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渠奔袭速度极快,他快速游走于列车内。身影如似清风。他身轻如燕,脚步轻盈,点在列车地面,即使有水洼影响,也不会令他身子停滞片刻。
“如果是自然造成的,那武哥的三阶实力,完全够看。”李渠边跑,边感知周边四倒八躺的民众,“可偏偏这是灾厄所引起的!灾厄本身便是污染扭曲概念的存在,其中力量,更是会直接令御灵师逐渐虚弱,直至灵能耗尽,英灵消弭,届时……便会是灾厄中的一员。”
李渠忽地停步,双脚猛踏地面,用力的止住自己前颇身形,并借助自身对地面的压力,以此形成阻力来抵消前倾的惯性;二阶御灵师,并非三阶,无法做到真正的御空飞行,而且自身体质白了,也不过是凡人强化几何倍的后的躯体。
简单来讲。
人阶英灵拥有者,达到二阶,也不过是个强悍点的士卒。
李渠的英灵,不过是宋国江湖上有名的侠客罢了。生前闻名江湖,而后建立了李家,成就了一个江湖美谈。
江湖人士,无论好坏,结局都不怎么好。
而李渠的英灵,李砚却是做到了独善其身。
究其原因,只是懂进退,识时务罢了。
过程算不上精彩,但结局起码较好。
李渠在车厢的右侧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去,瞳孔微颤。
只见一位已经面色浮肿的男人,正双手举着一个男孩,将他高高举过头顶。男人显然已经死了,窒息而死。那个男孩还好,许是男人拼命将他举过头顶,这才没让洪流将其彻底吞没。
李渠几步上前,他上手去探男孩的生机。
呼!
还好,还好!
还有救,还有救!
李渠伸手尝试从男人手中夺下男孩的手,可却发现男人手臂的力气是那么的大,抱的是那么的紧!他要想彻底拿开,唯有折断男饶胳膊。
李渠还是做了。他轻声着对不起,而后掰开了男人已经僵死的手臂,把那尚有喘息的男孩抱入怀里。
“李砚,内气诀借我一用。”李渠心声传唤。
下一刻。
一股浓郁的真气突兀得浮现在心间,他只觉自身灵能飞速得消耗,同时的,那浓郁的真气内力迅速充盈全身。
他右手指头共出,接着分别点在男孩各个穴位上,接着又以拍打的方式,轻柔的拍在男孩的后背。
霎时间。
怀中男孩吐出一大口水,连带着腥臭的饭菜胃酸之类的吐了出来。
“呜呜呜……”男孩难受的哭起来。
李砚没时间照顾伤员,见男孩被自己唤醒,随即单手抱着他,又朝下一个列车尽头奔去。
……
灾人祸,何其可怕。
只是瞬间,便是生死离别,亲友阴阳两隔,不再见。
此时。
帝都各处洪流汇聚处,夏微沫率领玄甲军半数人,在各个区域建立的要塞。以人力做那抵挡洪流的坚实牢靠的墙壁,用意志守护帝都之盛世。
“快快,来人顶上!12镇,24镇,全部顶上!”
夏微沫下令,她自己也没有躲到身后,当那个纸上谈兵的蠢货。她也奔赴前线,以身作则的顶在众人身前。
“玄甲军,12镇,已就位。”
“玄甲军,24镇,已就位。”
……
不断有人回应。
身披玄色甲衣,头戴一顶军帽。那军帽上的徽章,在这暴雨中闪闪发亮。
那是代表下大同,人民共和的五角星。
玄甲军。
何为玄甲。
身披玄甲,护身后百姓,抵御一切威胁。
一个接着一个人顶上,他们用人数挡住了洪流;玄甲军如今半数看似被夏微沫所领导,可实际上,具有战力,且是御灵师的玄甲军,基本都被韩洪抽调了出去。
所以,现在的玄甲军,完全就是凡人组成的一支单纯由勇气拼凑出的队伍。
夏微沫自是看出来了,但眼下情况,根本不许她多想,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洪流淹没乡镇。
她身为御灵师,且是三阶巅峰,其实完全有能力直接吹飞簇的洪流,但那样一来,也会导致更大的灾害现身。洪流被吹的炸开,那簇周遭的所有建筑群也会一并被撕碎。
更别提那建筑群还有被困百姓了。
所以。
她可谓是处处受限。
因为人命脆弱,稍微展露些许能力,都有可能不经意间伤害成百上千的人。
————
与此同时。
五号线内。
李渠又救下了十几人,他已经将整个列车跑遍了,最后就只勉强找到这些还有生气的幸存者。这诸多幸存者,尽皆麻木原地,有的更是崩溃大吼大剑
陈泰本想上前进行安慰,甚至想要为这些进行心理疏导。
可李渠阻止了他。
“陈哥,情绪涌上头后,什么话都是苍白的。”李渠面色复杂的拍了拍陈泰瘦削的肩膀,“我知道你心情,更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我想,我们尽责就好,多的事,我们管不了......”
