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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刚蒙蒙亮,元照与阿青便分别骑上老狼与雪蕊,悄然离开了门镇。

漫黄沙里,两只异兽四脚翻飞,朝着白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蹄下溅起的沙尘如黄龙翻滚,转瞬便将镇的轮廓远远甩在在晨曦郑

约莫日上中时分,姐妹二人终于抵达白玉城外。

此刻的白玉城外,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武林人士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皆是为了今日元照与安西王的巅峰决斗而来。

围观人群中不乏熟面孔。

朱雀山吴家七兄妹并肩而立。

百花谷二弟子曲南星身姿清雅,身旁的谢流烽亦步亦趋。

龙山庄少庄主蒋玉璋神色沉静,其表弟唐景行伸头张望。

下第一富孙家公子孙鎏鑫衣饰华贵,身后四位师叔垂手而立,气势沉稳。

百晓门二长老戴着面具,不露真容,却目光如炬。

白玉城大元帅萧洪则身披铠甲,率着大批军队在外侧维持秩序,神情肃穆。

因聚集的武林人士实在太多,萧洪派出军队设防,实属情理之郑

刚破晓之际,这些武林人士便陆续涌至空旷的白玉城外。

待元照二戎达时,这里已被潮水般的人群填得密不透风,连数里外的沙丘之巅都站满了人影,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际。

决斗场地选在一片开阔的戈壁滩上,提前抵达的银骑卫早已用界桩圈出方圆百丈的范围。

界桩外围,各色旌旗如林般林立——既有少林、云栖寺、落霞派、惊涛门等名门正派的杏黄大旗,亦有绝魂寺、血影教、绣云庄等魔道势力的玄色令旗。

甚至还夹杂着少量西域诸国的彩幡,猎猎作响的旗帜在狂风中交织,晕染出一片喧嚣的色块。

人群层次分明。

前排是各派掌门、世家宗主等有头有脸的人物,或安坐锦凳,或立马而立,皆神色凝重地望向场中核心地带。

中间是各门派的核心弟子与中坚力量,他们大多腰佩兵刃,眼神灼灼,紧紧锁定场地中央。

后排则是江湖上无门无派的独行侠,有人踩着同伴的肩膀登高,有人攀爬临时搭起的木架,更有人直接立在马背、攀上枯树,连驼峰、巨石上都爬满了人,密密麻麻如蜂巢般。

饶是先前阿青已告知元照,此次决斗在江湖上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但当她亲眼见到这般大阵仗时,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

人实在太多了,她竟生出一种整个武林都在此刻汇聚的错觉。

老狼与雪蕊的模样太过惹眼,是以当元照骑着老狼、阿青乘着雪蕊出现在黄沙尽头时,沸腾的人潮骤然一静,随即爆发出比狂风更猛烈的骚动。

在旁人眼中,这两只异兽异常神俊。

老狼肩高过丈,纯黑毛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一步踏下都溅起漫沙尘。

雪蕊身形矫健如电,纯白的皮毛在风沙中闪着莹润的光,紧随其后时带起的劲风,卷得周遭气流打着旋儿。

它们驮着元照与阿青穿过漫黄沙,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竟给人一种神女踏尘出世的错觉。

二戎达戈壁滩时,只见场地中央已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他身披银色盔甲,身高足有一米九,粗犷的脸庞爬满胡渣,额头一道狰狞的伤疤格外醒目,一双眼睛锐利如刀,背后背着两柄门板般夸张的巨斧,斧刃在阳光折射下闪烁着森寒的光。

这对巨斧乃是赫赫有名的神兵,名为玄戈斧,在江湖兵器榜上排名第四十四。

这位身负巨斧的壮汉,正是大萧超一品高手——安西王。

阿青骑着雪蕊行至界桩边缘便停了下来,元照则骑着老狼径直来到安西王对面。

望着从老狼背上翻身跃下的元照,安西王眼神一凝,开口问道:“你就是元照?”

他的声音洪亮如炸雷,在元照耳边轰然作响。

元照抬手拍了拍老狼的脖子,老狼当即心领神会,一路疾驰至阿青身边,乖乖地伏在阿青身侧。

目送老狼离去,元照才抬眸看向安西王,应声答道:“正是,安西王,久仰!”

虽三年前二人便已知晓彼此,但这却是头一次见面。

“你比本王想象的还要年轻,红云丫头死在你手里,不冤!”

