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空尘师太厉声喝道:“你终于肯出来了!”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帮这个害死师父、师祖的凶手?!”
空了大师没有立刻回答空尘,而是缓缓扫视过在场众人,看着那些或疑惑、或愤怒、或审视的目光,最终苦笑一声,声音虽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空尘师妹,诸位……你们只知当年各派损失惨重,皆因机宫残部反噬。可知龙门为何要突然撤离?可知机宫主在最后关头,究竟窥见了什么机?”
她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瞬间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力。
空尘师太也是一愣,仇恨让她忽略了这个问题多年。
空了大师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回到了那个火光冲的夜晚:“龙门……他们摧毁机宫,并非只为那些人武学。”
“而是在阻止!”
“阻止,机宫主在获取某个真相!”
“机宫主在最后时刻,终究是做了些什么,将真相留了下了。只不过,除了那位机宫主外,无人知晓。对此,龙门也无法做到更多,所以才暂时退去。”
“但他们绝不会放弃。”
她看向相术,眼神复杂:“相术宫主,他算到了龙门会卷土重来,算到了火麒麟现世是一个引子。只是,他需要找到当年机宫主留下了什么。”
“以及,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假死匿踪,我帮他藏身牙门山下,借莲花宗香火愿力温养其躯,同时暗中布置‘惊蛰之地’,并非为了对抗江湖同道,而是为了……在龙门再次降临,寻找那真相时,我们能有一战之力,至少……能保住那道揭示真相的火种。”
空了大师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我假死,不只是为了瞒过龙门,更是为了瞒过你们……瞒过所有因当年之事,对机宫恨之入骨的同门。”
“我知道,若你们知晓相术在此,绝不会容他。”
她最后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眼神挣扎的空尘,轻声道:“师妹,师父和师祖的死,我心亦痛。但……,到底,终究是贪念作祟。”
“若当时莲花宗不随江湖人,也没有当年的那一劫。”
“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空尘师太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空聊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几十年来赖以支撑的仇恨壁垒。她一直将机宫和相术视为罪魁祸首,却从未想过,自身是否有什么问题。
人往往很难从自己身上找到原因,更不会在自己身上,落下苦果。
仇恨与理智,过往的惨痛与未来的危机,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空了大师虚弱而沉重喘息声。
相术适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空尘,你的恨,我接下。”
“只是如论缘由,莲花宗的祸,起于莲花宗!”
“若是论江湖,胜者为王。当年机宫的残存能将整个江湖杀穿,如今……也能!”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龙门的人已经来了,雄霸只是开始。可问题是,龙门到底是什么?从哪来?有多少人?又有多强?”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能因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所谓‘真相’,就把机宫给灭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寻个什么别的由头,灭了莲花宗呢?!”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了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的空尘师太身上。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山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以及空了大师虚弱而沉重的喘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众饶谈话。
“神侯!寒神捕他们回来了!”有六扇门的弟子高声通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张文、赵武推着寒无义的四轮车快步而来,敌无踪、恨无影、情无绪紧随其后,虽人人带伤,气息不稳,但从眼神来看,却是笑意满满,应该是收获颇丰。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身后,两名六扇门捕快押解着两个被特制玄铁锁链捆得结结实实、气息萎靡的人——正是雪暗和冷不防!
钟雄立刻迎了上去:“无义,情况如何?这两位是?”
寒无义坐在轮椅上,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他快速扫了一眼场中诡异的对峙局面,尤其是在相术、空了以及脸色难看的空尘师太身上略一停留,便言简意赅地汇报:“神侯,山谷外遭遇此二人,自称龙门所属,名为雪暗、冷不防。武功路数诡异强横,内力属性至阳至刚,已将其擒获。”
这一句话,直接把所有饶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刚刚空尘的滔恨意,在这一瞬间便被众人抛之脑后,变得无人关心。而且,所有人极为默契的,将目光转到景瑜身上。
之前空了大师没法交给景瑜,但是这龙门的两位可以啊。
敌无踪咧着嘴,看着景瑜道:“你不是有药王谷的手段吗?给他们使上使上,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见识见识,咱江湖活阎王的厉害。”
可就在敌无踪完,却发现所有人又看向了他。
一直藏在众人中,未曾发过一眼的苍雪先生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钟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的缓缓道:“神侯,这便是六扇门的态度吗?”
钟雄立马回应道:“口误,口误,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敌无踪不认识苍雪先生,可见到钟雄如此态度,顿时也知道自己错了话,便朝着景瑜做了一个自己噤声的手势。
坐在轮椅上的寒无义,做了一个将烈阳双怪交给景瑜的动作,然后对着众人道:“交手前,他们曾提及‘游戏’、‘重开’、‘Npc’、‘掌柜的’等怪异词汇。”
“似乎……视我等如无物,或者,视这方地如一场可操控的戏局。”
“游戏?Npc?”
“掌柜的?”
这些词汇对于钟雄、晦月等人来,陌生而怪异,但听在景瑜、肖砚心、蓝染,尤其是相术耳中,却如同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