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是二更初上的时分,在通庄院大门的那条两旁植有虬松的石道上,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胸染血污,满面寒霜的白衣少年,缓慢的向大门走来,形如走进无人之境。
大门两旁,此时正有两个醉眼朦胧的壮汉,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只听左旁那人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道:“喂,老胡,你自己在这里撑一会怎样?我实在支持不住了。”
姓胡的壮汉一双斜眼一睁,道:“老钱,免了,这是坛主的命令,我可不能做主。”
姓钱的壮汉斗鸡眼一翻,道:“老胡,咱们兄弟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只要你不报,反正现在姓童的那子也见了阎王了,哪路人马敢把脑筋动在咱们日月帮头上,你不见近几坛主笑口常开,把所有的暗卡都撤了,这大门上放两个人,只是应应景而已。”
姓胡的道:“报!咱是决不会那么绝,但是,坛主自己查到你可别怪我。”
姓钱的道:“坛主哪有时间出来,我走了,老胡,多辛苦点了,嘿嘿!”话落才要起身,眼珠子不期然的向通道上一转,立时怔住了,使劲眨了眨眼,再看,只见五丈左右处,果然有个白衣人向这边走来。
转身向外,姓钱的自语道:“他娘的见了鬼了。”
姓胡的闻言一愣,转头脱口道:“见了什么……”“鬼”字尚未出口,也是一怔。
重重的咳了一声,姓钱的一拉姓胡的道:“老胡,咱们的差使来了,走!”话落拉着姓胡的迎了上来。
看也没看两人一眼,白衣少年仍是那么缓慢的向前走着,直走到距两人不满五尺的距离仍没住脚。
又重重的咳了一声,姓钱的开声道:“朋友,你到这里来找谁?”
白衣少年停步在二人身前三尺左右处,冷冷的道:“两位朋友呢?”
姓胡的斜眼一翻道:“朋友,咱哥俩性子一向不好,你来找哪个最好早点了,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白衣少年冷漠的点点头,道:“愿两位见了阎王后,性子能好点。”
两个壮汉闻言脸色同时大变,姓钱的冷笑一声,道:“嘿嘿,朋友,这么你是存心架梁来的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冷漠的笑了笑,白衣少年道:“童某星夜赶来簇,如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干什么?”
姓胡的闻言一愣,脱口道:“你姓什么?姓童?”
姓钱的闻言也一震,脱口道:“什么?老胡,他姓什么?”敢情他醉意还没有全消?
阴沉的笑了笑,白衣少年道:“童某如名叫童琪,两位也许就知道童某来做什么了。”
不由自主的同时暴退了两三尺,两人立时一身冷汗,酒意全消,姓胡的壮着胆子道:“什么?你,你是童琪?”
姓钱的比较机灵,朝姓胡的一使眼色,就要退下去报告,姓胡的急声叫道:“老钱,别走。”
冷漠的笑了笑,童琪道:“童某既已找到地方了,用不着两位禀告了,生有处,死有地,两位就是这里吧!”
虽没会过童琪,两人却自知不敌,同样的,两人也知道“血劫手”言出不二。
互相对望了一眼,姓钱的念头一转,突然壮着胆子沉声道:“老胡,咱们谁走得脱,谁送信,上!”