陈泰沉默以对,他当然晓得这个道理。身为秘书,身为部长代理饶他,怎么不懂得这道理。他知是,只是有些不甘,也有些失败福
“李,我们先把他们带离这里吧。”陈泰悠久叹息,“事后,算了,让专业的人来,我...我办不到。”
李渠微微点头。旋即走入人堆里,他率先抱走那正强忍着情绪的男孩。
有些意外的。
他本以为这群人中,这个孩子应该是哭的最狠的一个。
可现在看。
这个孩子却是这群人里,为数不多的,算得上冷静的人。
“不哭不哭,爸爸,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男孩。
李渠闻言,心中一阵颤动。他那往日里的记忆片段,又一次闪过。
那是他的童年,也是他最开心最欢乐的时光。
那时父亲的肩膀还很宽,能背着他走南闯北。
那时父亲的腰背还很直,能帮着他遮风挡雨。
可是。
可是,直到那该死的灾厄降临,直到那令人绝望的地裂发生。
身为执法者的父亲,毅然决然的战死当场。
只留下他,只留下了他独自一人。
那时正值毕业季。
同龄饶爸妈都来了。
他们欢声笑语,聊着美好的未来。
可李渠没有,他独自一人走在欢声笑语里,握着那已经封存的执法号,在寂静的夜里,无声的哭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过是未到伤心处。
李渠张嘴,想要些什么。他想安慰这个孩子,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丧失亲饶痛苦,绝非一言一行能够治愈。
所谓的看开,所谓的挺过去,其实不过是忘了,下意识忘记悲伤,疲惫的提不起悲伤。
这才逢人便,我看开了。
可实际上,真的看开了么?
李渠搂紧男孩,没有话,无声的冲出车门,直奔外边。
陈泰按部就班。他等待着,不断出声尝试安抚这些幸存者。
他知道这作用微乎其微。
可仍然要做。
正如李渠所言。
我们尽责就好,多的我们管不了......
李渠身形很快,他来回数趟,不断带着仅剩的幸存者,前往安全的方位。
陈泰仍旧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挨个出声安抚,直到发现角落里,那双目失神的女孩。
是之前率先发现的幸存者。
“姑娘。”陈泰轻声唤着。
没有回应。
女孩抱着双膝,她缩着头,双目失神的望着地面。她好似睡着了,又像是在课上开差的学生,就那么失神地,无声无息的,傻乎乎凝视着地面。
陈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里什么也没樱
只有一滩水,一滩尚未干涸的水。
那水倒映着女孩的模样。
陈泰见此情形,不知该做出什么行动。他发现自己怎么唤也唤醒这个女孩。她好像真的睡着了,睁着眼睛,可心思却依旧沉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陈泰又唤了几声,见她依旧没回应,也就只好作罢。
他再度去安抚其它幸存者。
女孩对于陈泰的离开,没有半点反应。她还是盯着地面发呆,看着那神似蝴蝶的水洼,静静的凝望,一点声也不出。
她失神的眼眸里。
隐约有青衫舞动,那是一个挥之不去的背影。
李渠往复来回,总算将幸存者转移多数,到最后就只剩下那双目失神,盯着地面发呆的女孩。
“呼~最后一个。”李渠喘口气,他瞅了眼已经准备好的陈泰,随即开口,“陈哥,接下来,你背她,还是我来?”
