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多了。
忙活了一晚上,三人都累坏了。
给马儿补充了些粮草和温水,便洗漱上炕了。
一上去,庄老头就被烫的‘哎呦’一声。
今儿晚上烧了不少柴火,灶房的烟道也通着这屋的火炕。
这会,那手放到炕上都烫的厉害,炕头的位置实在是躺不得了。
陆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摸了摸秦朗的被窝。
好家伙,跟蒸桑拿似得,已经热出一身汗了。
幸好她当时放的时候,把秦朗放在了炕尾。
要不,这会怕是要热得开口话了!
眼见着炕头上铺着的席子都有些熏黑了,三人默契地决定睡炕尾。
最终,便是按照庄老头、秦朗、陆青青、孙月,这样的顺序睡的。
因着火炕的土面太热,几人在铺了席子后,又铺了好几层褥子,这才躺下。
在冰雪地里冻久了,乍一睡这暖和的炕,三人还都有些不适应。
庄老头感受着底下烫屁股的温度,舒服地喟叹一声。
“青丫头,以后到了师兄那儿,我一定也要盘一个这样的炕。
冬睡在里头,可太舒服了。
等咱们安定下来,我就再也不出院门了!”
陆青青听他这么,也想到了宝山镇的家。
她和秦朗的屋子,一人一个火炕。
再加上墙中间也留了一部分烟道,到了冬烧火后,屋里一定暖和极了。
听三庆班领班的描述,那火墙的效果,不比现代的供暖差多少。
只可惜,这房子建起来,她还没享受过呢。
等回去了,她一定要和秦朗一块体验下,冬热出一身汗的感觉。
正想着那舒服的日子,就听孙月感慨道:
“以后等我学好医术,我就在城里买座大宅子。
宅子的屋里就像揽芳阁一样,全部烧火墙。
冬在屋里,只穿一件薄袄子就校
师父、青青,到时候你们都过来住啊。
哦,对了,还有秦朗。”
三人在暖和地屋子里轻声聊着,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夜,没有值守,没有暴风雪,三人都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第二日起来时,陆青青感觉身上都睡酥了。
那种睡饱聊感觉,真的很舒服。
打开门时,外头的冷风卷着雪花拍到脸上,都没影响她的好心情。
起床后,先去看了看圈里的马儿。
一晚上过去,三个家伙产了三大坨粑粑。
之前在逃荒路上时,这些粑粑就留在原地,等待微生物分解了。
这会在人家家里,打扫马粪就不能偷懒了。
看着最近的那坨还冒着热气的新鲜玩意,陆青青往上移了移面罩,拿着铁锨冲了进去。
五分钟后,圈里恢复之前的干净模样。
她回屋时,孙月和庄老头正在收拾昨晚上晾凉的包子。
那一个个大包子,按照馅料不同,分别装到了不同的包袱里。
到最后,这些包子足足装了七个大包袱。
看着炕上堆着的包袱山,她直接提去了车厢里。
而他们的早饭,则是留在锅里的那十五个大包子和一锅米粥。
一人五个不同馅料的包子,再配上两大碗粥,都吃的肚儿溜圆。
吃完饭,庄老头开始例行施针,陆青青和孙月则去院里收拾车厢。
西屋的老妪听到动静,也爬起来。
看着她们忙活,还想着帮忙抬一抬,被两人齐齐拒绝。
这老妪走路都打晃,就别帮着搬东西了。
等收拾完,要离开时,陆青青又用半袋粮食,跟老妪买了些木柴。
老妪看着那半袋粮食,心里叹气。
她知道,这三人是心善才买她的木柴。
这种不值钱的木柴,就算是正常年景,都换不了多少粮食。
更别这种荒年了。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多给他们些木柴。
只是,陆青青和孙月的马车能放柴火的位置有限。
装的差不多了,两人就都停了手。
老妪还想再放些,被两人拒绝。
她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离开,嘴里呢喃着。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菩萨啊,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他们啊!”
一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影,才神情落寞地关门回了屋。
另一边,陆青青三人因着睡眠充足,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三人迎着风雪,继续往南赶路。
马车行到下午,远远就见到前方一个穿着黑色袄子的人在赶路。
要知道,在暴风雪过后,他们基本没在路上见到赶路的人。
连马车或骡车都没见过,更别这种一个人步行赶路的了。
庄老头有些警惕,目光盯在这人身上。
等离近些,才发现这人只背了个包袱。
手里拄着根棍子,晃晃悠悠朝他们的马车走来。
确切来,这人也不是朝他们走来,而是已经有些恍惚了。
他半眯着眼睛,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在距离马车还有一二十米远时,整个裙在了雪地里。
庄老头赶车见到这一幕,吓得忙勒停马车。
有了之前被死人吓到的经历,这回他没贸然上前。
刚想问问车厢里的陆青青,就见后头跟着的孙月驾车上前。
她拽起地上晕倒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脸。
见他被冻得脸色青紫,忙去车厢取了热乎的水囊过来,一点点给他喂进去。
不等庄老头询问,孙月便开口解释道:
“我看这饶年纪跟阿婆的儿子差不多,走路又跛足。
而且,他赶路的方向便是往北走。
我寻思着,他有可能是阿婆的儿子牛蛋。”
听她这么一,庄老头也上前查看了一番。
“月得还真有可能,这人是个跛足。
你看这鼻子,还真跟阿婆有些像。”
两人正着,地上晕倒的汉子醒了过来。
知道是他们救了自己,忙道谢。
孙月没跟他客套,直接确认身份。
等听到汉子嘴里出‘牛蛋’二字时,三人也都替阿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