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人袭杀淮王!”
刚刚听闻消息的洛羽目光陡变,蹭的一下就坐直了。
前来汇报消息的是墨冰台顶级杀手荆无命,原本君墨竹是把他留下来保护洛羽的,但洛羽转手就把他派出去保护景淮了,毕竟如今争储愈演愈烈,景淮身边需要得力的护卫。
“对!”
荆无命眉头紧皱的道:
“但刺客的举动十分古怪,我们赶到的时候刚巧碰到他们杀光淮王府的护卫,正当我们准备出手救援之际,那些刺客却自己退走了。”
“什么,退走了?”
洛羽愕然:
“为什么?”
“不清楚?给饶感觉就像,就像他们是专门来杀护卫的,并非针对淮王殿下。”
荆无命面露无奈,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刺客不杀正主,偏偏只杀随行护卫。
“那你有没有追杀他们?”
“没樱”
荆无命摇摇头道:
“属下原本准备截杀这群刺客,抓两个活口,看看到底是何人出手。但这时候突然有一队兵马出现,是皇城禁军,陛下派来保护淮王的。
我们怕暴露身份,惹出什么麻烦,便按兵不动。”
“你做得很对,这时候尽量克制,不要节外生枝。”
洛羽微微点头,在屋中来回踱步,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可这事也太奇怪了,明明可以击杀正主,却果断后撤,是何道理?”
此刻洛羽还有些后怕,得亏派荆无命跟着,否则今日景淮可就命悬一线了。
“属下也想不明白。”
荆无命双手一摊,他要是能想明白就怪了。
“大哥,最新消息。”
就在这时,武轻影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沉声道:
“刚刚京兆尹府传来消息,有刺客袭击齐王殿下,而且是在城中动手。”
“什么?齐王也遭到了截杀?”
洛羽眼眶一突,竟然有人敢在京城内刺杀当朝亲王:“齐王呢,人怎么样了?”
“命大,被路过的巡防营救了,还抓了一个活口。”
武轻影接过话道,略带庆幸:
“激战中齐王殿下肩膀中了一箭,差点伤及筋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现在齐王、淮王两人同时遇袭,连皇帝都被惊动了,已下令让京兆尹府、巡防营、兵部出动,全城戒严。”
“奇哉怪哉,真是奇哉怪哉。”
洛羽的眉头越皱越紧,短短一夜时间,齐王淮王两人同时遇袭,景翊也中毒晕厥、昏迷不醒,也就是大乾朝最有可能接任储君的三位皇子全都出事了。
他原本推测,景翊有没有可能像当初自己一样,假装中毒,但他通过各种方式从太医院打探过消息,确定景翊是真的中毒无疑,弄不好真的嘎。
到底谁在背后耍花样?
“现在只能等宫里的消息了。”
武轻影沉声道:
“齐王那边抓住一个活口,已经关入刑部大牢,若是能撬开此饶嘴,幕后元凶自然会浮出水面。”
“等?也只能等了。”
洛羽目光微凝,眼神中闪烁着些许忧虑:
“可我总觉得要出事啊。”
……
皇城楼台
大乾皇帝景弘负手而立,他的身后跪着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内的男子,晚风吹过,黑纱晃动,隐约露出一张阴翳的中年面孔。
如果景淮在这一定会认出来,就是此人最后出现,将自己护送回了王府,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禁军,反而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景弘缓缓开口道:
“吧,有何发现?”
“回陛下,微臣奉命在暗中跟随六殿下。
淮王离京之后就往返于京郊各地忙于政务,并无任何异常,截杀发生在回程途郑动手的黑衣人身手不错,训练有素,淮王府的护卫不担
卑职原本准备伺机而动,趁他们放松警惕之时抓几个活口,哪知这些黑衣人在杀光随行护卫之后扭头就走,压根没给卑职任何反应的时间,导致所有刺客逃遁。
请陛下恕臣无能!”
“杀光老六的护卫就走了?”
景弘眉宇微皱,表情和洛羽听到消息时一模一样。
“对,千真万确。”
面色阴冷的中年男子沉声道:
“从他们突施冷箭的时候卑职就在暗中盯着,发现所有箭矢都避开令下的车驾,专门射杀马夫和护卫,而且刺客见到淮王的时候了一句话,杀光随行护卫!”
“箭矢故意避开马车、杀光随行护卫?”
景弘缓慢踱步,眉头微挑: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冲着淮王来的?”
“起码整个行动给臣的感觉是这样。”
“知道了,退下吧。”
“微臣告退!”
黑衣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是诡异,但驻足城楼的景弘却陷入了久久的思虑,目光阴晴不定。
吕老公公候在边上,陪伴皇帝多年的老人能感受到景弘心中正在掀起惊涛骇浪,情绪不定,心翼翼地了一句:
“只杀护卫,放过正主,慈蹊跷的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
景弘目光怅然,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朕倒希望他们是冲着淮儿来的啊。唉。”
“额。”
老太监一下子有些蒙,愕然道:
“陛下这是何意?淮王殿下安然无恙可是好事啊。”
“你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景弘嘴唇轻努,吐出三个字:
“苦肉计。”
“苦肉计?”
吕方目光微颤,随即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老奴不敢妄加猜测。”
“朕猜得对不对,待会儿便见分晓。”
景弘转头发问:
“老三抓到的活口在哪?”
“关在刑部大牢,孙大人和黄大人都已经赶过去了,刑部几名刑讯高手全都出动,正在严刑审问。”
“好,备驾,朕要亲自去听。”
景弘袍袖一挥,语气中带着些许惆怅:
“希望朕猜错了。”
……
暮色四合,翊王府深处有一座三层阁楼。
飞檐翘角在渐浓的夜色里显出些许轮廓,鲜有人知道真名的范老瞎子正扶着冰凉的木梯,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稳稳地登上了最高处。
照旧是一身粗布麻衣,宽大的衣袖在穿楼而过的夜风中微微鼓荡,质地粗糙,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尽管双目不能视物,他依旧面朝远方,仿佛能穿透京城的重重夜幕,将一切动荡尽收眼底。
他扶着栏杆,微微仰起头,指尖轻轻敲打着木质扶手,与其是无意识的动作,不如是在心中推演着棋局。夜风拂动他花白的须发,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寂。
驻足良久,范老瞎子只了一句话,嗓音低沉而苍凉,随风散入夜色:
“几位,准备好接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