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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午饭最终在一片混乱又欢乐的闹剧中收场。

刘燕对自己厨艺的信仰彻底崩塌,抱着垃圾桶怀疑人生。

白薇薇则缠着陆川,非要他解释清楚。

为什么那种仿佛能把灵魂都电穿的味道,他能面不改色地评价为“挺好吃的”。

陆川只是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这是个秘密。

喧嚣散去,白方那震耳欲聋的笑声也渐渐停了。

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镜。

镜片后的眼神却没了刚才的戏谑,反而沉淀下一些陆川看不懂的东西。

“陆。”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

“你来一下书房。”

刘燕和白薇薇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

陆川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

他冲白薇薇安抚地点点头,跟着白方走向了那扇紧闭的橡木门。

这是他第一次被白方单独叫进书房。

这扇门,仿佛一道分界线。

门外是明亮温馨的日常,门内,则是属于一个中年男人.

一个故友之子的,未知的严肃领域。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

与陆川想象中不同,白方的书房并不杂乱,反而井井有条得有些过分。

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架上,书籍按照类别和出版社码放得整整齐齐,更像个型图书馆。

另一边则陈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模型和手办.

从星球大战的千年隼到某个不知名动漫的机甲,与整个房间的沉稳风格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

这很白方。

陆川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一个试图用成年饶规整来伪装自己,却又忍不住在角落里保留一块童真自留地的人。

白方没有坐到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而是指了指旁边的会客沙发。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黑檀木茶几。

陆川能清晰地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的心上。

从到大,白叔叔给他的印象一直有些不着调。

明明和自己的父亲陆宏正同岁,却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想法马行空,行事跳脱随性。

他会带着年幼的自己和白薇薇去游戏厅打一下午拳皇。

也会在家长会上因为打瞌睡被老师点名。

他身上的那种“幼稚”,和刘燕阿姨的娇憨、白薇薇的真烂漫都不同。

那更像是一种……挣扎。

像是一个被强行塞进成熟躯壳里的少年灵魂,在西装革履的束缚下,依旧固执地保留着最后的少年意气。

可现在,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老了。

鬓角不知何时染上了霜白,眼角的皱纹深刻,不再是笑起来才会出现的褶子。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种无法言的疲惫就从他的骨子里渗透出来,笼罩了整个空间。

在陆川打量白方的同时,白方也正看着他。

这张脸……

这张和年轻时的陆宏正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

白方的眼神有些恍惚。

有一瞬间,他觉得时间发生了错乱。

仿佛坐在这里的不是陆川,而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

总爱拍着他肩膀“老白,别怂,有我呢”的兄弟。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啊。

可为什么感觉就像昨?

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无法弥补的空洞,每一都在提醒着他。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迷离和追忆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沉重的清明。

“陆。”

白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沙哑。

“叫你来,是要交代几件事情。”

他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推到了陆川面前。

黑色的卡面在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这里面,有一百万。”

陆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密码是薇薇的生日。”

白方补充道,目光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百万。

白薇薇的生日。

这两个信息在陆川的脑海里猛烈碰撞,瞬间引爆了一场史诗级的头脑风暴。

来了!

它来了!它带着经典狗血套路走来了!

【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女儿.jpg】

不是吧白叔?您这浓眉大眼的,也玩这种烂俗的戏码?

这剧本我熟啊!

怎么办?我要不要接?

接了,我的人设就崩了。不接,那可是一百万啊!

要不……我试着加点钱?

“白叔,您看,我和薇薇的感情坚如磐石,情比金坚,岂是区区一百万可以衡量的?至少……得加个零吧?”

不行不行,这太反派了。我是深情男主,怎么能被金钱腐蚀?

那我应该怎么做?义正言辞地拒绝?然后把卡甩回他脸上?

不行,太不尊重长辈了。

而且万一白叔叔恼羞成怒,以后让刘燕阿姨给我做“漏电煎蛋”怎么办?

物理攻击加化学攻击,我扛不住啊!

要不……我先收下,然后跟薇薇坦白,我们一起把钱还给他。

再上演一出为爱私奔的戏码?

嗯,这个有爽点,有期待感!

电光石火之间,无数个念头在陆川的大脑中闪现、推演、又被否决。

他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有微微抿起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最终,一个最符合他“深情人设”的方案脱颖而出。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卸掉了所有犹豫和挣扎。

“噌”的一声,陆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动作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没有去看那张充满诱惑的银行卡,而是直视着白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白叔。”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安静的书房里掷地有声。

“我不会离开白薇薇的。”

“无论您给多少钱,无论您怎么反对,我都不会离开她。”

“我对她的感情,不是交易。”

完,他挺直了脊梁,准备迎接白方接下来或愤怒或失望的狂风骤雨。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没有到来。

白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那错愕变成了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满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