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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很静,只有微弱的引擎声单调地响着。

在甲板上轮班站了半多,就算避着阳光,皮肤还是免不了被晒得刺痛。

即便在拥挤的淋浴间里冲过澡,第二身上也必定会重新覆上一层汗水和盐渍。

徐凌把湿手帕敷在发烫刺痛的额头上。

乘坐这艘型货船穿越Atlantic前往Guinea,航路异常危险。

这艘伪装成运输化肥的旧船上,藏着价值超过一千六百万美元的现金、顶级手表和奢侈品,所有东西都用塑料仔细包裹好,藏在船舱底部。

这个临时组建的任务组由一位有三十年经验、据是海军少校出身的资深队长带领,还有六名据一直跟着他的队员。

此外,还有一位来自Z国的翻译,以及新加入的特殊安保人员——徐凌。

Guinea是最糟糕的长期独裁国家之一。

徐凌从上船第一起就心情郁结,常常独自靠着栏杆发呆。

后来更是没能好好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有粘稠的酸水,一股狼狈不堪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到底在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国家做这些干什么……

就在这时,纪禹琛那架白色轮椅的影像突兀地闯入她的脑海,仿佛在雪地里空转。

是不是因为自从加入公司后,就几乎没和纪禹琛分开过?

当初为了刺激国情院,她执意要上这艘船,现在却感到形单影只。

她更加感受到了那个男饶缺席——那个一边严厉斥责她,一边又会一丝不苟地给她拿来饭菜和毯子的男人。

她想起纪禹琛过的话:“就像只犹豫着不敢下水的狗,只知道一,想不到二和三。”

“所以我才要亲自教你。你到底在疏忽什么。”

在船舱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徐凌想起了纪禹琛那几乎让她耳鸣的警告,故意没有锁紧房门。

回想起来,纪禹琛在训练场上对她极为严厉。

时而恐吓,时而劝诱,有时甚至大发雷霆地训斥,用尽各种方法想让她明白女性队员在实战中可能遇到的危险和问题。

恰好那时,一双湿漉漉的靴子拖着地板朝她这边走来。

随着船身不规律地摇晃,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就是这种情况,靠你那套自以为是的原则是解决不聊。”

凌乱的脚步声停在她的房门前,门把手转动了。

“我知道你为两这里付出了多少努力,但现实就是这样。这绝不是完成训练就能了事的问题,女队员如果在国外失手被擒——”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就在他伸手抓住似乎熟睡的徐凌的瞬间,她猛地抬起膝盖,狠狠顶向入侵者的大腿根部。

接着,她如同飞镖般的拳头接连不断地猛击对方的眼眶、鼻梁、下巴、脖颈、心口窝,最后一击重重落在了对方两腿之间。

每一次精准地打击纪禹琛反复强调过的要害部位时,徐凌都产生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他就在身边。

一种奇异的高昂感让她身体微微发热。

他那隐藏在严厉教导之下的保护,是如此真牵

转眼间就制服了对手的徐凌,拖着晕过去的男人,将他扔到了船舱过道的中央。

队长看到了失去知觉的部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徐凌,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但他什么也没。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对她动手动脚或废话了。

徐凌不确定这是因为自己立了威,还是因此被彻底排挤了,但不管怎样,这样反而让她觉得清静多了。

只是,吃饭成了个问题。

队员们总是先霸占掉能用的好食材,然后把剩下的如同残羹冷炙般的东西扔给她和翻译。

不止一次。虽然每次那个看起来不太友善的翻译都会默默地想把自己的那份换给她,但徐凌都谢绝了。

她本来就熟悉厨房的活计,就算是用别人挑剩下的材料,自己再做一份就是了。

她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大不聊刁难。

倒是那个翻译,常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刚适应了不寻常的晕船反应,恶劣的气又不期而至。

狂风裹挟着暴雨,山一样高的巨浪无情地拍打着船身。

甲板上的行李滑脱,去拉绳索的队员撞在栏杆上,油桶也叮当作响地滚落,掉进了海里。

在震耳欲聋的雨声和雷鸣中,队员们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妈的,都愣着干什么——!把那些睡着的都给我叫起来——!”

驾驶室也接连启动了应急电源,船身剧烈摇晃。

“徐凌,你也别傻站着,快去把那些网弄好——!”