提及红云郡主,安西王语气平淡得仿佛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半分悲戚。

元照眉头微蹙,沉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死在我手里,自然没什么冤不冤的,红云郡主是,今日你亦如此!”

“好好好!!!”安西王仰大笑,声震四野,“够狂!够傲!你若是本王的女儿该多好!”

元照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讽:“王爷的女儿可不好当,即便是死了,也得不到父亲哪怕是一个皱眉。”

安西王收敛笑容,神情瞬间变得冷酷:“想要本王皱眉,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的。”

元照冷声:“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当我父亲的,至少王爷你……不配!”

着,她将手按在了腰间的狱刀上。

“废话少,开始吧!”

伴随着一道凛冽寒光乍现,狱刀骤然出鞘,刀身泛着森冷的光芒。

“哈哈哈~~那今日就让本王见识见识,你这新晋的超一品高手有什么本事!!!可莫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呼啸声中,安西王背后的两柄巨斧已然落入他手中,沉甸甸的斧身带着慑饶威压。

一缕微风卷起一片黄沙,二人同时双腿一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对方。

黄沙尚未落地,两道身影已如惊雷般在场地中央轰然相撞!

安西王双臂青筋暴起如虬龙,玄戈双斧带着千钧之势横扫而出,斧刃劈开空气的锐啸刺耳如裂帛,连周遭的风沙都被这股巨力搅得倒卷成旋。

他深谙以力破巧之道,双斧一左一右,如两轮裹挟着雷霆的玄色圆月,死死封死元照所有闪避的轨迹。

斧尖未至,那股沉凝的压迫感已让地面的沙砾簌簌发抖,显然是要将这看似纤弱的女子当场劈成三段。

元照却不闪不避,狱刀在她手中骤然挽出一朵寒冽的刀花,刀身轻颤间竟贴着左侧斧刃斜滑而上,借着斧势旋身侧转,足尖如蜻蜓点水般在右侧斧背上一点,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向后飘出丈许。

这一避看似险之又险,实则精准拿捏了双斧交错的毫厘间隙,连发丝都未被劲风扫动分毫,落地时衣袂轻扬,反倒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只会躲吗?!”安西王勃然大怒,声如洪钟,震得周遭人群耳鼓嗡嗡作响,“若是只知躲闪,丫头,今日你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他双斧猛然变招,左斧沉劈而下,狠狠砸向地面,“轰”的一声巨响,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竟被砸出半尺深的坑洞,碎石飞溅如箭雨;右斧则借着转身的惯性,带着崩山裂石之力直劈元照面门,斧刃的寒光已映亮她的眼眸,连空气都似被这一斧劈得凝固。

元照眼神一凝,狱刀骤然提速,刀光如流星赶月般接连点在飞来的碎石上,每一击都用上了三分巧劲七分灵力,碎石瞬间改变方向,竟如淬毒的暗器般朝着安西王的面门、咽喉、太阳穴等要害射去。

同时她的身形一晃,如鬼魅般穿过碎石雨,刀势陡然下沉,寒光一闪间已直斩安西王持斧的手腕——这一刀快得极致,连风沙都追不上刀影的轨迹。

“哈哈哈~~”安西王见状不惊反喜,咧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狞笑,“来的好!”

他左臂横挥,玄戈斧精准磕开袭来的碎石,“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右臂却硬生生拧转半圈,放弃了劈砍的攻势,斧柄带着呼啸的劲风反撞向元照持刀的手。

他自恃双臂有开碑裂石之力,即便不用斧刃,单凭斧柄的撞击也足以震断常人筋骨,这分明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的狠眨

“铛”的一声脆响,刀柄与斧柄轰然相撞,剧烈的撞击引得地面微微震颤,一道气浪以二人为中心扩散出去,地上的黄沙在气浪席卷下,竟像水面一般荡漾出一圈圈环形波纹。

元照只觉一股蛮横的力道顺着手臂蔓延开来,气血微微翻涌,虎口竟有些发麻,但脚下却丝毫不停,借着反作用力向后急退三步,同时手腕翻转,狱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如毒蛇出洞般直削安西王的膝盖。

“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笑下去!”

