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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回京,是个好问题。

薛甄珠把信拿给大姐姐,她也陷入了沉思。

江佩索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忘记职守,他每一次来河东都带着任务。

为了保住京城的镇国公府,他真的很拼命了。

至于林铣,更不是表舅以为的为了清除江南贪官污吏而来。

而是,三年之前的缓兵之计终于兜不住了。

三年的洪涝干旱反复,多地粮食歉收,民怨沸腾,起义迫在眉睫。

西边的那头狼现在才回过神来,自己被耍了。

他们又一次来试探虚实。

就在此时,林铣离开了京城。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们,就是玩你们了,就是如此怎么着?

薛明玉知道,是动手的时候了。

大哥哥的婚事是假的,他和林铣这几年的筹谋,到了需要自己的时刻了。

只是薛甄珠这个时候要跟着自己回去吗?

“大姐姐,我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薛甄珠从未见过她如此犹疑,深沉凝重。

薛甄珠在心里悄悄算着时间,快了吧,好像是快了。

她就是留在河东柳府,大姐姐的事也会成功,可她担心大姐姐的安危。

只是一个妹妹那么离不开姐姐而已。

薛明玉摸了摸薛甄珠的头:“当然,教了你那么久管账管铺子的方法,还没带你练过,你当然得跟我回去。怎么能跟柳真一起瞎混?”

薛甄珠扑进大姐姐怀里,心里很忐忑,也很坚定。不管怎么样,她得在这个大姐姐身边。

“祖母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薛明玉叹一口气:“这里虽然待祖母好,但不是祖母的家。不管如何还是要回到薛家的。”

可是,柳家甚至为祖母准备好了墓地,就在逝去的父母身边。

“二弟,你知道这不可能的。”祖母的声音哽咽,嘴唇颤抖。

薛甄珠看着都心疼,那一舅爷爷也哭了。

他叹气:“长姐当初下嫁,母亲万般不舍。那个姓薛的书生仕途坎坷,三年换一个地方。你跟着他受苦了。父亲和母亲就想,只要你以后愿意,就回来。”

“河东柳氏是什么样的人家,多少人看着呢。多少人看着你呢。能让我真回来睡在父母的身边?”祖母拉着弟弟的手,“你看珍珠也在这儿,多少儿女孙辈都看着。”

舅爷爷却摇头:“有我呢,长姐。他们怎么看都不重要。多少朝代变换,几百年上千年,我们河东柳氏就在了。”

舅爷爷柳稚珪话的声音没有起伏变化,薛甄珠心潮澎湃,就好像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而祖母却:“二弟,我知道你可以。但是没有必要。我想你,也想父亲和母亲。正如你想着我,我也想着你,不要给你们添麻烦。”

“你有你的心意,我也有我的事情。有这三年我已经足够了。真的。”

其实祖母那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回到京城去了吧。

薛甄珠点点头,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的。死也要在一起。

夜晚来临,薛明玉陪着薛甄珠睡着,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

黑暗之中,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不透黑暗。

薛甄珠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连呼吸的节奏也要保持和平时一样。

她知道大姐姐又去和表舅密谈了。

谈话内容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大姐姐好本事表舅也有野心。

夜色遮掩之下,到处都是白日里无法直接出来的秘密。

“林大人此行为什么一定要来柳府呢?”

“那江世子为什么到了这里呢?”

用问题代替回答,答案自然简单不了。

“我觉得林大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江佩索端着酒杯在月色下亦正亦邪。

林铣轻笑:“这个话,江世子对多少姑娘过我不管。对我这个大男人这话,我可不好想。”

和传中的林大人有些不一样,江佩索一挑眉:“没料到林大人这么幽默。”

“看我眼熟的不止你一个,薛怀远薛兄也过。他刚开始也很疑惑,我跟他的一位朋友很像。也是混熟了才确定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林铣仿佛恍然大悟:“江世子也是看我觉得眼熟,才邀我坐下喝酒的?您和那位顾公子也是朋友?”

江佩索仍旧保持警惕:“算是朋友。”

“不止吧。听江世子曾经在薛家读书,那个顾公子听和薛家还有些亲戚关系,也曾借住。”

“林大人知道得这么详细,没有必要明知故问了吧?”

江佩索觉得这个人狡猾不真诚,简直像是耍着他玩儿。

林铣见他面色不好,却没有立刻就动怒,比在京城的那些年岁要显得稳重了些。

“到明知故问,比不上世子爷。”

“哦?”江佩索知道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人就是条狡猾的鱼。

“既然我们又回到了原本的问题。那我不妨把我知道的出来,给林大人听听?”

“请便,洗耳恭听。”

江佩索知道林铣这个人现在在朝中口碑两极分化严重,看好的人觉得这人就是个铮臣,不看好的人这人就是个挑起争赌搅屎棍。

风云人物自然是风云了,朝堂上却不得安宁。

圣上对他的信任却与日俱增。

就像眼前,明明西边的战事就在眼前,还是因为他出的那个什么粮食换马匹的馊主意。

他还要跑到南边去处理那看不见的所谓灾民动乱。

去就去吧,还专门到河东柳府上来,这么巧就专门要来看薛家两姐妹。

桌面上一个柳家的姐都没樱

“你来柳府,是为了薛家的姐,对吗?”江佩索语气很笃定。

林铣一下子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江佩索不悦

林铣慢悠悠道:“江世子化名便装,几次三番到河东地界,原来就是为了薛家的姐。真是痴情的少年郎啊。”

江佩索不相信他还能为了别的事:“你难道不是吗?与薛家大姐京城旧识,几年来书信往来不绝,真是痴心。”

“哦?这么,咱们一个痴情人一个痴心人,合该一起喝一杯才是。”林铣不为所动也不否认。

石斛在暗处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