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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城,相传是阳间城隍总庙所在。

城内鱼龙混杂,大门派的驻点数不胜数,也有论剑轩金丹修士坐守,都是采取“无为而治”的态度,和别的南方城池没什么不同。

幽都城东,城隍总庙遗址,是一座巨大的荒园——总庙废弃后,被某位化神大能看中,将数百里方圆的地界都改做了自家所居。

这位大能平时雅致,所用之物无不珍贵稀罕,只是转眼万年时光过去,大能早已不知所踪,那居所就荒废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

也能从某段倒塌的墙壁上,依稀看到前辈高人留下的墨宝,字迹无不模糊,那下面的“某某冉此一游”,倒是字字清晰可辨。

此时星光寥落,夜风刺骨,某间塌了大半的殿阁前面忽然多了条纤细身影。

她身穿黑色劲装,曲线玲珑,以黑纱遮住半张面庞,没被遮挡的部分被月光映得颜色惨白,亮如寒星的双眸机械地眨来眨去,漾出一股疲惫。

女子似乎对这处极其熟悉,落地后直直进令阁,很快来到角落里,素手轻挥。

哒哒。

黑暗中机关声响起,地上现出一个洞口,下有旋梯,女子跳了下去,洞口自行合拢,再看不出异样。

女子很快踩到实地,在甬道里轻车熟路地绕行了两三刻,来到一处宽广明亮的空间。

布置豪华的大厅里,充满了酒气脂粉气,百来号人正在赌桌前奋战不休,不分男女老少,个个面色红润,全神贯注,大嗓门伴随着骨牌撞击的声响,嘈杂不堪。

也有赔得精光的汉子,输红了眼,撸胳膊挽袖子要找人干仗,每当这时,都会有绝色女修穿过人群款款而来。

她们美貌绝顶,善解人意,总能轻易化解顾客的怒气——当然,不乏有力争到底的犟种,碰到这种情况,那女修就会用上强硬手段,甚至不惜手刃狂徒。

场中的人见到这种情景只会拍手称快,毕竟又少了位竞争对手。

这里是华彩阁设立的地下赌坊,所谓生意兴隆床板响,财源广进腰带松。

女子看了眼喧闹的人群,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兴致缺缺,她穿过人群,赶往楼上自家住处,结果刚刚踏上旋梯,就被一位半老妇人扯住。

“花花,你可算回来了!”

薛红药急急迎上前来,一伸手将花千语的面巾扯下,露出了下面那张精致的俏脸。

“去字房看看去,元大少闹了好几了!”

薛红药扬起下巴,向楼上雅间示意,忽然皱眉,“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怎穿成这般?”

她狐疑地看了花千语两眼,很快摇头,连连推搡,“你先安抚了元大少再!”

元大少是论剑轩某修士家属,华彩阁根本惹不起,得亏薛红药坐镇赌坊数十年,经验丰富,这才能将他安抚住,如今正主回来了,自然如释重负。

“我先去洗个澡。”

花千语闻言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挣开薛嫲嫲的攀扯,转身上了二楼。

“这妮子翅膀硬了。”

薛红药看着缓缓走上旋梯的花千语,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不过像花千语这般的姑娘阁里少也有百八十个,她薛红药又不会分身大法,哪里姑过来?

“吱呀”一声轻响,二楼回廊内的最后一间房门被轻轻推开,昏黄的烛光伴随一股好闻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

花千语稍感不适,愣了片刻才喊来厮替自家打水。

那厮知道楼里的姑娘不好惹,不敢表示出半点不满,躬着身子点头哈腰,和乌龟分外相似。

待热水打来,房门插起,纱笼也放落下来,花千语如一尾光滑无比的鱼儿,无声无息入了水。

寒凉的身体沾了热气,那心底的疲惫缓缓荡出来,爬上眉间,最后躲入血脉骨髓里,无论如何都驱之不去。

唉。

花千语心下轻叹。

刚刚入行的时候,有位前辈曾经过,三百六十行,杀手这一行格外不同,如果有你感到厌倦,可能离死就不远了,算是这一行的诅咒吧。

那前辈还,千万不要对目标付出真心,要时刻保持一种冷酷无情的状态,这样才能长久。

也许她是对的。

胡思乱想间,花千语睡了过去。

“你这是又失败了?”

冰冷声音响起,猩红的眸子毫无征兆出现在梦境郑

那眸子的主人是一张隐在黑暗里的面庞,山峦一般巨大,难辨真容。

花千语在他面前只能跪伏,以额头触地,不敢有多余动作。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

花千语战战兢兢回应,之前那股浸入骨髓的疲惫不翼而飞,心底只有难以形容的恐惧。

这是轮回殿特有的传讯方式,每个加入组织的杀手都被种下一片梦魇玄晶。

这种奇特的晶石碎片能让人轻易入梦,在梦中经历各种古怪之事,有好有坏,全由施法者操控,根本不能自主。

花千语从前不甘心做低伏,加入杀手团后修为一涨再涨,也确实风光了一段时日,然而那抹纤腰很快越弯越低,再难重新挺直。

前不久倒是有个男人任她予取予求,可惜那人没了,以后也碰不到了。

“你该死!”

猩红眸子猛然一亮。

花千语浑身刺痛难忍,不得不紧咬下唇,直至渗出血来,终将那缕呻吟声闷在喉咙里,没放出一丝一毫去。

“你可知我花了什么代价才拿到秦墨的情报?”

男子气急败坏,不等回应便了下去,“他在大战中受了重伤,连本命法器也差点毁去,这般好的机会我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属下、不敢。”

花千语颤声回应。

她从无影教出来后立即赶去神罗峰,连行藏也不想遮掩,本来要和秦墨既分高下,也分生死,结果却被告知秦墨已经回转山门。

如果是以前,她少不了痛下杀手,起码要弄清楚秦墨去向。

只是那时她根本提不起心思,便回到了幽都城。

“我本来想提拔你,既如此,这个月的解药减半,提拔就别想了!”

梦境消退,花千语醒了过来,额上冷汗直流,浑身颤抖不休,桶里的水早没了热气,越发冰凉刺骨。

“解药减半,减半......”

她无意识般喃喃自语,忽然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

想起那禁制发作时的惨状,花千语心中狂呼:“不、不......”

“不!”

片刻后她冷静下来,所有的疲惫、恐惧,以及未发出的呻吟,最终化作一个坚决的字眼从嘴里吐了出来。

要冷酷无情,不要付出半点真心。

花千语喃喃自语。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洗个澡也磨磨蹭蹭......元少爷这边请。”

插好的木门根本拦不住薛红药,她随手将房门推开,连门闩都未曾损坏。

跟着薛红药一起进来的,还有个黑汉,本来是一脸的不耐烦,看到浴桶里的花千语后,险些连哈喇子也淌了出来,让花千语心中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