长商议朝贺与赏赐之事。

“陛下,三王姬回来了。”随着侍卫的禀报,台下众人侧眸看向门口走来的少年。

暮色渐深,五峰轮廓却愈显清晰。山脊线如神只以墨笔勾画,忽有清风白影举步而来。

第一眼看去,那对斜飞入鬓的眉毛像两簇跳动的火焰,让人想起冲锋时的战旗。

可往下看,那高挺的鼻梁又透着陛下特有的霜雪寒意,仿佛终年不化的积雪。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脸上奇妙地融合,就像把烈火和寒冰强行糅合在一起。

眼睛比上的星辰还要明亮,仿佛能照透整片大荒。

“父王。”

皓翎王注视着台下氏族公子打扮的灵曜,人族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像是把少昊的清冷和青阳的英气揉碎了,再掺进一捧星光。笑的时候,唇角会扬起青阳那般张扬的弧度,可眼里的星光却比少昊最冷漠时还要疏离。

“吃得不错,长高了,这是四部部长。”

殿内珠帘碰撞声,惊醒恍惚,皓翎王冷冷的声音透着一丝愉悦。

灵曜侧身向青龙、羲和、白虎、常曦四部部长俯身行礼。四人虽是皓翎重臣,但殿下为君他们为臣,岂能让殿下行礼,连忙回礼。

“四位叔叔不必多礼,平日叔叔们辅佐父王劳苦功高,受灵曜一礼乃是应当。”灵力托起四位部长,灵曜向四人行晚辈之礼。

皓翎王的默认更是印证他们心中的猜测,皓翎重礼,越矩之礼,灵曜三殿下的地位不容质疑。

“常曦部今冬的雪灾,可曾听闻?”皓翎王突然开口,案上文牍显是急报。

灵曜抬眼轻笑:“昨夜途经雪灾之地,恰巧瞥见。雪融后泥石淤塞路道,倒让我想起父王昔年以工代赈。”她转向白虎部长,“不如征调白虎部屯田军清淤,再开常曦粮仓平价放粮,既能安民,又防军中闲散生事。”

羲和部长指节一叩案几:“屯田军动不得!开春后……”

“开春后自有商队补上军饷。”灵曜截住话头,从怀中推出一卷丝帛,“叔叔若嫌不够,北境还有三支押送陨铁的私兵,可暂借您充作护卫。”

殿内骤然寂静。白虎部长盯着那卷丝帛,喉结滚动,商队应是巫君手下,而陨铁私兵恰是上月陛下命他暗中查缴的。

皓翎王抚过案上玉镇纸,冰裂纹映着灯光在他掌心游弋:“灵曜。”

“儿臣逾矩了。”她倏然俯身拱手,腰间玉牌“当啷”清响,“只是想着父王连日操劳,这些琐事……”

“起来。”皓翎王截断请罪,却抬手将奏折掷向青龙部长,“按她的拟旨。另,北境私兵名录,明日呈到承光殿。”

灵曜指尖轻抚腰间玉牌,目光扫过常曦部长微微发颤的袖口,这位曾参与五王之乱的老臣,此刻正盯着奏报,额间渗出细汗。

“常曦粮仓开仓放粮,需得专人督查。”她缓步走向白虎部长,靴底碾过地砖上投射的鲛珠灯影,“叔叔掌刑狱,最通律法。不如由您选派精锐,沿途护送粮车?”

所谓护送,实为监视,若常曦部敢在赈灾粮中动手脚,便是现成的把柄。白虎部长下意识望向皓翎王,却见陛下正用镇纸轻敲那份北境私兵奏折,唇角似笑非笑。

“殿下思虑周全。”青龙部长突然插话,“但屯田军清淤一事,是否该由羲和部协同?”

灵曜挑眉:“叔叔得极是。不如这样......”她倏然抽走羲和部长案前的军饷账簿,“羲和部既管财帛,便由您核算商队补饷的数目。若账目有差……”她指尖一挑,账簿无风自燃,灰烬中浮出几行朱砂字,正是上月被私吞的军饷明细。

羲和部长猛地站起,却听皓翎王冷嗤一声:“灵曜。”

“儿臣知错。”她敛袖垂首,火光瞬间湮灭,“只是想起父王教导,财帛如流水,过手需清明。”

皓翎王凝视她片刻,忽然将镇纸掷向殿角铜漏。冰裂纹玉器撞碎铜叶,十二时辰的刻痕纷纷扬扬洒落,恰如昔年五王之乱时,被斩落的叛军旌旗。

“常曦部雪灾之事,就按灵曜所言去办。”他起身,素色袍角掠过玉阶,“至于白虎部……”目光如刃划过那位曾叛乱的老臣,“明日午时前,朕要见到北境所有私兵的埋骨之地。”

灵曜恭送父王离殿时,余光瞥见常曦部长瘫坐在椅,而白虎部长正死死攥住那卷丝帛。

青龙和羲和两位部长注视灵曜三殿下的背影,剪裁利落的白衣,腰间束一条浅色带子,衬得人越发挺拔。

走路时衣袂轻动,却不拖泥带水,像是一阵风掠过竹林,飒飒有声却不见枝摇叶晃。

阶下,青龙部长拾起那卷被灵曜留下的丝帛,帛上商队的印鉴已化作灰烬,唯余一行字:“北境私兵,尽诛。”他指尖微微一颤,侧目看向羲和部长,后者正盯着烧焦的账簿残页,面色铁青。

“三殿下这一手,倒是比陛下当年更利落。”青龙部长压低声音。

羲和部长自嘲一笑:“利落?她这是逼我们站队。”

常曦部长怔怔地望着门口,袖中奏报已被冷汗浸透。他忽然想起五王之乱时,皓翎王也曾这般,含笑掷出玉镇纸,下一刻,叛军的头颅便滚落阶前。

殿角铜漏的碎叶被风卷起,十二时辰的刻痕散落满地,如同被碾碎的命运。

灵曜跟随皓翎王的脚步,转过弯就开始啃桃子了,“父王,咱这一手咋样?”

