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子张口闭口都是为了这个家。
白香嘴上不敢反驳,心里却是把孙祥子恨了个透。
什么为了这个家跟孩子……那两个孩子也不是她生的啊!
就算家里有了肉,肉也吃不到她嘴里。
孙祥子了半也不见白香有反应,越发不满,“我和你话,你耳朵聋了?”
白香低下头,不敢让孙祥子看到她眼中的怨恨,“听见了。”
孙祥子气的敲炕沿,“听见了就快点去找你大姐,她今打了头熊瞎子回来,那么多肉她肯定吃不完,你去要些回来。”
白香埋头缝补两个孩子破掉的衣服,一动不动。
“你快去啊!”孙祥子催促道。
“没用的,我大姐不会给我肉的。”白香死死捏着手里的针,不让自己委屈的哭出来。
她有多后悔,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上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大姐走,去和爷爷一起生活。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求也好,撒泼也好,你今必须去把肉给我带回来!”
孙祥子只要想到白杜鹃那些装满了熊肉的竹筐,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难受。
那么多的肉啊!给他分一点又怎么了?
不管他怎么,白香就是不肯去。
孙祥子火了,习惯性的伸出脚去踹白香。
但是他忘记了,他的脚被烧伤了,上头全是水泡。
他一脚踹在白香身上,脚上的水泡全破了。
“啊!”他疼的捶打着枕头。
白香怕孙祥子还要打她,抱着没有缝补完的衣裳匆匆下了炕。
孙祥子疼的直叫唤。
孙婆子听见自家儿子的哀嚎,进屋来查看,“这是怎么了?”
白香把手里的衣裳往凳子上一放,“妈……我去一趟我大姐那。”
完也不等孙婆子同意,她跑出了院子。
孙祥子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今要是拿不回来肉你就别回来了,死外边吧!”
白香听见屋里孙祥子的骂声跑的更快了。
她一边跑一边哭。
她没脸去找大姐要肉,可她又不敢在家里待着。
左思右想,她去了老莫家。
还没等她进院,就被莫宝拦住了,“你个赔钱货回来干什么?”
白香眼神躲闪,“我……回来看看我妈。”
“带好吃的了吗?”莫宝问。
“没……”
“没带好吃的你回来干什么?来我家蹭吃蹭喝?”莫宝抬脚去踢白香的腿,“快滚!别来我家,我奶奶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凡是空着手回来的就是想占我家的便宜!”
白梅从屋里伸出头来,看到院门口的莫宝,吓的把头缩了回去。
白香本想喊住白梅,但是嘴巴动了动,还是闭上了。
她喊了白梅又能怎样?
白梅根本帮不了她。
唯一能帮到她的只有大姐和爷爷。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老白家的孙女了……爷爷还会管她的事吗?
……
白家的院子里。
新鲜的熊肉烤着吃,油滴在火上,滋滋作响。
刘向红和杨建设都过来在白家的院子里吃饭。
昂帮亲手烤肉,分肉。
白杜鹃和刘向红着话,杨建设时不时递肉过去给她们。
汤鸣浩问杨建设,“你的枪打算怎么处理,要拿去修吗?”
“修的话来不及,只能去城里买把新的。”杨建设往嘴里塞着烤熊肉,一旁笨笨盯着他的嘴,不住地舔鼻子。
“那等我回去的时候开车带你进城买枪。”汤鸣浩道。
“谢谢汤大哥。”
汤鸣浩笑了笑,“跟我客气啥,等过完年我再开车带你进城去把自行车买回来。”
白杜鹃突然转头对汤鸣浩道,“你带建设进城买自行车的时候带我一个。”
“姐,你也去?”杨建设高欣,“咱们在城里多逛逛,多买些东西回来。”
“买完东西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回来了,我要去别的地方。”
杨建设一愣,“你要去哪,要我陪你一块吗?”
“不用,我去瓢把子镇办点事。”
“你办完事怎么回来?”汤鸣浩插了句,“要不要我去接你?”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白杜鹃嘴上着麻烦,脸上却带着笑。
“你都带我打熊瞎子了,去接你算啥,就是费点汽油钱。”汤鸣浩满不在乎,一副大少爷的浮夸模样。
“可……我回来的时间暂时没办法定。”白杜鹃顿了顿,“这样吧,我要是准备回来了就给你打电话,你再来接我。”
“行啊,都好。”
大伙着话吃着东西,空飘下来了雪花。
“又下雪了。”汤鸣浩抬头看上,“估计这雪不了,又要一连下好几。”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白杜鹃问。
“明走,不然雪大了路不好走。”
“明走之前帮我个忙,绕路去趟林场,我答应给林场的人捎点肉。”
王丽芳要的猎物都凑齐了,就快过年了,得把东西送给她。
汤鸣浩点头,“可以,一脚油的事。”
他们正着话,突然四眼冲向院门口,它没有叫,而是警惕地盯着院门。
大铁门关着,它其实看不到外面。
黑虎也跑了过来,嗅闻着院门底部,喷着鼻子。
“外头来人了?”汤鸣浩跟狗子们相处时间久了,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嗯,应该是熟人。”白杜鹃坐着没动。
杨建设原本想去开门,但他见白杜鹃不动,他做为客人自然不能越过主人去。
昂帮瞅了眼站在院门口警戒的四眼和黑虎,他对白志勇道,“来的是你们家的人吧?”
“曾经是……”白志勇耷拉着眼皮,喝了口烧酒。
昂帮撇嘴:“为啥曾经?”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快入土的老家伙,光棍了一辈子,有人愿意认我当爷爷我高兴,我也愿意护着……要是不认我,我也犯不上自讨没趣。”
昂帮挑了挑眉,“雪大了,咱们回屋吧。”
两个老头子端起装烧酒的茶缸子,一口闷掉缸子里的酒,然后起身进屋,也不管院子里的白杜鹃等人。
汤鸣浩声问白杜鹃,“外面来的人是谁啊?白爷好像不太高兴。”
“管他是谁呢,不认我们的人,我们也不认她。”白杜鹃搓了搓手,“吃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进屋吧。”
刘向红麻利地收拾残局,白杜鹃去地窖里捡了一盆冻梨,到厨房接了水泡在里面,等化开了大家吃着解腻。
四眼和黑虎一直站在院门口的位置。
刘向红忍不住对白杜鹃道,“外面那人看样还没走……要不要去看看?”
下了雪,一直在外面肯定冻的够呛。
白杜鹃摇头,“不用管,我又没绑着人家的腿,是走是留都是她自己的事。”
刘向红无语叹息。
她大概也能猜得出院外的来人是谁。
看四眼和黑虎那个样子,肯定是它们熟悉的人,但关系又没那么亲近。
唯一可能的就是白杜鹃曾经的妹妹。
下着雪,非要站在院门外,也不吭声,这不就是想逼着白杜鹃和白爷开门吗?
曾经的姐妹,现在隔着一道院门。
她们选择了各自的命运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