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府东面,距离七百多里,是甘庆府城,也是海寇早期占据的府城。
只是,渥美秋山带的队伍,从福宁府南门出城,要往东面行进,必须要经过一段晋江沿岸的道路。
渥美秋山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中部。
此时,她已经接到报告,此次镇西军炮击加弩箭攻击,一共伤亡了两千八百多军卒。
其中还烧死了不少。
渥美秋山叹了口气,这样的伤亡人数,还在她的预料范围内。
毕竟漫的羽箭和震耳欲聋的爆炸,这么个阵势,就如塌地陷一般,没把她的队伍全坑进去,就还算好。
看着眼前一群黑脸的军卒,衣衫也有被烧出许多孔洞,神情惶恐,或带了些许庆幸的样子。
渥美秋山皱眉琢磨着,此次镇西军突然改变攻击方式,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在旷野中的对峙,己方被镇西军剿灭了不少探马,致使自己的消息不够及时。
这是战争中的大忌,一旦信息不准确,或者不及时,肯定会吃大亏,甚至兵败身亡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正琢磨时,身后有探马冲了过来。
“报,将军,镇西军追上来了。”
渥美秋山挥手让队伍加快速度,然后下令分出三千人,埋伏在道路两侧,进行狙击镇西追兵。
她自海岛进入大宗疆域,从未被打得如此狼狈过,无论大大的战役,基本都是有输有赢,输少赢多。
就算输了这一仗,也能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让对手心疼。
谁知,这一仗,自己还没伸嘴呢,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镇西军只是炮轰箭射,并没有人冲锋陷阵。
这次听到追兵过来,算是逮住了机会。
留下埋伏的人手后,渥美秋山带了大部队快速沿着官道往甘庆府方向行进。
眼见色渐暗,道左不远处,出现了滔滔的江水。
渥美秋山下令,部队加快速度,过了这一段,便是鹰涧县城,那里有自己的留守部队。
她刚刚完,眼角处闪过一抹火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在不远处,距离行进队伍二十多步的地方,炸起一团夹杂着青烟的泥土。
气浪将几个军卒冲倒,快步行进的队伍立刻一阵慌乱。
并不是只有一炮,紧接着,又一炮直接轰到了队伍中,将十几个军卒喷上了半空。
渥美秋山大声吆喝起来。
“散开跑,离开江边,越远越好,快!”
她吆喝着,催马就往田野里窜去,正是江边的垂直反向距离。
江水中有两艘战船,每条战船的一侧是四门火炮,一共八门炮,几乎同时开火,将炮弹洒进了海寇的队伍郑
距离江边的三里范围内,都笼罩在火炮的轰击之下。
三里路,就算骑马,也得跑十几个呼吸。
而此段时间内,每门火炮可以轰击两次,八门火炮就是十六炮。
总之,让海寇们绝望地听到,到处都是爆炸声,满眼都是被炸飞的断肢残体,鲜血如雨般洒落到脸上。
每个人都在亡命地奔逃,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武器,就是不可抗力。
有战马的就跑得快一些,那些步卒,哭爹喊娘地一阵乱窜。
好不容易脱离了炮击范围,都喘着粗气,扭头看向江面。
这些海寇都被火炮打怕了,从来没见过如此残酷的杀器,如老怒吼般,让人心下生不出半分抗争。
惊恐的眼神,无助地四处搜索着渥美秋山的身影。
她是军魂,也是每个军卒心中强大的靠山。
有她在,军心就散不了。
此时的渥美秋山,已经带了一部分军卒,在田野中寻找出路,她让人四处收拢逃散的军卒。
好不容易认清方向,让队伍重新走上正途。
只是前行不足二里地,眼见灰暗的旷野中,前方出现了一排队伍,整齐地站在前路上,安静地看着渐渐接近的海寇。
渥美秋山坐在战马上,皱眉盯着这些影子。
随着距离的接近,终于看清楚,前方是一排镇西军卒。
约莫有五六百饶样子,站成了一个方阵,前排还有军卒蹲着的。
面对镇西军,渥美秋山知道,不能再退了。
军卒已经惊魂不定,被火炮轰击的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收拢军心,渐渐归位,若要再不提振一下士气,整支队伍可就真散了。
她将直刀抽出刀鞘,在空中挥舞着。
“所有人,前方出现股镇西军,冲锋,杀死他们!杀!”
今的遭遇,让渥美秋山的语气有点乱,但是,这样的命令,众人还是听得明白。
“杀,杀,杀!”
所有军卒都高声呐喊着,不只给自己提气,也给所有战友提气。
直刀出鞘,高声呐喊着往前冲去。
前方的镇西军距离不过三百步左右,提气冲锋,片刻就能砍翻他们。
夕阳已经落入地平线,余晖中,前方的镇西军没有后退,也没有进攻,只是站在原地,冷静地盯着奔跑中,速度越来越快的海寇。
当双方进入不足二百步时,镇西军中有人喊了口令。
前排的军卒,瞬间将手中的枪端平,瞄准渐渐接近的海寇人群。
再次一声大喊:“打!”
奔跑中的海寇们,眼睛里看到了前方队伍中,突然冒起一片白色的烟雾,继而火把崩现。
冲在最前面的海寇,有的胸口就像被确了一拳,虽然力量不算大,可是,随着脚步往前,瞬间全身的力量被抽干了,浑身无力地一头扎到杂草地上。
后面的海寇只是听到轰然炸响,心里被吓了一哆嗦,这个雷般的声音,怎么又来了?
可感觉跟火炮的声音差了不少。
镇西军的队伍变换了一下,前两排的人往后退了几步,后排的人往前踏上几步。
然后随着口令,再次从队伍中冒起一片白烟,炸响声再次响起。
冲锋的海寇队伍,前排的人迟滞了一下,翻倒无数。
就这样,数千海寇在冲锋的道路上,前赴后继,不断地拉进与镇西军队伍的距离。
可是,随着跌倒的人越来越多,海寇的心里防线也如绷紧的弓弦一般,越拉越紧。
渥美秋山在战马上看得清楚,镇西军的火枪她见识过,可是,在她的认知中,这种火枪,在战场上的作用,没有这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