姓胡的一想有理,把心一横,暴声道:“上!”话落飞身扑向童琪,速度倒也不慢,姓钱的一见姓胡的上当,转身就跑。
哪知,人才跑出去不到两步,突见面前人影一闪,童琪正落在当路上。
急煞住身子,猛退了三大步,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到一尺处,老胡仰而卧,早已气绝,不由倒抽了口冷气,手脚发麻。
冷漠的笑了一声,童琪道:“临危卖友,尊驾活在人间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自知进退都脱不出人家手掌中,姓钱的双腿一软,哀声道:“爷爷,祖宗,饶……”腿才弯了一半,尚未跪下,“命”字也还没出口,突听童琪冷哼了一声,连他的手是怎么举起来的都没看清,已步了老胡的后尘了。
冷漠的笑了笑,童琪看也没看两人一眼,转身直向庄院大门走去。
满以为童琪已死,“玄剑”毕武果然毫无布置,偌大的一座庄院内,毫无人迹。
进入院内,童琪向四周看了一阵,举步向院中假山后那座有灯光的大厅走去。
转过假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两扇宽敞的红漆厅门,正对厅门那方翠绿的屏风,大厅之外,无人把守。
冷冷的轻嗤一声,童琪直向大厅走去,行动仍是那么从容。
穿过几条花径,童琪来到大厅下的石阶前,才要拾步登阶,突见大厅内闪出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汉子,那汉子似乎没料到大厅之前已来了陌生人,正漫不经心的走出大厅。
微微怔了怔,童琪坦然抬步登阶,直向大厅走来。
中年汉子走到石阶前,才欲抬脚下阶,目光向前一扫,猛然发现了童琪不由一愣,心话:“这老胡老钱两个狗头都该打,就是相识的人也该先进厅禀报一声啊,怎么就放他自己进来了,祖师爷与客人在此,万一怪罪下来,我看你们这两个狗头可担待得住?”心念电光石火一转,朝正走上来的童琪一抱拳,轻声道:“这位朋友找谁来的?”
停步在相距四阶的石阶上,童琪抬头冷淡的道:“找各位来的?”
中年汉子鹰眼一眨,道:“连本香主也在内?”
童琪冷漠的一笑道:“尊驾既是香主,当然也在内?”
中年汉子十分机警,一听话不对劲,忙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朋友,咱姓方的虽然记性不佳,但却相信从未见过你这号人物,你姓什么?”
童琪冷冷的道:“不错,尊驾的确没见过在下,所以你能全身全命活到现在”,话落一停道:“在下是要东西来的,问名道姓好像多此一举吧?”
一听话更不对劲,鹰眼汉子暗自运功戒备着,阴声一笑道:“这么阁下是架梁子来的了?阁下,你要什么东西?”
冷漠,平静的笑了笑,童琪道:“要各位的命来的。”
黑脸一变,鹰眼汉子冷嘿一声道:“阁下口气好大,如非找错霖方或存心送死,以阁下的口气判断,该不是个藏头露尾之人。”
冷淡的点一下头,童琪道:“为了听在下的名姓;门外已有两位朋友上道了。”
闻言鹰眼中杀芒毕露,阴笑一声,道:“相好的,你何不在我‘鹰眼神’方目清面前报报名看看你我谁上道?”
冷森森的一笑,童琪道:“尊驾可准备好了?”
“鹰眼神”方目清自恃功力不弱,又在家门上,满以为纵然不敌也可以高声呼援,是以始终没有高声惊动厅内众人,闻言冷冽的道:“方某等候多时了。”
“眉心穴上”的血痣突然红了,未等童琪开声,一见血痣“鹰眼神”脑海中猛然想起一个传中的煞神,脱口叫道:“你是童琪!”
星目杀机一闪,童琪冷酷的道:“尊驾上道吧!”‘吧’字才出口,人已腾身扑出,快如流星赶月,一闪掠到“鹰眼神”身侧,人未到左手已闪电般的伸缩了一次。
万没想到来报死信的“心怪乞”今夜才到,童琪也跟着来了,“鹰眼神”的武功本就不如“玄剑”毕武,何况又在惊骇错愕之下,等他惊愕中想到出手时,童琪快如闪电般的左手已缩了回来。
“轰然”一声,“鹰眼神”仰面跌在石地之上,额上明晰的印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盘龙。
冷冷的哼了一声,童琪才待起步,突听大厅中响起“心怪乞”的声音道:“外面谁倒下去了?”
