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二五七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二五七书院 > 历史 > 大陈世子 > 第六十七章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赵廷之不论做什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使团貌合神离的现况。

缺乏管束的队伍在北上的途中肆意休息,据每次都是我下的命令,但是其实每次都不是我的命令。

队伍费了将近半个月才终于到达了大陈最后一个驿站,远远迟于另一个出使北齐的使团,尽管行军远远慢于另一个使团,但是经过李的推算,按照这种速度北上,恰好能在最后一赶上议和,这背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默默地操纵着队伍的行军速度,我不加以任何限制,任由他的摆布这队伍。

我一旦有空就研读道长送的《列子》,希望能从中得出破局之法,不过里面记载的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我完全没有一点收获。更可怕的是,道长的木盒总是不翼而飞,又总是在马车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它像有生命一样,仿佛能在任何地方定居。

到达大陈最后一个驿站已经接近傍晚,外面起风了,纷纷扬扬有白点飘下,北方已经有初雪的迹象了。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驿站外面风越刮越大,里面却温暖无比,我伸手要了一碗米饭,米饭里还残存着热气,其中还细心放了几粒黑芝麻,我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忙碌过后久违的饱腹给了我一种家的熟悉福

用膳完后,驿官给我递来了一杯烧酒,“其清如水,味极浓烈”。在冬,烧酒一直都是旅人驱寒的奢侈品。

但其他官吏都没有收到烧酒,他只递给了我一个人,看得出来,他有话想对我。

驿官问我:“大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我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其实卑职有事劳烦大人。”

“尽管吧”

在濒死的烛火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我看见这个饶身上落满烛火,官服在泛滥的烛火里尤显昏暗。

“本官谋地县令,听大理寺护送使团北上,特来求见。”

县令见我在没有理会,身体不由得颤了颤,又加重语气了一遍:“半夜还叨扰大人,希望大人勿怪?”

看来驿官所的事就是这个县宰想的事。

“半夜求见,不知道县宰有什么事吗?”

“本官本不想麻烦大人,但是本官实在无能为力,不得已才求见大人。“

“但无妨。”

“本县出了一桩命案,数日不破,拿不定凶手是谁,听闻北上使团有大理寺的官吏,所以想向使团借一批大理寺的官吏来协助破案。”

“校”

我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就答应下来了。

李却在一旁提醒道:“大人,使团已经慢于预定行程了,现在恐怕耽搁不了这点时间。”

我道:“李,相信我,使团无论如何耽搁,都最迟会在最后一赶上议和的,如果在这里耽误了过多时间,那在路上休整的时间一定会相对应的减少。”

李不知道我的言外之意,但见我振振有词,也不再反对。

此时,苔藓一样的白霜已经悄悄爬上了窗纱,冬的气息又近了。

只和大理寺官吏聊了几句,我就发现大部分的大理寺官吏并不想掺和这桩案子,但他们的态度如此坚决并非出于私心,而是郝绍仪的秘密嘱托,他告诫所有的大理寺官吏不要惹出其他的事端。

但还是有一些大理寺官吏基于内心坚守的“掌断下奏狱”,自愿协办此案。

纵使这部分大理寺官吏愿意协助办案,但他们也不愿意让我督办这桩案子。

其中一个大理寺官吏更是直言不讳地指出:“严大人,据我所知,你根本不具有破案的本事?自从你来到大理寺以来,你压根没有破过一起案子,就连西市大案,你也只是送了个纸条而已。”

屋里陷入短暂安静,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我们两个。

我看着那个官吏的眼睛,掷地有声地道:“别忘你的身份,你在和谁话?我才是使团领队,你们只是郝绍仪派来护送我北上的,我有没有办案的本事你们没有资格过问,回去写份请罪的上行文书,等使团议和归来,我会亲自交给大理寺卿。”

我看见那个官吏罕见服软了,却假装没看到,接着骂道:“怎么?不服?尽管到郝绍仪那里去告状,不想办案就别办了。这几你们所有人都待在驿站里,谁敢擅离职守,就按军法处置。”

我吐出的话干净利落,轻易就洞穿了在场官吏的内心防线。谁也不敢置信,半个月以来唯唯诺诺的使团领队对于这件事既然如此不卑不亢。

在场官吏全都感到不寒而栗。

前倨后恭,先礼后兵。这是大理寺的宋宇教给我的,我终于有机会如数奉还给大理寺的官吏了。

终于等四下无人时,赵廷之问我:“使团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竟然也发现了队伍的异常。

我问:“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使团里的人都不服你。”

最近发生的事,成了赵廷之的心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队伍不服管束。

“因为我没有使团符节,只有另一路使团才有符节。”

“那我们怎么进得了北齐?”

“我们虽然没有符节,但是我们有通关文牒。”

“严公子,你既然没有符节,怎么敢如此咄咄逼人,我们这路使团本来就没有话语权,日后使团又怎么会听命于你?”

“赵公子,敢不敢打赌,到了大陈边境,使团自然会听命于我。”

赵廷之又涌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还是不信邪地回到:“到了大陈边境就能改变现状?我觉得绝无可能。”

“那我们等着吧。”

纱窗的豁口中又飘来了白点,刚好掉在了我的案几,像误入大海的一粒沙河石,悄无声息,乳白的雪点,不留声息的消失在了火光里,达成了一个只有我俩知道秘密,冬夜的驿站外,风雪满,驿站里,风轻日暖。

第二才蒙蒙亮,我才发现,平滑如镜的大地在昨晚根本没有下过一点雪,这只是给深秋的清晨,真正的立冬还迟迟没有到来。

“立冬之日,迎冬于北郊,祭黑帝玄冥。车旗服饰皆黑。歌《玄冥》,八佾舞《育命》之舞。”

飘渺的雪花,正在寻觅一个合适的时间从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