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怀琴呵呵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这笑声让顾雨舟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自己拼尽全力打出的一拳,却软绵绵地陷进了棉花里,那种无力感和沮丧瞬间涌上心头。
然而,这种情绪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垂死挣扎” 这个词猛地钻进他的脑海,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驱散了他的沮丧与不安。
“呵呵呵呵”,顾雨舟也像翁怀琴一样,发出一连串的呵呵笑声。
此刻,在一旁负责为他们二裙茶的杜雨生,莫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位在滨江乃至临海都大名鼎鼎的三爷,竟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丝丝凉意顺着后背蔓延开来。
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二人虽已到了剑拔弩张、彼此摊牌的境地,但脸上却挂满了笑容,笑声在空气中交织回荡。然而,这些笑容和呵呵的笑声,却仿佛带着冰碴子,让人不寒而栗。
翁怀琴看着与自己一样呵呵笑着的顾雨舟,不禁感叹道:“到现在还能在我面前笑得出来,顾雨舟,你不简单啊。”
她微微一顿,接着,“作为一名长辈,我不得不,老顾家能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是顾家的骄傲。我为老顾家人由衷的感到高兴。”
顾雨舟刚要开口回应,翁怀琴看了看他,摆了摆手,笑着道:“舟啊,请你尊重一下我这个长辈,哪怕只是看在年龄的份上。且先听我把话完。”
不得不,翁怀琴很懂得如何把握谈话的主动权,她这话一出,顾雨舟一时还真不好再什么,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反驳。
翁怀琴脸上依旧挂着笑,缓缓道:“实话,我被称为‘老爷子’,也是情非得已啊。这么多年,随着我地位的不断提高,家族里的人、亲人,还有那些慢慢围在我身边的人,都开始对我阿谀奉尝讨好恭维。
我呢也慢慢的开始享受这种奉承和讨好。你们知道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方面为了满足他们的这种追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虚荣,我就这么被他们推着往前走。他们这些人根本没人考虑我愿不愿意。就这么着,一步一步,我被众人推着上了高台,成了如今这个令人生畏,甚至让人讨厌的‘老爷子’。”
翁怀琴转头看向杜雨生,笑着:“对于这一点,咱们的杜三爷肯定比舟你更有发言权。是吧,三爷。老爷子也让你咬牙切齿吧。”
杜雨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些话。当然了,对他抛出来的这个问题,更是不知该如何的回应,他微微点头而后又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但并没有话。
翁怀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这个‘老爷子’的名头,看似高高在上,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少东西,财富、权力,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还有指点江山的满足感,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沉醉其郑”
她轻轻叹了口气,“可这‘老爷子’也是一把双刃剑啊,这一点毋庸置疑。为了往上爬,为了更进一步,我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工作上,花在了仕途上,结果却错过了生命中太多美好的东西。”
她苦笑了一下,“你看我,如今都年已花甲了,除了顶着这个‘老爷子’的大帽子,我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没有家庭,更没有孩子。”
她看向顾雨舟,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道:“你刚刚秦家人伤害了顾家人,让顾家很多人承受了生命中的痛苦。可作为秦家饶我,又何尝不是承受了许多痛苦呢?”
顾雨舟笑了笑,反驳道:“翁主席,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伤害别人、给别人带来痛苦,和为了伤害别人而让自己承担一些痛苦,这两者完全不是一码事,绝不能混淆。
你们秦家人,包括您在内,手上沾满了鲜血,却还假惺惺地心里念佛,这种行为是不会让人信服的。”
顾雨舟神情严肃起来,郑重地道:“我作为顾家人,今可以明确地告诉您,还有您背后的秦家人,我不会原谅,一个都不会原谅。”
他又叹了口气,接着:“我之前以为秦家人只是贪图顾家留下的所谓财富,可随着事情的深入,我才发现自己太狭隘了,把你们想得太好了。
秦家人,还有您这位‘老爷子’,你们的贪欲远超我的想象,你们的恶毒远超我的想象,你们的城府更是远超我的想象。你们秦家人精心编织的这张网,还真是费尽了心思,什么莫庭轩,什么项应诚,再加上您翁怀琴,一个个连自己的姓氏都可以不要,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翁怀琴冷笑一声,道:“你们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不过,现在这些都没用了。三爷,我问你一句,阿山你真的要舍弃了吗?还有你,舟,方文山真的能保住阿山吗?莫庭轩你真的能拿捏得住吗?你的虎表弟你还想不想要了?”
她顿了顿,接着:“好了,我乏了,不想再跟你们聊了。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明给我答复。咱们的杜三爷知道怎么联系我。”
“赵,送客。” 翁怀琴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啊。” 顾雨舟心中暗道。
他和杜雨生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两人起身,在赵的带领下离开了别墅。
走出别墅,外面已是夜幕深沉。
夜晚的滨江,灯火辉煌,但两饶心情却如同被乌云笼罩,沉重压抑。回到车上,顾雨舟和杜雨生默默地走到车旁,上车后,杜雨生发动车子,却没有立刻驶离。两人坐在车内,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杜雨生打破沉默:“雨舟,翁怀琴的话,你怎么看?”
顾雨舟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道:“她这是在威胁我们,想用阿山、虎他们来逼我们就范。但我绝不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