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瞧我,一高兴就忘了形!”
随即蹲下身子,心翼翼地贴近苏晚棠微微隆起的腹部,轻声细语地,“儿子,你等着,爹一定努力!让你一出生就过上好日子,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
“好了,别磨蹭了。”苏晚棠笑着推了推他,提醒道,“不是就给了你五时间吗?时间紧迫,你赶紧去隔壁,找二房商量一下卖地的事情吧,这事宜早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
“那行,我这就过去找他们商量。你怀着身子,累了一了,就别动了,好好歇着。”
陈家二房,钱杏花正抱着儿子倚在门框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地哄着,看见陈广益进来,只是撩起眼皮瞥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大哥过来了?广德在屋里躺着呢。”
完,也不等陈广益回话,就要抱着孩子侧身出去,态度疏离又透着防备,仿佛陈广益是什么瘟神。
“弟妹你先别走,”陈广益连忙叫住她,“我有事和你跟二弟商量商量。”
钱杏花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脚下的步子顿住。
今的事村里闹得这么大,她早就知道了,心里还暗自在看大房的笑话,觉得陈广益是活该!
此刻陈广益直接找过来,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来找他们二房借钱!
哼!想得倒美!他们二房一直过得紧巴巴的,石头看病需要银子,她求爷爷告奶奶都不愿意出一文钱,现在怎么可能会借钱给他!
要是为了工钱的事,想让他们不拿工钱,她也不会同意!
这么想着,她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警惕之色,不情不愿朝屋里喊道:“当家的,快起来!大哥来了,找你有事!”
一边着,一边抱着儿子扭身往屋里走去。
“叫我干啥!正睡着呢!”陈广德被吵醒,带着明显的起床气,嘟嘟囔囔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沙哑含糊,“啥事非要现在?塌了?”
“这我哪知道!你自己问他去!”钱杏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抱着孩子坐到了床边。
两人正着,陈广益已经跟着走了进来。
“二弟,二弟妹,是这样的,今村里发生的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徐老板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工钱缺口咱们必须自己补上。我现在想着,不如先卖两亩地,应应急,咱们先齐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再。”
“呵!”钱杏花当即冷笑出声,声音尖利,“大哥你这的是啥话,家里的地是能随便卖的吗?那可都是陈家的祖产!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卖?”
“弟妹,你听我,卖这地不是为了我自己,你也不想想……”
“怎么不是为了你自己了?”钱杏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速又快又急,“是你自己当初在村里夸下海口,许下了那么高的工钱!现在倒好,根本法兑现承诺!是你自己被村民堵在村口下不来台!这又没我们二房什么事!凭啥要拿咱们大家共有的地去填补你一个人捅出来的篓子?”
陈广德坐在床边,低着头没有出声。
他觉得媳妇得都对,这事确实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地可是有他的一份,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凭什么要拿去给大哥填窟窿?
他不愿意花这冤枉钱!
“弟妹你先别急,先听我完!我要是不卖地凑上这笔钱,徐老板自然不会不管着烂摊子。可是真要到了那时候,肯定惹恼了他!我的管事丢了是,可以后咱们一家人,谁也别想着以后有机会去作坊上工了!咱们就守着几亩薄田,年年看吃饭,哪里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眼前是舍了这两亩地,可换来的是咱们家长久的活路啊!”
钱杏花抱着儿子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了些,怀里的石头似乎被勒得不舒服,眉头一皱,发出微弱的哭声。
钱杏花连忙站起身,轻轻摇晃着孩子哄慰。
陈广益看着钱杏花怀里那瘦的孩子,哭声微弱,好像养了这么久也没长大多少,还是那么孱弱。
这让他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常乐,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瘦……虽然他并不喜欢常乐那倔强沉默的样子,可毕竟血浓于水,他对自己的孩子并非全无感情。
只是长了看他时那冰冷的、如同看仇人般的眼神,每次都让他心寒又恼火。
这么想着,他更加急迫地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
只要他们的作坊正常运营起来,挤垮溪水村的豆腐作坊,到时候……常乐就会知道,离开他这个爹,他会活得有多惨,他一定会后悔的!
他不再看钱杏花,转而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陈广德,“二弟,你怎么想的?你倒是句话!”
陈广德眉头紧蹙,这事他也很纠结。
他知道,大哥是真的想做稳作坊的管事,对他们二房确实也有好处,至少能有个轻松挣钱的门路。
可是,要让他平白无故拿出自己的地让大哥去填补窟窿,他又舍不得,光是想想心都在滴血。
他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发泄了出来,“大哥,我句不该的。从到大,娘都告诉我要好好干活,省吃俭用你念书,只要等到你有出息了,咱们家的苦日子就算到头了,是咱们那时候只管享福就好了。
可是,咱们为了供你念书,苦了这么多年,勒紧裤腰带,好不容易你考上了个秀才。可又怎么样?日子还是一样的苦,咱们还是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现在倒好,不但没捞着好,连最后安身立命的地都要保不住了!大哥……你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到底有啥用!”
陈广益被的有些抬不起头,脸颊一阵发烫,他其实也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别的秀才都混得风生水起,有的被富户聘为西席,有的也能在学堂教书,怎么偏偏他自己混成了现在这副穷酸落魄样子?
这么一想,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沈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