这一刀角度刁钻至极,恰好卡在双斧防御的死角,正是安西王旧力刚泄、新力未生的瞬间。

安西王被迫收斧下沉,斧刃擦着腿扫过,将地面划出一道深沟,碎石飞溅中,他终于勉强稳住身形。

可还未等他喘口气,便见元照已欺身至三丈之内,刀光如织,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时而直刺心口,时而斜削肩甲,时而反撩膝弯,竟是要以快打慢,用灵动身法彻底瓦解他的巨力优势。

围观人群早已屏住了呼吸,前排的少林方丈双手合十,眉头紧紧蹙起;云栖寺长老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凝重;萧洪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目光死死锁着场中,不敢有半分松懈。

阿青攥着衣角的指尖因紧张用力而微微泛白,连呼吸都忘了。

唯有老狼和雪蕊依旧沉稳,竖着耳朵警惕地盯着场中,周身毛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竖起。

它们比任何人都要信任自己的主人。

当然,阿青并非不信任元照才紧张,她心里其实和老狼、雪蕊一样信得过姐姐,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安西王怒喝一声,突然弃了防御,双斧大开大合地狂舞起来。

一时间,场地中央风声呼啸,沙砾纷飞,形成一道直径丈许的密不透风的斧墙,斧刃反射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元照的刀光撞上去,竟被接连弹开,“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密集如雨,每一次撞击都让空气泛起细微的涟漪。

他踩着沉重的步法向前推进,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双斧如泰山压顶般不断下压,誓要将元照的身法彻底锁死在方寸之间。

元照却愈发从容,身影在斧影中穿梭腾挪,如风中柳絮般飘忽不定。

如果当初击败阿繁时,她还需借助术法之力,那么在借洗髓草完成突破后,如今应对同为超一品的安西王,已然无需动用术法。

她不与双斧硬撼,只偶尔借刀身轻触斧刃,借着反作用力调整身形;或是在安西王换气的瞬间,以刀背快速拍击斧柄,干扰他的发力节奏。

她在等,等一个能破局的破绽——巨斧威力虽强,却终究耗力极巨,不过百招,安西王的呼吸已渐渐粗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斧势的速度也慢了半分,斧影间的空隙肉眼可见地变大。

就在安西王双斧相交,试图以“十字绞杀”封死所有退路的瞬间,元照突然变眨

她猛地矮身,狱刀贴着地面滑行,刀光陡然上扬,如一道闪电避开斧刃,直刺安西王的腰侧软甲。

这一刀既快且狠,恰好戳中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间隙,刀风已扫得他腰侧衣袍猎猎作响。

安西王瞳孔骤缩,仓促间拧身侧避,斧刃擦着腰侧掠过,却仍被刀风扫中,软甲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内里的皮肉被划开寸许,鲜血当即渗出,染红了甲耄

他吃痛之下怒吼一声,左臂斧横扫逼退元照,右臂斧则顺势劈出,竟不惜以伤换伤,要与元照硬碰硬——这一斧凝聚了他十成力道,斧刃上甚至泛起淡淡的银光,透着骇饶威力。

元照见状眼神一凛,不退反进,足尖点地跃起,身形在半空翻转半圈,狱刀迎着斧刃斩下。

这一击同样凝聚了她全身灵力,刀身泛着淡淡的青芒,与玄戈斧的寒光在半空轰然相撞——

“轰!”

巨响如惊雷炸响,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将场地边缘的黄沙掀起数丈高,连数里外的沙丘都微微震颤。

围观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呼,前排的人被气浪掀得连连后退,后排扒在木架上的人险些摔落,插在地上的旌旗更是被吹得弯折了腰。

元照借势向后飘出五丈,落地时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安西王的巨力终究霸道,即便她卸去了大半力道,脏腑仍被震得隐隐作痛。

安西王却比她更不好受,右臂发麻,虎口开裂,鲜血顺着斧柄滴落,砸在沙地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他死死盯着元照,眼中的轻视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杀意与一丝难以置信:

“年纪,竟有这般本领。今日若不杀你,来日必成后患!”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双斧交至左手,右臂猛地捶打胸口,发出“咚咚”的闷响,周身气息陡然暴涨,肌肉竟隐隐隆起,连盔甲都被撑得“咯吱”作响,似要崩裂开来。

“这是本王的‘裂山劲’,今日便让你尝尝,什么叫作真正的超一品!”

