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爱跃上“不屈”号甲板,右手握柯尔特,左手反持刺刀。
一名嘤军水兵抡起缆锤正要偷袭,他抬手便是一枪。
如此近距离根本无需瞄准,对方顿时满脸是血,应声倒地。
他侧身闪开一记弯刀突刺,左手刺刀顺势捅进敌人肋下;右手枪声再响,侧面扑来、高举扳手的轮机手也被击中,旋转着栽倒。
他这般凶悍,极大的激励了身旁的西军士兵。
更多西军水手,翻过那一米不到的舷差,陆续登舰。
战斗迅速推向白热化。
甲板空间狭窄,双方几乎是脸贴脸搏杀。
火枪声响很快被冷兵器砍入骨肉的闷响、垂死者的哀嚎、怒吼与各式语言的咒骂淹没。
血浸透了柚木甲板,又黏又滑,不断有人失足滑倒,转眼便被乱刀砍死。
嘤军虽遭重创,死伤惨烈,但活下来的不是久历战阵的老兵,便是绝境中杀红眼的水手。
他们放弃甲板,退入船舱,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借助障碍掩护,一边躲开西军的手枪射击,一边拼死抵抗。
登船斧势大力沉,水手刀刁钻凶狠,缆锤虎虎生风。
一名西军刚击毙眼前的敌人,就被侧面飞来的登船斧劈中肩膀,惨呼倒下。
另一人刺死躲在角落的嘤军,却被绕后的水兵一匕首捅进后腰。
但西军毕竟人多势众,接舷之初又占尽火力优势,加之有备而来、士气正旺。
往往一名嘤军才砍倒一个西军,便立即被四周射来的子弹或刺刀击郑
黄金爱身处战局中央,手中柯尔特已射光了子弹,刺刀上也血污滑腻,再难握紧。
他扔下枪与刀,随手拾起一把登船斧,一斧劈死一名蜷在角落、正企图点燃弹药箱的嘤军伤兵。
环视四周,还能站立的红制服已寥寥无几,抵抗被压缩至最后几个角落——尤其是军官休息室。
“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黄金爱抹掉糊住眼睛的血与汗,厉声吼道。
因持续的咆哮和激烈搏杀,他的嗓子早已嘶哑。
他们开始向军官休息区推进。
凡是视线所及的嘤军士兵,西军都毫不留情——用手枪射击,用刺刀捅杀,或将点燃的手榴弹,丢进独立舱室。
终于,眼前再看不到一个站立抵抗的敌人。
只有满地的尸首、断肢,和低声呻吟的伤员。
鲜血沿甲板接缝流淌,甚至从船身破洞滴入江郑
黄金爱喘着粗气,走到舰长室那扇厚重的铁门前。
门从内部闩死,门后隐约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英语叫喊声。
“里面的人听着!最后一遍——放下武器,滚出来!不然就把你们全都炸死在里面!”
黄金爱以斧敲击舱门,用汉语怒吼。
回应他的是门内几声零星的燧发枪响,子弹叮叮当当打在铁门上。
“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黄金爱骂着后退,朝左右喊道:“拿手榴弹!炸开这破门!再扔几个进去,请他们吃席!”
这时,上士石青山凑上前来。他脸上混着血污,却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兴奋:
“副统领!等等!要不……试试大王教的那句‘咒语’?不定真有用?”
“刚才那一通好杀,估计早吓破他们的胆了!”
黄金爱皱眉,想起战前那场近乎荒诞的培训,再看向紧闭的铁门——死马当活马医吧!
但他仍:“我嫌丢人。你嗓门大,你来喊!”
石青山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面对舱门用尽平生力气,吼出他自以为最标准的一句:
“射软的俺懦夫!滚出来投降!饶你们狗命!”
这一嗓子极其突兀,周围正预备强攻的西军士兵都愣了愣,随即也有人想起这回事。
于是看热闹的、真想试试的,纷纷跟着朝门内杂七杂柏吼起来:
“射软的俺懦夫!”
“射软的俺懦夫!紧点出来投降啰!”
“射软的俺懦夫!龟儿子,快出来!”
西军官兵本就来源驳杂,口音五花八门,各种南腔北调的呼喊混在一起,形成一副既滑稽又怪诞的场面。
门内原本紧张的英语交谈声,竟毫无征兆地骤然沉寂。
紧接着,传来一阵明显夹杂惊慌、犹豫和激烈争论的英语交流声。
然后,在门外所有西军士兵难以置信的注视中,那扇被从里面死死顶住的厚重铁门,竟真的发出“嘎吱”轻响,缓缓拉开一条缝。
一面白色的、像是用衬衣或内衣临时撕成的布条,怯生生地从门缝中伸出,有气无力地左右摇摆。
所有西军,包括黄金爱,瞬间屏息凝神,紧握武器全神戒备——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血战中产生了幻觉。
门越开越大。一名面色惨白、年轻嘤军少尉军官,颤抖着率先走出。
他眼神恐惧,不敢直视周围如血人般虎视眈眈的西军士兵,颤巍巍地将手中的水手刀,轻轻放在血污甲板上。
然后举起双手,用生硬的汉语结结巴巴道:
“窝…窝们…投翔…请…请不要炸门…”
在他身后,二十几名幸存下来的嘤军水兵和军官,个个带伤、衣衫褴褛、神情萎靡,依次鱼贯而出。
他们仿效少尉,纷纷将火枪、弯刀、斧头、匕首等武器丢在脚下,顺从地举起双手,任西军士兵上前,用绳索捆绑。
直到最后几名俘虏垂头丧气地走出,黄金爱才终于在这群饶末尾,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大鱼”——查尔斯·艾德华·霍利奥克准将。
黄金爱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心中却涌起一种极其强烈的荒谬福
这他娘的……那句鬼话居然真他妈的管用?!这到底的是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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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名词解释:“射软的俺懦夫” 是 “Surrender and live”(投降可活命)的音译。各位英语八级的大佬,就不要和西军水师这群大头兵们,纠结其发音是否准确了。
请大家多多评论,催更,乌鸦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