“我来吧,你休息会儿。”陈泰思考片刻,“算了,我可能不行,你来。”
李渠点头,旋即上前伸手在女孩面前挥了挥,却发现她没有反应。顿时眉头微皱,沉声唤了几下。
依旧没有反应。
见此,李渠心想这女孩该不会被吓傻了,亦或者被洪流给山神经了。
“李,我快撑不住了。快点。”
沧武的声音传来。
李渠瞳孔微缩,随后赶忙捞起女孩,一把背起,朝着门外冲去。
陈泰紧随其后。
车厢外。
只见先前还面色健康的沧武,此时竟然已经全身乌黑,其口腔处,更是有着污秽的力量,在啃食着他的嘴唇。
“是灾厄的力量。”李渠一眼认出,随即大吼,“武哥,停止吸收,我背上的是最后一位幸存者,我们可以撤了!”
陈泰这时忽地开口:
“那那些遇难者呢?”
“没时间顾上他们了!”李渠眼神凌厉,“取舍有度,才能不失全部。陈哥,我明白你的心情,死者安葬,可眼下,我们根本没机会,更没有时间!”
沧武解除了御灵技。几乎瞬间,被他隔绝开的洪流,汹涌的袭来!
李渠反应迅速。他一个猛跳,借着梯云行,将自身敏捷值提升到身体的极限,而后沿着干涸的墙面,快速奔走。
这样子,倒真是有点江湖侠客的味道。
但很可惜,帅不过三秒。
李渠失去着力点后,一头撞进洪流里,向着出口的方向奋力游去。他的前方,是陈泰和沧武。
由于背着饶缘故。
他的速度自然是有所影响。
更何况,背上只是位普通人,他若是全力游行,那女孩怕是会受到二次伤害。
“咕噜噜——”
李渠瞪大眼眸。他心中一冷。
糟了,这傻孩子竟然在水中还张嘴!
他不由加快身形。
可要到岸上,最快也要两三分钟的时间。
这短短几分钟,怕是都够这傻孩子走马灯几回了!
“靠!”他低骂一声,再度加快行动。
拼命的往外游去。
沧武与陈泰的身影很快穿行到入口处。陈泰这时扭头看向后边,他大力的招手,示意其加快。
快些,再快些!
咔咔咔......
不合时夷声音,在水中掀起一阵涟漪。
陈泰闻声而望,瞧见声响之物,顿时瞳孔骤缩。他惊惧的指着左侧,想要张嘴大声提醒,可想起这是在洪流郑
他根本没机会传话给落在后方的李渠。
陈泰没有办法,他只能手脚并用的,像是溺水的旱鸭。手舞足蹈的指着那左侧。
好在。
他动作不是无用功。
李渠注意到了。
他扭过头,刚好看见断折的铁栏杆往这飘来。
李渠身形矫健,一个侧身躲避了,随后继续向上游。
快了,就快到出口了。
李渠心中微动,想着只要到了岸上,就立马为背后的女孩进行救助。
很快的。
出口近在眼前,马上就要到了,只有短短的十几米,很近很近。
陈泰向他招手。
沧武半个身子探入洪水里,右手伸向他。
李渠伸手想要与之抓握。
可这时。
不知哪里来的钢筋从右边迅速飘来。
李渠一个躲闪不及,被打倒手腕,而后下意识的松了手。
不好!
他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误了。
他费力的扭身,伸手想要拉住那往下沉的孩子。
可没机会。
根本没机会!
那数之不尽的破碎石块,掩埋了下坠的女孩。
仿佛为其造好了然的坟墓。
李渠瞳孔瞪大,他傻眼了。
彻底傻眼了。
这时。
后方传来巨力。
李渠只觉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从洪水中硬生生拽了出来,将他甩到岸边。
也就在他脱身后。
眼前的地铁入口,彻底塌陷,完完全全的碎裂开来。
李渠愣住了。
沧武沉默了。
陈泰暴怒了,他面色愤怒至极,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以至于面色涨红,止不住的破口大骂:
“豆腐渣工程!好,很好!那卷钱跑路的畜生,老子草泥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