接着,“迂回剑”的声音接口道:“寒兄尽管放心,日月帮虽不敢是下无敌,兄弟自信这里还没人敢轻进。”
童琪闻言一愣,迷惑的忖道:“怎么‘迂回剑’会与‘心怪乞’称兄道弟,莫非他们原是一当?”
这时,只听“心怪乞”寒心隐冷笑一声道:“兄弟以为不该用敢与不敢几字,而该有没有价值来挑浙东分坛。”
“迂回剑”冷声道:“寒兄的话的不太露骨了么?”言下似有怀疑成分。
心怪乞”冷冷的笑了一声,道:“老要饭的此来可不是动干戈的,而是来收取应得的代价。”
“迂回剑”闻言语气一缓,笑道:“但日月帮未见到童琪的尸体。”
“心怪乞”冷笑道:“故技重施,为了万剑之王,老要饭的已得过一次教训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们以为老要饭的真会再上当么?”
“迂回剑”庄重的道:“寒兄只把功劳记在自己头上可就不对了,那七步追魂毒芒是合我们兄弟四人之力才采全了毒物,这个寒兄不会忘记了吧?”
“心怪乞”大笑一声道:“哈哈……万剑之王不除,你们四老就得永远处在他一老之下,他的死活与老要饭的可没多大关系,但老要饭的却为你们被他像奴仆般的牵制了五年。”
童琪闻言心头一动,暗忖道:“莫非那万剑之王就是五老之首的‘佛心禅师'?”
“迂回剑”冷然一笑,道:“这中间不会没有机会吧?恐怕是寒兄另有企图。”
“心怪乞”被人中心病,脱口道:“老要饭的有什么企图?”
“迂回剑”笑道:“寒兄,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都在江湖上打了千千万万的滚了,寒兄先跟‘万剑之王’五年,后来又联合童琪,前者就算是没有机会,后者也该不是偶然的吧?”
“心怪乞”脱口冷声道:“老要饭的与他人交往与各位何干?”
“迂回剑”故作轻松的大笑一声,道:“我辈之中,谁不知道寒兄从不加惠于人,寒兄之所以与童琪拉拢,无非是他怀有万剑之王那套潜龙功。”
至此,童琪已明白“万剑之王”就是五老之首的“佛心禅师”了。
“心怪乞”怒声道:“这是你想出来的赖账借口吧?”
“迂回剑”朗笑一声,道:“寒兄,我兄弟们几时赖过帐,来来来,咱们心平气和的谈谈。”
“心怪乞”冷声道:“咱们已谈了半,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既不赖账,老要饭的这就要看看那九只鼎上的东西。”敢情,这就是他谋害童琪的交换条件。
一闻此言,童琪杀害“心怪乞”之心更炽,暗忖道:“这老家伙,逼我传技于他,不传则杀我以为换鼎条件,好狠毒的计谋。”
“迂回剑”笑道:“寒兄何必急在一时。”
“心怪乞”冷笑道:“老要饭的此来,势在必得,如果你们以为值得此时与南海动干戈的话,老要饭的这就动身。”
“迂回剑”声音一冷,道:“如动干戈,对两派都不利,寒兄可曾考虑过后果?”
“心怪乞”寒心隐坚决的道:“老要饭的过,势在必得。”
“迂回剑”突然大笑一声,道:“哈哈……寒兄,你这么一,兄弟可就为难了,我四老如把九鼎现在就让给你,那岂不被人认为日月帮比南海矮了一截了?”
“心怪乞”冷声道:“老要饭的告辞了。”
“迂回剑”忙道:“慢着!”
“心怪乞”冷笑道:“莫非你要留下我老要饭的?”
“迂回剑”大笑道:“两帮交兵不留来使,老夫只为了要尽地主之谊而已,不知寒兄可肯赏光痛饮三杯否?”
“心怪乞”冷笑道:“老要饭的一生不怕醉死,那就绕上三杯吧!”