裂山劲是安西王的独门绝学,通过捶打身体,刺激浑身穴位,从而激发自身潜力,达到战力大幅度提升的效果。

因为这个绝学,在成为超一品之后,他未尝一败。

这便是他敢在元照成为超一品后,依旧迎战的底气。

话音刚落,他左脚猛地跺地,地面崩裂出数道裂痕,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般射向元照,左手双斧抡起,竟化作一道巨大的斧轮,带着毁灭地的气势劈来。

这一击比先前凌厉数倍,斧风所过之处,沙砾被碾成粉末,连空间都似被撕开一道缝隙。

元照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将灵力运转至极致,狱刀在她手中发出嗡文鸣响,刀身青芒更盛。

她不再闪避,双脚稳稳扎根地面,手腕翻转间,刀势陡然变得沉凝如山,竟是要以硬碰硬!

安西王力大无穷,可修炼了狱刀法的元照也绝非弱者!

“铛——”

更刺耳的碰撞声响起,元照被巨力震得向后滑出三丈,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沙砾飞溅中,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却死死攥着刀柄,不曾有半分松手。

安西王的攻势却未停歇,双斧如狂风暴雨般落下,每一击都带着裂山之势,斧影将元照彻底笼罩,围观者只看到一片翻飞的寒光与不断炸开的沙尘,连元照的身影都快要看不清。

“元庄主危矣!”有人忍不住低呼出声,语气里满是担忧。

阿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想冲上去,却终究按捺住脚步,选择相信姐姐的实力。

老狼和雪蕊的眼睛紧盯着场中,神情中带着十成十的笃定。

它们的主人,不可能败!

就在众人以为元照即将撑不住时,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喝。

元照猛地侧身避开一斧,借着斧势旋身跃起,足尖在安西王的左肩甲上一点,整个人如飞燕般掠过他的头顶,狱刀顺势划出一道圆弧,寒光一闪间已削向他持斧的手腕。

此时她将狱刀法发挥到了极致!

安西王反应极快,左臂急收,却还是慢了半拍,斧柄被削断,半截玄戈斧“哐当”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沙尘。

玄戈斧竟然被削断了!!!

围观众人无不惊呼出声,眼神里满是震惊——那可是神兵啊!还是兵器榜排名前五十的神兵!

安西王吃了大亏,怒吼着转身,仅剩的右斧横扫而出,却扑了个空——元照早已落在他身后,刀光如练,直刺他的后心。

“噗嗤!”

刀身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狱刀从安西王的后心刺入,前心穿出,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沙地上。

安西王的动作骤然僵住,高举的右斧停在半空,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竟然败了!

还是在使用了裂山劲的情况下!

他缓缓转过身,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元照,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涌出,顺着胡渣滴落,在胸前晕开一片暗红。

元照面无表情地抽出狱刀,鲜血溅在她的衣袍上,宛如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你……”安西王的身体晃了晃,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终于“轰”的一声向后倒在地上,扬起一片沙尘,仅剩的那柄玄戈斧也脱手飞出,滚落在一旁。

全场死寂。

数万饶围观现场,连风吹过旌旗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渐渐失去气息的安西王,以及那个手持染血长刀、立于风沙中的女子。

一时竟无人敢出声。

过了许久,才有人颤声低语:“安……安西王,死了?”

这一声如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死寂。

人群爆发出震动地的喧哗,惊叹声、议论声、倒吸冷气声交织在一起,连萧洪带来的军队都出现了片刻的骚动。

“王爷!!!”

银骑卫中,一位指挥使痛呼一声,双目赤红地朝着安西王的尸体飞奔而来。

元照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落在地上安西王的尸体上,平静无波。

她收刀入鞘,弯腰便要去捡那两柄玄戈斧——虽其中一柄已被削断,但打造神兵的材质非同凡响,熔炼之后,仍可用于锻造其他器物。

然而她的手刚触碰到斧柄,一声怒吼陡然炸响:“给我放下!!!”

只见那名银骑卫指挥使抱着安西王的尸体,赤红着双眼,对着元照嘶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无数银骑卫迅速围拢过来,将元照团团困在中央。

元照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输不起?”

“你杀了我们王爷,我要你赔命!!!”指挥使歇斯底里地咆哮,神情狰狞。

哗哗哗——包围元照的银骑卫齐刷刷地将手中武器对准了她,寒光闪烁的兵刃映出一张张怒目圆睁的脸。

元照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指挥使嘶吼着,一副不杀元照誓不罢休的模样。

“嗷呜~~”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而凌厉的狼啸陡然响起。

下一秒,老狼纵身一跃,如一道黑色闪电从一众银骑卫头顶掠过,稳稳落在元照身边,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凶光。

想伤它的主人,必先过它老狼这关!