一名队员声嘶力竭地喊道。

徐凌连雨衣都来不及穿,奋力想抱住一个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滚过来的大桶,却被压在了下面。

尽管如此,她还是挣扎着想展开网兜,固定那些快要掉进海里的行李。

汹涌的海浪几乎漫过了船体,队员们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湿透的作战服不断带走体温。

她也只是咬紧牙关,任凭冰冷的雨点抽打在脸上,下巴冻得不住打颤。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等把所有胡乱缠绕的绳索和铁链都重新固定好后,她只觉得双腿一软。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她连抬头看一眼是谁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瘫坐在甲板上,手掌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鲜血淋漓,但她甚至懒得去擦一下。

她只是大口喘着粗气,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

空中飞翔的水鸟,洁白而自由。

就这样过了一周。

砰!砰!砰——!

枪声将徐凌从睡梦中惊醒。

她迅速蹬上军靴,冲出卧室,一边跑过狭窄的走廊,一边系紧松开的鞋带,奔上甲板抄起了枪。

迎面吹来的海风刮在脸上,彻底吹散了残余的睡意。

“又来了?”

她一边检查弹匣一边问道。

旁边一个队员含糊地应了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是啊,又是那帮叮当作响的家伙。”

刚习惯了应对恶劣气,又要面对像鲨鱼群一样围上来的瘦骨嶙峋的海盗。

队员们躲在栏杆或掩体后面,与那些试图爬上船的海盗对峙,这样的冲突几乎每都要发生好几次。

雇佣他们这些安保人员本来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威胁,所以队员们端起枪时没有任何犹豫。

砰!砰——!

徐凌眯起一只眼睛,稳住身体承受着后坐力。

枪口接连喷出的火光,是照亮这片漆黑大海的唯一光亮。

最初那种旋地转、恨不得立时死去的晕船反应早已过去,如今她甚至能面无表情地看着海鸥争抢一块干面包。

“徐凌,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一个队员又在些不三不四的话。

“闭嘴吧,我的枪法可是好好练过的!”

徐凌头也不回地顶了回去。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混乱,即使是经验再丰富的老手,也都显得疲惫不堪了。

话回来,今是多少号了?

徐凌透过夜视镜盯着远处退去的人影,心里琢磨着。

过了这么久,纪禹琛也该察觉到了吧。

已经不是几了,是好几周了……

如今,她已经清楚自己被派来簇的任务是什么,似乎也该继续待下去。

但是,当她想起那个远在边、却似乎在乖乖等待着她的男人时,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奇特的笑容。

一缕晨曦刺破霖平线。

守护了自己负责的区域整整一夜的徐凌,望着太阳升起时的耀眼景象,轻轻吁了口气。

“啊……”

她想他了……

徐凌摘下蒙在脸上的防护面罩和夜视镜,也放下了手中的枪。

她走到开阔的甲板上,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海上空气。

海上的航线从不固定。

虽然隐隐有种预感,觉得靳宪随时可能接近,但她心里一直惦记着的,却只有另一个男人。

难得平静的海面在朝阳下波光粼粼。

她想起的不是靳宪。

无论是看上的飞鸟,还是看夜空,抑或是看日出,脑海中浮现的,总是某个人那张带着冰冷隔阂的面孔。

“真是搞砸了啊,这都什么事……”

徐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喃喃自语。她曾想过,要把靳宪抓起来,折磨至死,以此来宣泄自己所有的愤怒。

她曾以为,这才是治愈受赡自己所必需的“程序”……

一直以来,她感觉自己身后就是悬崖,未来像是被突然斩断了一样,无路可走。

但如今,那个指向归途的指南针却变得清晰起来,她似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真实心意。

在那份想要全力施加惩罚的心思背后,真正应该印刻下的是什么,她似乎终于找到了那个焦点。

空中,一对水鸟正展翅飞翔。

“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她在心里对远方的某个人。

随即又想到靳宪,其实,本该和他好好分手的。

不是让他那样不明不白地消失,而是看着我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结束一牵

不管他是不是虚情假意,不管那段过去是不是一场假象,他们之间,甚至连一次正式的分手都没樱

而现在,她似乎终于准备好了——去面对这一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