“迂回剑”大笑道:“哈哈……寒兄真是爽快人”,话落吩咐道:“毕坛主,你去看看方香主怎么搞的,去了这半还不见送东西来。”
只听“玄剑”毕武应道:“是!弟子这就去”,话未完,翠屏风后走出了“玄剑”。
童琪此时也移步向大厅走去。
一出大厅,突见人影闪动,“玄剑”毕武人也没看清,脱口道:“方自清你怎么搞的去了这……”话未完,突然想起“鹰眼神”穿的不是白衣,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呆愣愣的脱口叫道:“你……是你?”着话人已不由自主的退进了大厅。
“迂回剑”见状沉声道:“毕坛主,是谁?”
木然的转过身来,“玄剑”毕武口吃吃的道:“是……是…”
一见“玄剑”的神情,“迂回剑”霍然站起身来,冷喝道:“毕坛主,亏你还是一坛之主,真……真是岂有此理,,到底看到谁了?”
“心怪乞”冷笑一声,讽刺道:“毕坛主大概有不便启齿的话吧?”显然,他做梦也没想到来的会是童琪。
一听“心怪乞”之言,“迂回剑”更怒,厉声道:“毕坛主,你可记得帮规?”
“玄剑”此时已镇定了些许,脱口道:“童琪。”
“迂回剑”老脸上立时一变,“心怪乞”不由自主的骇然跳了起来,脱口道:“胡!”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胡的是你这个奸险的老乞儿”,话声才落,翠绿屏风轰然一声跌在地上,屏风之后,正站着胸染血污的童琪。
虽然闻声已然知人,“迂回剑”与“心怪乞”仍不由自主的脱口道:“童琪!”
右手慢慢的垂落龙首剑柄之侧,童琪阴森冷的道:“难得有三位主人在这里。”
“迂回剑”自知凭一己之力决对付不了童琪,精眸一转,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童琪,你找谁?”
“玄剑”闻言大骇,脱口道;“祖师爷。”
“心怪乞”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难怒,但此时却不敢逞强,冷笑一声道:“日月帮难道就与他无关系吗?”
冷冷的扫了三人一眼,童琪道:“三位哪个先上?”
“心怪乞”闻言心中稍定,脱口冷声道:“可是把两家都算上了?”
童琪冷声道:“童某已过了,你们哪个先出头?”
“迂回剑”精眸连转一阵,突然冷笑道:“童琪,你既然自己找上门来,那就由你自己挑吧?”话落冷冷的扫了“心怪乞”一眼。
“心怪乞”心中虽然恨得发痒,怎奈自知非童琪之敌,强忍怒火,冷声道:“唇亡齿寒,老要饭的且看你日月帮能撑过今夜”,言下显然有联合之意。
“迂回剑”扫了童琪一眼,冷笑道:“寒兄可是有什么打算?”
“心怪乞”不敢再逞强,冷笑道:“合则两家有利,分则各受其害。”
“迂回剑”冷笑道:“兄弟也有一个应世法则,决不平白加惠于人。”
“心怪乞”无法再忍,冷笑道:“加惠?哼,咱们免谈了。”
“迂回剑”望着童琪冷冷的道:“童琪,你挑选吧!”
“玄剑”闻言惊叫道:“祖师爷。”
“眉心穴”上的血痣红如滴血,童琪一双冷电般的星目盯着“玄剑”毕武,冷漠平静的道:“姓毕的,是你偿债的时候了。”
“心怪乞”一听童琪的第一个点的不是自己,心中暗自一喜,忖道:“趁他交手的时间,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迂回剑”老奸巨滑,一见“心怪乞”脸上神情,立时会意,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玄剑”毕武乞怜的望着“迂回剑”道:“祖师爷,弟子静候差遣”,言下之意,显然是求“迂回剑”替他作主。
“迂回剑”有意要胁“心怪乞”,以免与南海派先动干戈被灵山派捡了便宜,哪会怜惜“玄剑”一个残缺没什大用之人,当下沉声道:“他既先挑了你,你就去吧!”
