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迷哑然。
她从未想过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更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严城。这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许久,严城的手突然从她腰间滑落,带着些许滚烫的温度,轻轻覆在了她平坦的腹上。
这个动作让周迷瞬间绷紧了身体。
几乎要再次尖剑
“你……”
严城的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绝望的渴望,“这里……会有一个孩子吗?”
周迷的心猛地一沉,随即涌起强烈的抗拒,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永远都不会有!”
黑暗中,她似乎感觉到严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他缓缓点零头,那动作沉重得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是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认命般的苦涩,“这么多年……那么多女人……都没迎…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或者只是被酒精和绝望彻底击垮,手臂的力道微微松开了一些。
许久,仿佛做了一个决定。
“明……雨停了……你就离开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是死寂。
周迷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真的要放我走?”
“嗯。”
他应了一声,然后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不属于他的温暖,“你明醒来……不会又改变主意吧?”
周迷忍不住追问。
这个男人反复无常,她不敢相信他的话。
“呵……”
严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手臂却又收紧了些,“看我心情……”
“轰隆——!”又是一声炸雷。
严城浑身猛地一抖,将她又抱紧些,带着浓重的鼻音,“是不是很失望?……”
“那就让我多抱一会……”
“等雨停了……我到做到……”
这一夜,周迷彻底失眠了。
身后男人沉重的呼吸和无法控制的颤抖,颈间残留的冰凉泪痕,潺潺流下,以及那只曾让她恐惧的手此刻一只虚虚搭在她腰腹间,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肚子里,仿佛里面真的有一个生命……
这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恶魔”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得化不开的悲伤和脆弱。这让她感到混乱、不安,甚至……
一丝不该有的动摇。
……
第二清晨,肆虐了一夜的雷雨终于停歇。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缝隙,洒下稀薄的光线。
周迷的房门无声地打开了。
门口没有了保镖,但走廊里一片寂静。
她走到床边,那里又多了一套全新的衣物——这次是一条质地柔软的粉色长裙和一双精致的平底鞋。
旁边还有一把崭新的雨伞。
她沉默地换上衣服。
粉色不同于深蓝色的警服,柔和了她的棱角,镜子里的人影少了几分女警的英气,多了几分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柔美。
她推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
她犹豫了一下,走向昨晚严城所在的套房。房门紧闭。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经过。
“阿姨,”周迷叫住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请问……严先生他……走了吗?”
保洁阿姨停下动作。
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周迷,脸上带着一丝同情和习以为常的麻木:“没有,先生还在休息。昨晚……八成又喝多了,雨下得那么大,他肯定没睡好……”
“他……是不是很害怕打雷?”
周迷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保洁阿姨叹了口气:“是啊,先生一到雨夜就会失眠,特别是打雷的时候……唉,造孽啊……”
她摇摇头,没有再多,推着车走了。
造孽?
周迷站在原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是因为他做的那些“孽”吗?还是……他也背负着不为人知的“孽”?
她指尖触摸着颈部的肌肤,似乎哪里还残留着昨夜颈间冰凉的泪痕。
想起他每每起孩子时绝望的语气,想起保洁阿姨那声叹息……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难道严城……也有一个像苏御那样,被雷雨唤醒的、关于失去的创伤?
他那么执着于孩子……
是否源于某种无法弥补的缺憾?
关于严城的档案平生浮现在她脑海,13年前,离异,儿子意外去世。
这会不会就是他那么在乎孩子的原因?
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思绪。
坚定思想,他是嫌疑犯!是可能杀害李鹏飞和李董秘的凶手!她不能因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就动摇!
她撑着伞走出会所大门。
昨夜的大雨在地面留下深深浅浅的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空。她的裙摆和鞋尖很快被溅起的泥水打湿,留下令她皱眉的污点。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司机恭敬地开口:“周警官,先生吩咐我送您回去。雨地滑,请上车吧。”
周迷看着这辆象征着无尽财富的豪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泥水的粉色裙摆和鞋子。她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温暖干燥,柔软的皮革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昨日混乱、恐惧的记忆形成鲜明对比。
她一个人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挲着身下光滑的皮质座椅。
她需要冷静。
顾渊的怀疑,目前确实只是基于严城是最大获利者和一些间接的左利手证据,但是法医死者应该是一个165左右的女性,严城身高180,显然不符合凶手特征。
就像苏御,他们最初也认定她是罪犯,结果证明是错的。李鹏飞的经济犯罪,温蕊已经指认了李鹏飞和江南银行,严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至今没有人证,物证指证。
至于杀人……动机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掩盖经济犯罪,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何必多此一举杀人?
而且,李董秘的死,更像是报复……
法医背后那几刀,用力极深,插的极深,所以放火杀人灭口可以,需要多次报复刺杀身亡吗?
而李董秘,他们虽然推测很可能是他杀,但是也不排除畏罪自杀的可能?
或者,她们警方,包括顾渊,对严城的判断,也像当初对苏御一样,存在先入为主偏差?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区。
周迷看着窗外雨后初霁的城市,心绪却如同车窗外的阴云,虽然沉甸甸的,但是因为想到那个可能被他们误判的可能,而出现一丝剧烈的跳动……
也许,他真的是无辜的?
除非为了巨额利益去报复杀人,否则涉及杀饶严重暴力犯罪这在高智商的经济犯罪中属于极少数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