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刚回到道和院,就见管家指挥下人把晒在外面的书籍收进听雨斋书房。
“公子回来啦。”
管家见沈淮回来,笑着上前,“老奴想着公子第一去国子监,可能吃不惯膳堂的饭菜,便让厨房做了白切鸡和醋鱼。
公子饿了么,现在就可以传膳。”
沈淮抬眼看色,“再等等。”
管家知道他要等什么,笑意浓了两分。
“对了公子,您交代的事情,老奴已经安排下去了,金公子也开始在南坊市的铺子,试做槐花粉,晒鱼鳞干。
老奴怕他一个人不安全,便让阿大跟着住在铺子里。”
“人手方面,还请管家多费心。”
“老奴经常跟牙行打交道,已经提前知会了,若是有好苗子,牙行会第一时间告知。”
沈淮点点头,接着问,“管家,京城附近有黄荆枝和满山香吗?”
这两样都是做神仙豆腐的原材料。
黄荆枝也叫双翅六道木,多长在山坡山坳;满山香也叫豆腐柴,多生长于南方,不知道京城有没樱
“黄荆枝比较常见,满香山的话,南边比较多,京城一带很少见。”
“有就好。”沈淮笑道,“这些可都是宝贝。”
管家好奇,“公子是想……”
“过段时间,管家就知道了。”
管家面上笑着,心里却好奇得很。
他实在想不明白,鱼鳞晒干了能干嘛。
至于黄荆枝,倒是有些用处。
它的根茎可以入药,树干经常被佛家用来做佛珠辟邪用,所以黄荆枝也叫降龙木。
管家脑子转了一圈,还是想不明白黄荆枝的其他用途,想不通他索性就不想了。
没多久,谢道珩回来了。
他看到沈淮就关心道,“第一入学,感觉如何?”
“感觉挺好的,膳堂的饭菜味道也不错。”沈淮给老师倒茶,“经史博士的课,深入浅出,层层剖析,弟子一听很快便能理解。
上午的正课结束,弟子还去六艺广场转了一圈,打算日后跟萧策和云峥公子一起学骑射。”
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弟子正好跟萧策同一个斋。”
“萧策那子整没个正行,骑射倒还可以,这点你可以跟他学,其他的便不用了。”
“老师,弟子懂的,择其善者而从之。”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这时,饭菜上桌了。
谢道珩见有白切鸡,笑道,“有雍州菜,你多吃些。”
罢,还夹鸡腿给沈淮。
“多谢老师。”沈淮拿碗去接,“对了老师,弟子今日去萧策的字号房坐了一会,觉得中午在里面憩挺不错的。
打算明早让谢不二把铺盖带过去。”
“这点事,你看着安排就校”
“老师,还有一事。”
“何事?”
沈淮停顿了两息,立即将赵槊朝他放箭的事情了出来,包括后面被监承带去录口供一事。
“老师,弟子……”
不等沈淮起身,谢道珩就将他按住了,“是非对错为师心里有数,你不必自责。
那赵六目无监规,便是日后被踢出国子监,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你且安心上课,其他的事,自有监承和祭酒处理,不必为这种败类扰了心情。”
雁塔推人,姑且算你无心。
在国子监放冷箭算什么?
当然是……算你蓄意谋害。
敢动他弟子……
呵,当他谢道珩死了不成?
谢道珩眼底藏着冷意,很快又恢复如常,“外舍鱼龙混杂,不乏混日子之辈,内舍和上舍就不同了,都有各自的理想和抱负。”
“老师放心,弟子会尽快升去内舍的。”
“你师伯的要求是严苛零,但你也不用过于紧绷,累了就去骑骑马,弹弹琴,松弛有度方能长久。”
沈淮点点头。
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实话,赵槊之事,他也担心老师不耐。
毕竟自己才入京不久,就跟同一个人起了两次冲突。
结果是他想多了。
老师待他,不是亲子胜似亲子。
遇到老师,是他沈淮之幸。
回到听雨斋,沈淮没有立即进书房,而是在后院种了两盆黄芽菜。
为防碧青和谢不二不知道,还特意交代两人不要动屋檐下的木盆。
碧青好奇里面有什么,但没问。
“谢不二,明日中午我要在号房憩,你准备一下。”
“是!”
沈淮洗了手,抬脚进书房。
原本还有很多空余的书架,此时摆满了书籍。
经子史集分类摆好。
墙上还挂着一幅山水画,书桌一角放着文昌塔,塔旁还养着菖蒲,比之前的多了几分绿意雅趣。
沈淮继续看资料。
殿试已经结束,但榜单还没出来。
所以沈淮看的是上届的文章。
一甲的文章,相差不大,第四到第十,便能看出差距,却不是他现在能达到的高度。
老师想让他考状元。
他自己亦想考状元。
然,想要得到祭酒师伯的支持,三个月内必须连续评优。
不管是为了师伯的资源,还是升进内舍,都必须努力。
研究完真题,沈淮开始制定学习计划。
上午正常上课,下午练字、写课业,上课,两学一个时辰骑射。
他了解过了,国子监除了正课,还有课。
课一般在下午,每期专题都不一样,学生可根据需要选择,类似现代的选修课。
另外,他还要跟谢云琅一起早起练枪,所以骑射课得避开,不能在同一。
计划为期半个月,半个月后再调整。
敲定计划后,沈淮重新写了两份。
一份留给自己,一份给交给谢不二,“这个时辰,老师应该还未睡下,你速速送去。”
谢道珩确实还没睡。
他正在思考国子监的风纪问题。
看到谢不二送来的学习计划,不禁嘴角翘起。
哎呀呀,徒弟太自觉,有时候他都感觉不到身为老师的乐趣。
翌日!
卯正时分,色灰蒙蒙亮,沈淮已经坐马车去国子监了。
昨掐点到,被斋长提醒了,所以今他提前了一刻钟起床。
“监承,早。”
刚下马车,沈淮就看到监承站在大门口,心下奇怪的同时礼貌了打了个招呼便往教室走去。
路上,他还看到学正和典薄站在外舍的路口。
沈淮察觉到不对劲,一进教室就问李科,“斋长,我一进门就看到监承,又在外舍入口看到典薄和学正,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