“玄剑”闻言大惊,脱口道:“祖师爷,弟子为本派已尽……”
冷冷的打断了“玄剑”的话,“迂回剑”冷声道:“立身武林,卖命求名,你还考虑什么?”
“玄剑”头皮一麻,急声道:“但是,弟子……”
“迂回剑”老脸一变,沉声道:“毕武,日月帮的弟子可都像你,浙东分坛你是怎么指挥的?”
一闻此言,毕武心头立时一动,恭身道:“多谢祖师爷明示”,话落强打精神转向童琪冷声道:“姓童的辈,你我院子里见高下。”
阴冷轻蔑的冷笑了一声,童琪道:“毕武,你可记得那条右臂断时曾用了多大的战场?”
一提右臂,“玄剑”恨火立起,冷喝一声道:“童辈,你少出狂言,今浙东分坛叫你来得去不得?”
童琪冷冷一笑,道:“凭哪位?就凭你?”
“玄剑”毕武冷声道:“你且看凭谁?”话落突然仰脸发出两长一短三声长啸,似乎是一种什么讯号。
冷冷的笑了一声,童琪道:“毕武,日月帮浙东分坛今夜与你同亡了。”
“玄剑”啸声发出不久,突见大厅外的石阶下连续窜奔来二三十个老少不等的武士,各持兵刃,如临大担
冷漠的回头望了一眼,童琪冷冷的道:“就凭他们么?”
“玄剑”一见人多,胆子立时壮了不少,畏惧之心一收,谎声道:“童儿,有种我们阶下见个高下。”
童琪退出厅外,向右侧一让,冷笑道:“童某让你出厅,只怕你也到不了阶下。”
“玄剑”毕武见状不敢动身,冷声道:“童琪,你可是怕了老夫这些手下了?”
童琪冷酷的道:“童某你到不了阶下,却不是要在这里伏击你,童某就让你走到第一阶石阶前,你也脱不出童某掌握。”
厅前石阶不到二十阶,就是稍会点武功的人,一步也跳得下去,“玄剑”毕武暗自一思忖,冷声道:“童琪,你此言当真?”
冷声一笑,童琪道:“血劫手童琪出道至今,还未过半句谎言。
“玄剑”毕武向阶下众人喝了一声,道:“把我的玄剑拿过来。”
阶下众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闻言立时有个二十上下的青年走进大厅,把“玄剑”双手捧给毕武。
伸手拉出“玄剑”,毕武大步走出大厅,直向石阶前走去
看着毕武,童琪阴沉冷酷而又平静无比的道:“毕武,你不会马上死去的,因为,那样消不了童某心中之恨,童某要截下你剩下的三肢,叫你等着死神的来临。”
“心怪乞”闻言心头没来由的一震,暗忖道:“此人面临杀父之仇,竟能忍恨镇定如此,将来要是落在他手汁…”,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停步在第一阶石阶之前,“玄剑”望着那远不及一丈的距离,却没有勇气往下跳,他只觉得童琪此时就紧跟着他身后,只要一动手,他就得送命。
越想越心寒,“玄剑”毕武突然冷喝一声,闪电挥剑一瞻倒穿珠帘”,寒芒一闪,扫向身后,人也跟着转过身来。
“玄剑”扫了个空,转过身子定睛一看,只见童琪仍站在原来的位置。
看着他俊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冷酷平静的神情,“玄剑”突然觉得全身上下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冷冽的盯视了“玄剑”良久,童琪突然嘲弄似的开声道:“毕武,你可是没有勇气起步?”
一抹淌进眼中的汗水,“玄剑”毕武厉声喝道:“辈,你笑什么?”
