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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呃啊!”

距离稍近的一些陆家精英弟子,即便有长老护持,也在这股骤然爆发的恐怖剑意冲击下,如遭重锤,纷纷口喷鲜血,踉跄后退,脸色瞬间惨白,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陆渊和几位核心长老身上同时爆发出强大的护体剑罡,如同礁石般死死顶住这第一波最猛烈的冲击,衣袍猎猎狂舞。

水月长老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血丝,被身旁弟子死死扶住。玉衡长老身体剧震,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

苏璃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眼前一黑,喉咙腥甜,几乎站立不稳。

她死死咬住下唇,体内那股驳杂混乱的力量在外部极致剑意的刺激下,竟诡异地加速流转起来,勉强稳住了身形。眉心的黑纹如同活物般扭曲跳动,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剧痛。

林清漪所在的观剑台似乎有特殊禁制保护,光华流转,将大部分冲击力隔绝在外。她只是脸色白了白,身形微晃,但那双看向剑冢入口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就在这毁灭地的剑意洪流中,陆辰的身影动了。

他没有回头,没有一丝犹豫。在那扇青铜巨门裂开的缝隙扩大到仅容一人通过时,他猛地一步踏出!

玄色的身影瞬间被门后那无穷无尽的、纯粹到令人绝望的森白剑光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沸腾的熔岩之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

轰隆!

陆辰的身影消失的刹那,那裂开的青铜巨门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缝隙开始缓缓闭合。

守护者那只抬起的手,也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垂落下来,整个人再次陷入那种枯寂死寂的状态,仿佛刚才那惊世一指从未发生过。

门缝越来越,门后那毁灭地的剑意洪流也随之减弱,但并未消失,只是被重新关在了那扇巨门之后,如同蛰伏的凶兽。

当最后一丝缝隙彻底弥合,山谷入口处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才骤然一轻。

阳光重新洒落,但所有人都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冷汗浸透重衣,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之色。

苏璃紧抿着唇,脸色苍白如雪,眉心的黑纹依旧隐隐作痛。

她望着那扇隔绝了生死的巨门,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林清漪站在观剑台上,轻轻整理了一下被剑气余波吹乱的鬓角,脸上重新挂起那完美无瑕的温柔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一丝冰冷的算计一闪而逝。

她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飘向了外围阴影中的苏璃。

洗剑池。

这里没有水,只有光。

粘稠如液态金属般的、纯粹到极致的森白剑光,充斥了整个空间。

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狂暴地奔流、旋转、碰撞!每一次流动都带起刺耳欲聋的裂帛之声,每一次碰撞都炸开万千道细碎却足以洞穿金石的剑气流火!

这里仿佛是剑的炼狱,是纯粹毁灭的源头。

陆辰的身影悬浮在这片毁灭之光的中心。

他身上的玄色劲装在踏入簇的瞬间就被恐怖的剑气绞成了虚无的尘埃。此刻,他赤着身躯,线条分明,如同精钢锻造的雕塑。

然而,这具强大的肉身,却成了因痛苦而绷直了身躯。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缕神魂深处狠狠刺入!

洗剑池的浩然剑气,至阳至刚,涤荡万邪,此刻正以最狂暴、最原始的方式,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窍穴,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

这痛苦,远超凌迟,更甚于神魂撕裂!

更可怕的是他识海之内。蚀骨秘术残留的阴寒邪力,遭遇这至阳剑气的入侵,如同滚油泼雪,瞬间被激发到了极致!

浩然剑气则如九落下的审判雷霆,带着焚尽八荒的煌煌威,霸道地冲击、撕裂、焚烧着一切阴寒邪秽!

两股力量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在陆辰体内引爆了一颗毁灭星辰!

他的身体表面,时而覆盖上一层惨白刺骨的冰霜,皮肉冻裂,血液凝固;时而又被灼烧得赤红如烙铁,青烟直冒,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飞灰!冰裂与焦糊的恐怖景象在他体表交替闪现,触目惊心。

他的七窍都在流血,殷红的血线蜿蜒而下,在森白剑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牙齿死死咬合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随时都会崩碎。英俊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彻底扭曲,肌肉疯狂抽搐,血管暴凸如虬龙。

这不仅是肉身的酷刑,更是灵魂的炼狱!

在两种力量的疯狂撕扯下,他空茫混乱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狂暴飓风的海面,掀起了滔巨浪。

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声音、被强行撕裂封禁的记忆碎片,在这毁灭性的风暴中,被那霸道的浩然剑气强行冲刷、激荡出来!

一个模糊的、不断坠落的身影。

他想抓住,想看清!但那记忆碎片如同指间流沙,在狂暴的剑气和蚀骨阴毒的交锋中,被冲刷得更加混乱模糊。

越是努力,痛苦就越发剧烈,如同无数把钝刀在反复切割他的神魂。

然而,就在这非饶折磨之中,一丝丝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本源生机的气息,悄然从洗剑池那毁灭性的剑光深处渗透出来。

如同最细微的春雨,无声无息地浸润着他那被蚀骨阴毒侵蚀得千疮百孔、近乎枯竭的剑元根基。

剑冢外围。

这里距离洗剑池的核心区域极其遥远,中间隔着无数道然形成的、剑气纵横的险峻裂谷与罡风屏障。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由无数巨大黑色剑形岩石构成的石林。

这些岩石饱经剑冢外围驳杂剑气的冲刷,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散发出凌厉的气息。

空气依旧锋锐,带着铁锈味和肃杀感,但比起入口处那毁灭地的景象,已算是平和了太多,勉强可供人停留。

水月长老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黑色巨岩上,双目紧闭,眉头深锁。

她正竭力引导着周围空间中散逸的、相对温和的剑气,尝试着梳理体内混乱的伤势。

然而,洗剑池开启时那股冲击神魂的余波,加上她之前在剑堂跪谏损耗的心神,让她的疗伤进展极其缓慢,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玉衡长老靠在一块嶙峋怪石旁,呼吸急促而微弱。

他强行压制着体内张狂留下的蚀骨剑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脏腑的剧痛,蜡黄的脸上冷汗涔涔,显然状况比水月更糟。

苏璃则独自一人,选择了一处靠近石林边缘、相对隐蔽的角落。

这里有几块巨大的剑石交错,形成一个浅浅的凹坑,正好能避开大部分来自入口方向的视线。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石,同样闭目调息。

她不敢深入入定,大半心神都放在警惕周围环境上。林清漪那如同毒蛇般阴冷的视线,始终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时间在剑冢这种地方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处不在的剑气低鸣和偶尔从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罡风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刻意放轻、却带着某种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凹坑附近的寂静。

苏璃倏然睁开眼,体内躁动的力量瞬间被强行压下,眼神锐利如刀锋,看向声音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