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口中的夏医生,就是当初新店市的心理诊所里的心理医生。
燕当然认识,那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阳光男孩,叫夏志远,当时在那个心理诊所里实习。
当初珍珍在那里治疗了半年,都是燕带着她去的。
达飞上的是医科大学,专业是妇科,第一学年的学费,是钟文涛承担的。
他上大学之后,申请了助学金,平时又和同学一起跑兼职,生活费倒也自给自足。
李停私下里和钟文松:“一个大男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去学妇科。将来毕业之后上班,会有人找他看病才怪!”
钟文松反驳她。:“当医生治病救人,这是好事。医者仁心,哪里还拘什么专业。你看咱这附近的老中医,看妇科的也可多呢!”
“中医和西医能一样吗?西医是要脱了衣服检查的。”
李停还想再些什么,钟文松打断了她:“达飞上的大学可是211。要是咱家那浑球,能考个大专上上,也算他有个人样了!”
提到钟磊,李停算是不言语了。
如今廉珍珍大学毕业两年了,她学的是心理学。
她在考上大学后,就通过上网,查找到帘初对她进行免费心理辅导的夏志远医生。
当时夏志远刚大学毕业,在新店市那家心理咨询所实习。
当初他愿意免费帮助廉珍珍,除了姑娘的遭遇确实让人同情,还有一层原因,是因为他的老家,也是洪桥镇。
是老家,却是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连故乡也算不上。
充其量只能算是他的出生地吧!
就连夏志远这个名字,也是他的恩人为了帮他改头换面,重新给他取的。
他六岁时父亲病逝。
孤儿寡母日子艰难,一年后,母亲带着他改嫁到了另外一个村子里。
那个继父对他开始还算不错,可是在母亲生下弟弟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那就是一个畜牲!
母亲怀着孕的时候,他在夜里就经常听到母亲的哀求声:“以前身上来事儿,都依你了……可是我这怀着身子呢,你不顾惜我,总得顾惜孩子吧……”
那时候他七八岁,懵懵懂懂的,却也知道继父做的事情不是好事。
他知道第一个弟弟是不足月出生的。
因为在继父送接生婆走到院门口时,他亲耳听到那个婆子对继父:“你看看这多危险,才七个多月……以后你要控制一点,那个老婆就是这样没的,这个再糟践没了,以后哪个女人还敢嫁给你?”
继父讪讪地应着,接生的婆子又嘱咐道:“这一个月内你可不敢再碰她了,月子浅碰了她,容易大出血,人会没有命的。”
“就算月子深了,提前同房,她也会得月子病。女让了月子病,治都治不好,活不了几年!”
接生婆的话,他虽然一知半解,但有一个主要的意思他明白了,就是在母亲生完弟弟的这一个月里,绝对不能让继父碰她!
从此他便紧张得不行,借口在家里照顾母亲,连学也不去上了。
只要继父一回家,他就在母亲床前守着,生怕继父碰了她。
有一他去灶房给母亲做饭,意外地发现继父没有去田里干活,一个人坐在灶塘口,自己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知道那是不好的事情,刚想转身出去,没想到继父抬头看到了他。
那个畜牲眼前一亮,命令他到自己跟前来。
“你要是敢不听我的,我现在就去那边屋里弄你妈!”
他恶狠狠地恫吓着他,他只能战战兢兢地按他的要求去做。
他害怕他去碰妈妈,妈妈生下弟弟才五。因为接生婆,他要是碰了妈妈,妈妈就会没有命了。
他不想让妈妈死,而且没有了妈妈,谁还会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依靠?
那早上,除了灶塘口凳子下的那一摊血迹,没有人知道,这个八岁多的少年经历了什么。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噩梦真正开始了。
母亲生下第二个弟弟后,还是得了月子病,每病殃殃的。
村里的计生工作人员也没有在意,任由那个畜牲拿她当生孩子挣钱的工具。
在母亲生下第三个弟弟的时候,他曾和母亲一起,哀求那个畜牲,不要把孩子卖掉,他却以养活不起为由,还是卖掉了那个婴儿。
他对那个畜牲,只要以后不再让母亲生孩子卖钱,他可以跟着同村的那个女人出去挣钱。
那个女人每年都会带一些十多岁的男孩女孩,去南方挣钱。
于是他就被那个女人领进了一个魔窟里,从此出了虎窝又进了狼窝……
后来他才知道,他走后,那个畜牲为了卖孩子赚钱,还是要母亲生孩子。
母亲在生第四胎时,最终把命搭了进去。
珍珍的遭遇,触到了夏志远的痛处,引起了他的惺惺相惜,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为她提供免费的心理帮助。
几年前,夏志远去了省城新州市,自己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
廉珍珍毕业之后,直接去他那里,当了一名实习心理医生。
医学院的学制是五年,廉达飞再有一年,就能毕业了。
如今,眼看大雁的好日子就到了眼前,却又出了波溺死在河汊里的事情。
当时大雁吼着让波好好写作业,波看了看她的脸色,只得乖乖地坐了下来
嘴里却不情不愿地咕哝着:“就会对着我吼,有本事吼我爸去啊!”
他看到大雁进了屋,朝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然后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子,眼睛瞄着厨房门口,一步一挨地偷偷溜到院门口,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转身撒开丫子,朝河汊子里跑开了。
大雁把馒头蒸好,晾在高粱杆纳的锅排上,端来院子里晾着时,才发现波不见的。
她心里顿时一慌,抬腿就往河汊子的方向追去。
大雁一边快步往河汊子那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波”,直到遇到了三皮他们。
大家就分头在河汊子周围找了起来。找了一下午,才发现喝饱了河水,肚皮鼓鼓的,浮到水面上来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