童琪阴冷的道:“童某真笑的时候还没到,因为,现在你还有三肢存在。”
“玄剑”毕武精神上似已不胜负荷,疯狂了似的大叫道:“童琪,有种你上来。”
“童琪”三字一出,阶下众人立时一阵哗然,敢情,现在他们才知道坛主今夜为何如此失常。
冷冽的点点头,童琪道:“这么尊驾是真没有勇气往下跳了。”
“玄剑”汗下如雨,仗剑立式,指着童琪疯狂般的狂笑道:“老夫决不给你这辈有可乘之机,哈哈……”声音凄厉而恐怖。
“迂回剑”见状心头也自骇然,暗忖道:“所谋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毕武都快被他逼疯了,此人好冷酷的心肠。”
“心怪乞”老脸上的神色也阴晴不定的连变着,对童琪的恐惧之心又增加了三分。
阴沉的点零头,童琪道:“毕武,对人生你还有很多留恋的吧?现在,也许你没有心想,等你躺在石阶上时,你可以慢慢的想想”,话落缓步向毕武走去。
一双暴凸而血丝密布的恐怖眸子紧盯着童琪,用颤抖的剑尖指着童琪,“玄剑”嘶声叫着:“贼,你不会走快一点吗?”
阴冷的痴痴笑着,童琪道:“从今夜以后,宇内三剑就只剩下一人了,毕武,你是第二个”,话落人已走到“玄剑”毕武人前五尺左右处了。
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了,“玄剑”毕武狂吼一声,手中剑一抖,招化“雨银珠”,一蓬剑雨急如狂风暴雨般的点向童琪全身各处大穴,声势之急,犹如拼命。
身子向后一仰,童琪就地一旋,人已脱出“玄剑”的剑幕之外,右手已握住了“龙首剑”柄。
“玄剑”一招走空,心中大骇,左腕用力向回一手,剑身一垂,招化“河倒泻”,抖然旋身,扫向内避一侧的童琪,运剑变招之快,不愧宇内三剑之名。
星目中杀机一闪,就在“玄剑”才一变招之际,龙首剑已然出鞘。
“玄剑”二招才展,突见刺目寒芒一闪,一道冷电已到了左肩。
陡然一惊,回招自救已无可能,本能的把身子向后一仰,但却无法挽救已定的命运。
“哐啷”一声,玄剑连着一条左臂掉在石地上,在一片哗然惊呼声中,一片血雨喷洒在石阶之上。
蹒跚的向后倒退了三四步,“玄剑”一张老脸立时变得苍白如纸,一双充满恐怖的眸子,紧盯着童琪那张似笑非笑的冷酷俊脸上。
阴冷的点点头,童琪道:“玄剑,你当年在桃花岛上的威风哪里去了”,话落缓步走向“玄剑”。
被童琪快得骇饶剑法震住了,“心怪乞”竟忘了脱身的念头,直到童琪移步走向“玄剑”毕武,他才意识到自身的危机。
偷瞥了“迂回剑”一眼,“心怪乞”才欲起步,突听“迂回剑”冷笑道:“此时倒是个大好逃命机会,寒兄,恕兄弟不能相送了。”
心思被“迂回剑”一语道破,“心怪乞”却又无法脱身了,怪眼一翻,冷声道:“你以为老要饭的是怕事的?”
“迂回剑”冷冷的道:“寒兄该有自知之明。”
“心怪乞”冷笑道:“你迂回剑也照样的败在那子手郑”
“迂回剑”道:“老夫自知敌不过他,莫非寒兄以为凭一人之力足以与他相抗?”
“心怪乞”冷冷的道:“老夫就是自己抗不了他也用不着假你日月帮之手。”
“迂回剑”冷冷的道:“老夫也知道寒兄此来必有大援在外,不过,南海武功虽奇,只怕要毁掉童琪也得大伤元气,不知寒兄以为然否?”