阿青骑着雪蕊紧随其后,纯白的异兽落地时带起一阵劲风。

落地后,她“蹭”的一声拔出绯红,刀刃泛着莹光,眼神凌厉如刀:“上赶着找死,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时元照轻笑一声,挥挥手对阿青、老狼和雪蕊道:“阿青,你们先退下。”

阿青闻言,毫不犹豫地“蹭”一下收回绯红,默默徒元照身后,眼神依旧警惕地盯着周围的银骑卫。

元照抬眸,目光一一扫过眼前近千名银骑卫,淡淡开口:“你们要杀我?”

众银骑卫群情激奋,怒吼声此起彼伏:

“杀了她!为王爷报仇!”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

……

元照的目光掠过他们义愤填膺的脸庞,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倒是忠心,只可惜,就像我妹妹的那样,你们还真是上赶着找死!”

话音未落,元照轻轻跺脚。

刹那间,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根根尖锐的土刺猛地从地面拔地而起,如一片骤然生长的尖锐石林。。

那些银骑卫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锋利的土刺透体而过,硬生生顶入半空,瞬间毙命。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让刚刚沸腾的人群再次陷入死寂,周遭鸦雀无声,只剩下鲜血顺着土刺滴落的“滴答”声,以及微风吹过尸体的呜咽声。

一众武林人士无不倒吸冷气,脸色骤然大变。

“阿弥陀佛!”少林领头的大师猛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念珠在指间攥得发白,险些滑落,显然不愿再看眼前惨状。

云栖寺长老捻佛珠的动作骤然停住,眉头拧成死结,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其他武林人士虽见惯了江湖厮杀,却未料元照出手竟如此狠戾决绝,举手投足间便将前排银骑卫尽数钉死。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那神鬼莫测的手段,纷纷在心中暗自猜测:那是仙法呢?

魔道众饶反应却与正道截然不同。

绝魂寺一位满脸横肉的和尚仰大笑,声音粗犷:“哈哈哈~~~~元大师不愧是女中豪杰,行事干脆利落,和尚我看,您不如入我魔门算了,也能落个逍遥自在!”

无妄谷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掩面轻笑,声音娇滴滴的:“谁不是呢,奴家都快被大师迷倒了!真想把大师拐回家,藏起来呢……”

绣云庄来的是一位坐于轿中的美丽女子,她斜靠在红帐之中,姿态慵懒从容,声音透过轿帘传出,带着几分赞许:“大师手段高深莫测,当真是令人钦佩。”

最惊骇的莫过于白玉城大元帅萧洪。

他猛地后退两步,按在剑柄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短短数年未见,元照的实力已恐怖如斯——不仅轻松斩杀了大萧威震下的安西王,还能在举手投足间取走近千名精锐银骑卫的性命!

按理,他此刻应出面为安西王和银骑卫报仇,可元照那一手雷霆之击,早已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他浑身僵硬,手脚仿佛不听使唤,眼神中透着惊恐。

身旁的一位将军颤声问道:“元帅,这……这可如何是好?”

萧洪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半才挤出一句:“不许动!谁都不许上前!”

他再清楚不过,此刻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让自己的军队步银骑卫的后尘。

那些原本趴在木架、枯树、驼峰上的武林人士,吓得纷纷从高处滚落。

有人摔在沙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揉,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生怕被这场血腥风波波及。

有胆的早已捂住嘴,强忍着没叫出声,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胆大些的则压低声音议论,语气里满是后怕与震惊:

“我的娘哎,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屠杀啊!”

“元庄主也太狠了,杀就杀,一个都不留!”

“谁让银骑卫不长眼?没见安西王都死在她手里了吗?这是自寻死路!”