皓翎王听见俏皮的话语,好笑地回眸盯她一眼,“学得不错,今年大红包。”

她让每一方都觉得自己是她的针对目标,却又抓不住实质把柄,如青龙部长以为她针对羲和部,实则常曦部才是真猎物。

她以晚辈礼震慑四部部长,表面谦恭,实则用皓翎重礼的规矩反向压制朝臣——?你们若不受礼,便是对王权不敬;若受礼,便是默认她的超然地位?。

雪灾赈济时,她直接调用白虎部屯田军,却以“昔年以工代赈”为由,让政令披上王权正统的外衣。

北境私兵、商队、陨铁密令……她手中筹码从不一次性亮出。每次出手只露三分,留七分余地让对手自行恐慌?。

诛心为上、借势杀人。

对常曦部长:明知他参与过五王之乱,却故意让白虎部护送粮车——?既是监视,也是提醒:你的旧账我随时能翻?。

对羲和部长:烧账本时特意用朱砂显影被贪的军饷数,?羞辱远大于惩戒?。

北境私兵一事,她早知他已命白虎部长查缴,却故意在朝堂上提议借用——?逼白虎部长当众自曝渎职?。

废了常曦部的退路?,

断了羲和部的财路?,

逼白虎部亲手屠尽自己的私兵?,

还让青龙部以为自己是渔翁?。

最完美是她对帝王之心与帝王权术的极致运用,帝王之心,本质是孤绝,帝王之术本质是永恒的权衡。

纵容她的越权?,是为了借她的手清洗朝堂;

默许她的锋芒?,是为了让四部将矛头对准王姬而非王权;

偶尔的呵斥?,不过是演给群臣看的父女不和戏码。

而她配合得恰到好处——烧账本时多一分嚣张,赈灾时多一分仁厚,永远让父王站在最终裁决者的位置。

“凶老头舍不得你是有道理,没事多回皓翎。”皓翎王瞅着收敛锋芒,左手啃桃子,右手往嘴里倒玉髓的灵曜,没大没,哪有刚才半分架势。

帝王需要一把刀,既能震慑朝堂,又不会反噬自身。她既有少昊的智谋,又有青阳的锐气,更难得的是,她甘愿做这把刀。

年轻时他也曾是锋芒毕露的雄主,只是岁月让他学会了藏锋。而她的存在,让他能透过她,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既能镇住朝堂,又不会轻易被权欲腐蚀。帝王的偏爱,某种程度上,是在为未来铺路。

“我要是想和玱玹比一比,你同意吗?”灵曜嘴里玉髓咬得嘎嘣响。

皓翎王夺过她手上的玉髓,淡定吃下,“不是不爱折腾?”

“我就想问问你同意不?我没一定比啊。”吃自己东西,红包加大。

“那不用比了.......”皓翎王面无表情回眸注视着灵曜,见她憋着嘴时才蓦然笑语:“玱玹为生存而权谋,你为下而权谋。”

杀人不用刀,败敌不费力,统治不露面?。她可能永远不会称帝,但大荒每一场动荡都在她算计之内。

“哎......”灵曜仿佛对这答案不满意,长吁短叹,“你们一个教导我为君者,不可有软肋,一个教导我为帝者,当容下。我是你们精雕细琢的作品,也是你们忌惮的变数,哪能真让我为所欲为。”

最初她与他们互相试探,皓翎王不想,西炎王查不到她的身世,皓翎王利用自己牵制西炎,西炎王利用自己筹谋辰荣,亏欠掺和利益。她利用他们这份心,借机成长,将自己的价值最大化,才有如今的局面。

“你这丫头,连自己的心都能利用,谁狠得过你?”皓翎王一巴掌拍她头上,利用相柳接触洪江,看破洪江执念深重,对相柳七分父子情,三分利用,借势破局。

现在弄得蓐收念念不忘,蓐收继承青龙部,青龙部就是师门之情与爱而不得之深。

怎么又打,好歹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佯嗔喊道:“父王!保持你的冷漠,皓翎王是不会动手打王姬。”

西炎王?和?皓翎王?都是权力巅峰的孤独者,一个是被权力吞噬的冷血帝王,一个是困在温柔假象里的贤明之君。

这时候和她谈什么情感?一位无人爱,连恨都带着怜悯。一位无人懂,连敬都带着疏远。

一位清醒选择无情,用烈火焚尽所有温情。一位戴着温柔面具,用温水煮死自己的真心,归根到底都是无情。

侍从屏息垂首,不敢抬头。附近的暗卫???也没王姬敢这样喊话陛下。

“兔崽子,无法无了!”皓翎王侧身抄起旁边侍卫的刀。灵曜一看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母妃,二姐!打人啦!!!!”

哐当!

众目睽睽之下,皓翎三王姬被刀鞘击中腿弯,踉跄两步摔成大字型.......

皓翎王注视着灵曜故意的跌倒,西炎王会因权力?碾碎情感?,他则用情感?装饰权力。西炎王至少被恐惧,而他连真实的恐惧都得不到,臣民只当他是个“仁君”,无人看透他的孤独。

渐渐分不清真心与虚伪,他戴了一辈子面具,最后连自己的脸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