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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口,那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噗通!”

一个年轻的队员,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康富贵握着刀柄的手,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松开手,才发现掌心被硌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娘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寻子,这帮人……比山猫那伙人,还不是东西!”

李长海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眼中满是后怕和担忧。

姜寻没有话。

他走到瘫坐在地的那个年轻队员面前,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他的手沉稳而又有力。

“都回去。”

姜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该训练的去训练。”

“该巡山的去巡山。”

他平静的声音,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了众人那慌乱的心里。

队员们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心中依旧波澜起伏,但看到姜寻那镇定如常的神色,他们还是咬着牙默默地领命散去。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了姜寻、李长海和康富贵三人。

“寻子,这……这可怎么办?”

李长海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从怀里掏出烟袋,手抖得几次都点不着火。

“什么叫接管?这跟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有啥区别!”

“队长,不能答应他们!”

康富贵的火气也上来了,他一拳砸在石桌上,“咱们上溪村,是咱们自个儿拿命换来的,凭什么让他们指手画脚!”

姜寻拿起桌上的火柴,帮李长海点燃了旱烟。

“长海叔,富贵叔。”他缓缓开口。

“你们觉得如果单凭我们自己,下一次还能挡住‘秃鹫’吗?”

两人瞬间沉默了。

是啊。

上一次,是侥幸。

是敌人轻敌,是刘局长及时赶到,是姜寻那神乎其神的一箭才换来的惨胜。

如果下一次,来的是两百人,是更厉害的炮火呢?

他们拿什么挡?

“那个龙牙没有谎。”

姜寻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飘忽。

“我们脚下的这座百草谷,是一座足以让任何势力眼红的金山。”

“秃鹫,只是闻到血腥味的第一只鬣狗。”

“在它身后,还有更多更凶残的,饿狼和猛虎。”

“我们,一直都坐在火山口上。”

李长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康富贵那张涨红的脸,也渐渐褪去了血色变得凝重。

姜寻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了他们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现实。

“加入他们,我们就得听他们的命令,去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地方,打一场我们不知道的仗。”

“不加入他们,我们就要独自面对,下一次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

姜寻看着两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那一夜,姜寻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走到了村后那片新立的坟地前。

月光如水,洒在九块冰冷的木牌上。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去木牌上的露水,指尖触碰着上面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张二牛,三十五岁,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娃。

赵铁柱,二十八岁,刚娶了媳妇不到一年。

……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

第二,他召集了巡山队所有的正式队员。

他将龙牙的来意,和自己的分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所有人。

没有隐瞒,也没有劝。

“去还是留。”

“你们自己选。”

“想留下的,我姜寻绝不强求。你们依旧是上溪村的英雄,是巡山队的兄弟。”

“想走的今晚,收拾好东西到我这里来。”

人群中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在进行着,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人交战。

傍晚时分。

姜寻的家门口,陆陆续续地站满了人。

康富贵来了。

李狗蛋来了。

所有巡山队的正式队员,二十三个人,一个不少全都来了。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挣扎,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康富贵代表所有人走上前。

他看着姜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队长,俺们都是粗人,不会啥大道理。”

“俺们只知道,你去哪,俺们就去哪。”

“上刀山,下火海,俺们跟着你!”

“跟着你!”

所有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姜寻看着眼前这些,愿意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自己的兄弟。

他眼眶一热,伸出拳头,重重地锤在康富贵的胸口。

“好兄弟!”

第三,清晨。

那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吉普车准时出现在了村口。

龙牙,依旧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独自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着村口,那整整齐齐站着的二十四道身影。

为首的姜寻和身后的二十三名队员,每一个人都背着行囊,神情肃穆,眼神坚定。

龙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赞许的笑容。

他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朝着姜寻,伸出了手。

“欢迎加入。”

“龙牙,第九序粒”

姜寻伸出手,与他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姜寻。”

“上溪村巡山队。”

“前来报到。”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全村相送。

只有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几个身影,默默地伫立。

刘兰的眼眶,红肿得像两个核桃,她紧紧地抓着儿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整理着衣领。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叮嘱。

“活着回来。”

姜玲抱着雪风,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将一包用油纸包好的黄桃干,硬塞进了哥哥的行囊。

“哥,这是我晒的,你路上吃。”

林巧儿站在一旁,没有话,只是将一个新缝制的、更加厚实的护腕递给了姜寻。

那上面,用红线,绣着一个,的“安”字。

姜寻接过护腕,戴在手上,不大不,刚刚好。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心中那坚如磐石的防线,也泛起了一丝酸楚。

他伸出手,抱了抱母亲,又摸了摸妹妹的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巧儿那双,噙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落下的,清澈眼眸上。

“等我回来。”

他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雪风和追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用头,不断地蹭着他的腿满是不舍。

姜寻蹲下身,拍了拍它们的头。

“看好家。”

完,他毅然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决心就会动摇。

解放牌大卡车,被留了下来,交给了李长海。

他们二十四人,分乘三辆黑色的吉普车驶离了上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