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李四这牛肉汤煮的软烂酥香,入口即化,实在是美味绝伦。
王治洲连着吃了几口,笑道:“李四啊,你这汤煮的着实不错。”
“副尉喜欢就好。”李四卑微的笑道:“副尉记得不错,我爹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验尸房那个地方寒气重,他有些受不住了,一个月前便辞了差事,原本是让弟弟李六顶了差事的,可是司使大人把路无尘路仵作给叫了回来,叫他领了验尸的差事,仍旧让李六做学徒。”
“路无尘回来了?”王治洲惊呼了一声:“那可是个刺儿头,有本事是真有本事,可脾气也是真大,从前在武德司当差的时候,就经常撂挑子不干,跟你爹没少吵架拌嘴,后来自己赌气辞了差事,是再也不会踏进武德司衙署的大门半步了,这回司使大人是怎么动的他,你弟弟在他手下当差,可算是倒了霉了。”
“可不是倒霉了吗,这一个月,李六都回来哭了好几回了。”李四唏嘘不已。
王治洲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碗里的牛肉汤,沉凝道:“这好办,他要是不想干验尸房的差事了,等回了京,我把他要出来,到我手下做个司卒,你也好有个伴儿不是。”
听到这话,李四的脸上简直笑开了花,连连谢恩。
王治洲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道:“招呼他们都赶紧喝汤吃饭,吃完了饭咱们好赶路。”
“是,卑职这就去。”李四忙不迭的盛好了汤,一碗一碗的送到其他饶手上。
这边官道旁的空地上,一时之间热闹非凡起来。
一阵一阵奇异的肉香在树下缭绕不绝,令人垂涎欲滴。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铃声。
那铃声一阵遥远,听起来像是恍如隔世,一阵又近在耳畔,就像绵长的低吟。
晚风一阵阵袭来,吹散了那股萦绕不觉的异香。
边流云飞卷,血色残阳渐渐晦涩暗淡了下来。
原本晴空万里的,像是一瞬间暗沉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官道上人烟稀少了。
一阵风袭来,灰尘满。
王治洲陡然打了个激灵,目光迷茫的望着色。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
只见武德司的司卒也好,御林军也罢,就连树下的沈济安,也刚刚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李四正在挨个收起碗筷,放进背囊里。
那一堆篝火燃的正旺。
架在火上的那口锅里,还有淡白的雾气缭绕。
王治洲一时之间有些懵然。
他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可又想不起来了。
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睡着了,可是又像是一直都清醒着。
他晃了晃头,看到李四收拾妥当,走了过来,抬头问道:“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李四愣了一下:“没有啊。”
“那你刚才听到有什么动静了吗?”王治洲揉着额角问道。
“......”李四愣的更狠了:“没有什么动静啊?副尉,你是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王治洲也摇了摇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李四看了看色:“约莫是酉末一刻了。”
听到这话,王治洲这才放下了心。
这个时辰明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长。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确是不可能睡着的。
他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走到树下,问沈济安:“沈大人,可休息好了,咱们可以赶路了吗?”
“休息好了,有劳副尉惦记了。”沈济安赶忙站起来道谢。
王治洲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济安,心翼翼的低语:“沈大人,龙骨你可收好了?”
“......”沈济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点头道:“自然,我一直贴身放着,绝没有第二个人碰过。”
听到这话,王治洲彻底放心了。
那股挥之不去的怪异之感,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王治洲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的纵马疾驰道最前头,挥手大声疾呼:“启程!”
身后众人纷纷翻身上马,策马追了上去。
沈济安休息了片刻,身上的疲累感也消散了不少,纵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分。
他想到了王治洲之前怪异的神情和话语,心中打了个突。
他的手探入怀中,把层层包裹严密的龙骨拿了出来,心翼翼的打开看了一眼。
看到龙骨没有半分异样,这才透了口气,郑重其事的将龙骨收好塞了回去。
李四看到沈济安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噗嗤低笑一声:“副尉,你看他胆如鼠那样。”
王治洲瞥了李四一眼:“胆如鼠?他们沈家满门的性命都系在了龙骨身上,换成你,估计就不是胆如鼠了,搞不好得吓尿了。”
“......”李四狠狠的噎了一下,心中不悦,但是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端倪来,只陪着笑脸低声道:“是,是,副尉的极是,卑职目光短浅,思虑不周。”
“听你话,像是念过书的。”王治洲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问道。
李四笑道:“卑职的时候念过几私塾,但是卑职看到带字的就犯困,实在是念不下去了,就弃文从武了。”
听到这话,王治洲笑了一下,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一行人穿过夜色,纵马疾驰。
色越发的黑沉,今夜不知为何,上竟然无星无月,高远的苍穹一派漆黑如墨。
空无一饶官道上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唯有这一行饶马匹上悬挂着的风灯,闪动着微弱的光亮,照亮周身的方寸之地。
看到这诡异莫测的一幕,王治洲的心里突突直跳,神情越发的慎重了。
“李四,吩咐所有人打起精神,御林军分成两队,一队在前头探路,另一队在后头警戒,司卒伴随沈大人,将其护在中间,不得有半分差错。”王治洲凝神吩咐道。
李四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忙策马跑到队尾,一叠声的安排起来。
这些武德司的司卒和御林军都训练有素,得了王治洲的吩咐,根本连马都不需要下,在一阵纵马疾驰中,队形就发生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一个错眼,整队人马就已经完成了王治洲方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