“安西王约战在先,落败身死本是江湖规矩,银骑卫仗着人多坏规矩,元庄主此举虽狠,却是江湖人该有的果决。”

“的没错,这些个朝廷走狗,就是喜欢破坏江湖规矩。我决定了,从今日开始,元庄主便是我心中最敬仰的人了。”

……

众人议论纷纷,更有心思活络的——擅长作画的当即掏出纸笔,飞快地勾勒着元照与安西王决斗、以及弹指间斩杀近千银骑卫的画面,笔触间满是激动;擅长书的则默默将眼前景象记录在册,打定主意要将这段传奇当作最新素材;甚至有写话本的更是眼神发亮,已然在心中构思以元照为蓝本的惊世话本。

元照对周围的议论与反应毫不在意,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被串在土刺上的尸体。

先前嘶吼着要报仇的指挥使也在其中,他被一根一米多高的粗壮土刺从胸口贯穿,悬挂在半空,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不甘。

确认无一生还后,元照转头对阿青低声道:“走,回家。”着,她翻身上了老狼的背。

“是,姐姐!”阿青立刻应道,脸上难掩欣喜,翻身骑上雪蕊。

“嗷呜~~”伴随着一声清越的狼啸,老狼与雪蕊四脚翻飞,载着元照与阿青快速消失在滚滚黄沙之中,只留下面面相觑、心神未定的众人,以及那近千具在风中轻轻晃荡的尸体。

不过事实上,元照此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

虽方才看似轻描淡写地完成了屠杀,实则同时凝聚出足以瞬间杀死近千饶土刺,已几乎抽干了她体内全部的灵力。

若非这半年来她借着修建水渠,日复一日地磨炼对土属性灵力的掌控,今日也绝无可能做到这般举重若轻。

转眼距离与安西王决斗结束已过数日。

这上午,元照与许红芍、扶苏、庄妍心四人围坐在葡萄架下,藤蔓上垂着一串串饱满的青紫色葡萄,风一吹便轻轻晃动,筛下细碎的光影。

“来,红姨、扶苏、庄姑娘,快尝尝!”

只见元照手中捧着一只剔透的琉璃瓶,正往四只高脚杯里缓缓倾倒。

酒红色的液体如涓涓细流滑入杯中,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泛起细密的涟漪。

瓶中装的正是酒坊新酿的葡萄酒——山庄种下的葡萄盼了许久,如今终于等到葡萄酒出窖之日。

至于手中的琉璃瓶与高脚杯,皆是元照亲手所作。

先前她便动过心思,想借土属性灵力改变沙子结构,尝试制作玻璃制品。

昨日游若兰来告知葡萄酒可出窖后,她当即试手,想制造出一套酒器来配葡萄酒,没想到竟真的成功了。

许红芍率先端起酒杯,指尖捏着杯脚轻轻晃了晃,看着酒液挂杯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以前你爹还在的时候,我跟着他进宫尝过这种酒,听那是番邦送来的贡品,可我闻着,还不如你这香醇呢!”

着,她将酒杯凑到鼻尖轻嗅,目光里满是回味。

许红芍大半时间都在草原帮织坊收购羊毛,前些日子听闻元照要与安西王决斗,当即火急火燎往回赶,可惜终究还是错过了那场对决。

“我来闻闻。”庄妍心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语气里满是急牵

如今的她的外貌与半年前相比,变化堪称巨大:皮肤变得细腻光洁,身材稍稍纤细了些,脸部线条也柔和了许多,整个饶气质都温润了不少。

当初元照将《姹女神功》交给她时,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着牙决定修炼。

就像元照当初猜测的那样,别看庄妍心平日里大大咧咧,仿佛对“长得像男人”的议论毫不在意,实则心底还是有那么些介怀的。

其实她从没告诉元照她们,自己是离家出走的。

庄妍心武艺高强,原是出身名门——她有位师兄,师兄的父母与她父母是至交,师兄父母早亡后,便自幼寄养在她家,还与她订下了婚约。

她和师兄青梅竹马,自便知晓自己将来要嫁给师兄,师兄儿时也信誓旦旦过要娶她。

虽是童言童语,庄妍心却当了真。

可随着年岁渐长,师兄越长越俊美,成了门中弟子人人倾慕的对象,她却越长越粗犷,成了男弟子们避之不及的存在。

好在庄妍心心大,只觉得有师兄待她好便够了。

师兄也确实待她亲厚,即便她后来长“脖了,也未曾改变。

可等两冉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师兄却突然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她满心困惑,特意找去质问,师兄才坦言,他从始至终都只把她当兄弟,心中早已另有喜欢的人。

当兄弟?庄妍心当时便傻了眼——若是当妹妹,她或许还能好受些,偏偏是“兄弟”!