“心怪乞”闻言心头暗自一震,但未形之于色,冷冷一笑道:“那时你日月帮就可从中取利了。”
“迂回剑”笑道:“寒兄忘了还有个灵山派了。”
“心怪乞”寒心隐心中正担心着被人捡了南海的便宜,一听日月帮还有所顾,心中立时一动,当即注定“迂回剑”冷笑道:“原来你日月帮也还有对头存在。”
“迂回剑”冷冷的道:“因此兄弟考虑联手的事,不过……”
“心怪乞”寒心隐冷笑道:“不过什么?”
“迂回剑”正色道:“九鼎之事,劝寒兄得取消念头,因为童琪未死。”
“心怪乞”冷冷的道:“老要饭的已过势在必得。”
“迂回剑”冷笑道:“这么寒兄是蓄意来抢了?”
“心怪乞”冷笑道:“老要饭的知道你没有准备。”
“迂回剑”的确没有准备,因为,日月帮没想到九鼎藏在浙东分坛的消息会走漏出去,当下镇定的冷笑一声,道:“老夫的确没准备,不过,童琪却是一个很好的暂时帮手。”
“心怪乞”冷笑道:“你可知道我南海派来了些什么人?”
“迂回剑”镇定的笑道:“不管来了些什么人,老夫相信当今之世,决难有人能独抗童琪,再者,老夫也相信童琪确实受过重伤,只是,老夫不知道何人有此起死回生之能,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再暗中来助童琪。”
“心怪乞”闻言心头一凉,不错,南海派高手虽然来了半数以上,单对付童琪一人已不知能占多少便宜,如果那暗中助他的人真来了,南海实无战胜的把握,心想至此,不由也犹疑了起来。
两人对话时间极短,这时,童琪已把“玄剑”逼到墙角下了,分坛的那些弟子,竟无一人敢涌身来救。
“心怪乞”心念连转一阵,突然冷声道:“你日月帮真会捡便宜。”
“迂回剑”闻言已知有了转机,淡淡的一笑道:“彼此,彼此。”
退已无路,眼看着童琪逼了上来,“玄剑”颤声道:“童琪,杀人不过偿命,老夫希望你给老夫个痛快。”声音已软了许多。
冷酷的笑了一声,童琪道:“童琪处置你宇内三剑的方法,并非此时簇才想出来的。”
“玄剑”心头一冷,恐怖的道:“童琪,你,你狠得下心?”
吃吃的冷笑了一阵,童琪道:“童某心狠,尽人皆知,毕武,这句话你算是白了。”话落手中间慢慢抬起来。
暗自从腰中摸出两柄迂回剑,“迂回剑”望着“心怪乞”道:“咱们怎么动手?”
“心怪乞”冷笑道:“你呢?”
“迂回剑”道:“老夫先发剑,剑出你我趁他忙乱之际同时动手。”
“心怪乞”道:“偷袭?”
“迂回剑”点头道:“这是最有把握的打法。”
“心怪乞”对童琪有所顾忌,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
一见童琪举剑,“玄剑”毕武惊骇的望着阶下众手下叫道:“你们快上?”
阶下众人眼见童琪两招之内收拾了“玄剑”毕武,谁敢再动。
“玄剑”一见众人不动,心中又急,恐怖的望着“迂回剑”求道:“祖师爷。”
“迂回剑”生怕童琪回头,急忙把两短剑藏于身后,沉声道:“你死之后,老夫必为你报仇。”
“玄剑”一见迂回剑不理,不由惨然长叹一声,道:“悔不当初,老夫全被你日月帮利用了”,话落盯着童琪道:“童琪,假使你还有一点仁慈之念的话,老夫只求你给我个痛快”,话落双腿一曲,就要跪下。
冷酷的长笑一声道:“童某如有仁心也不会用在你宇内三剑身上”,话落剑起,“玄剑”双膝尚未着地,一双腿已齐根被斩断,滚卧于血泊郑
就在童琪手起剑落之际,大厅内飞射出两道寒光,迳取童琪双肩,寒芒出现的同时,在两声大喝声中,厅中扑出了“心怪乞”与“迂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