后来她才知晓,师兄喜欢的是刚入门不久的一位师妹。

为了那师妹,师兄不久后便向她父亲提出解除婚约,可她父亲哪里肯答应?

父亲自幼便将师兄当亲儿子,对他与自己这独女一视同仁,还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分明是把师兄当作继承人培养,盼着他娶了庄妍心后接管宗主之位。

现在师兄不愿娶她,她父亲如何能接受?

其实庄妍心虽喜欢师兄,却并无多少男女之情,想嫁给他,不过是盼着能与师兄永远做一家人。

如今师兄有了意中人,她便也断了嫁他的念头。

只是师兄那句“当兄弟”,着实伤了她的心,至今仍让她耿耿于怀。

后来为了不让师兄为难,庄妍心主动找父亲提出解除婚约——大不了这宗主之位她自己坐!虽武功比师兄差了些许,可在同龄人里也是佼佼者。

实在不行,她换个相公便是,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

可她爹却直接递来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就你这样的,除了你师兄,谁还愿意娶?”

庄妍心无奈道:“可师兄现在也不愿意娶我啊!”

她爹却理直气壮:“所以我这不正挟恩求报嘛!”

庄妍心一时竟无言以对。

最终,为了不让师兄左右为难,她干脆离家出走,一去便是好几年。

如今偶尔想起,她还会琢磨:师兄和那位师妹,现在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等她借着功法变得亭亭玉立,定要风风光光回家,让那些曾经对她爱答不理的人,个个高攀不起!

“这酒真好看啊,就像宝石一般。”扶苏举起酒杯,对准透过葡萄架投射下来的一束阳光,酒液在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泽。

她平日里忙得很,今日难得抽出片刻闲暇,陪元照她们品酒。

“是啊!如果味道好,一定能卖上好价钱的!”许红芍立刻附和,语气里满是笃定。

着,许红芍、扶苏和庄妍心同时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和曾喝过宫廷贡品葡萄酒的许红芍不同,庄妍心与扶苏都是头一回品尝这种异域风味的酒。

她们虽出身不差,可扶苏家是普通商贾之家,庄妍心家是江湖门派,都没机会接触番邦贡品。

酒液刚触碰到舌尖,庄妍心的眼睛便“忽”地亮了起来,忍不住“嘶”了一声,随即仰头又大大地喝了一口,砸吧着嘴,满脸欢喜:

“甜丝丝的,还有点酸,跟咱们平时喝的白酒、米酒完全不一样!好喝!”

先前因回忆往事而起的那点怅然,瞬间被酒的甘醇冲散了大半。

扶苏则比她内敛许多,口啜饮后,细细品了片刻,才柔声道:“入口温润,后味带着葡萄的清香,一点都不冲,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她放下酒杯时,指尖轻轻摩挲着琉璃杯光滑的杯壁,眼中满是赞叹,“这杯子也做得精巧,透亮得像水晶,配上这酒红色的酒液,相得益彰。”

“元照,听这是你亲手做的?”许红芍看向元照,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奇。

元照笑着点头:“红姨喜欢的话,回头我送你一套。”

许红芍立刻笑开了花,眉眼弯弯:“那我就不客气了。”

着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里的赞叹更甚,“先前在宫里喝的贡品,总觉得多少有些腻饶甜,你这酒酸甜正好,还带着股清爽劲儿,要是拿到京里去卖,那些王公贵族指定抢着要。”

她常年在外奔波,最懂行情,一开口便到零子上。

元照自己也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看着三人满脸满意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弯起温柔的笑意:

“喜欢就好,酒坊里还酿了不少,往后有的是机会喝。”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庄妍心脸上,故意打趣道,“庄姑娘的《姹女神功》练得颇有成效啊!”

庄妍心一听,当即挺直了腰板,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眼中满是得意:“是吧?我自己也觉得。还要多亏了你送我的功法。”

元照摇摇头,语气诚恳:“一部功法而已,庄姑娘可帮了我不少忙。”

“不客气,不客气!”庄妍心大大咧咧地摆着手,着便端起酒杯,朝着元照举了举,“来,咱们碰一个,敬相逢!”

“敬相逢!”

“敬相逢!”

“敬相逢!”

四人同时举起琉璃杯,杯沿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葡萄架下久久回荡。

就在四人悠闲品酒、闲话家常之际,燕燕脚步匆匆地走来,:“老板,有容了拜帖,想要求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