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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碧环颤抖着第三次扣响书房门时,里面终于传来一声冷硬的“进”。

孟宴卿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连头都没回:“。”

“夫人……晚膳已经热过两遍了,您要是再不去她也不吃了……”碧环的声音越来越,最后几乎听不见。

窗外暮色沉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冷光,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低沉可怖,碧环看了一眼,身子就止不住地发颤。

过了好半晌,他才转身,随手将一卷兵书扔在案几上:“看见了吗?告诉她,我很忙。”

碧环不敢多言,只扫了一眼桌面,便低头赶忙退了出去。

书房内,孟宴卿的目光始终落在案几上堆着的过往军报和破旧奏折上。这几日不再喝酒之后,心头的烦闷郁结成团,他怎么就成了一个废侯爷?

都是因为许栀,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可她却还是嫁给了殷霁珩,而他现在却落魄于此,连皇帝都对他不再待见,更不用大长公主了,他被关在府,什么都做不了。

桌上都是从前的战报,不知何时起,朝中再无人给他递消息。

他冷笑一声,随手翻开一本,上面还残留着几滴酒渍。孟宴卿捏着纸张的手发颤,心中涌动着好些不满。

“侯爷,”侍从在门外低声禀报,“相府派人送了信来。”

孟宴卿连眼皮都没抬:“不看,烧了。”

自打苏安怡怀孕以来,苏丞相就不知给他写了多少封信,啰啰嗦嗦絮叨个没完。

孟宴卿如今自身难保,压根就不想多管闲事。

侍从犹豫了一下:“是关于……古物司的事。”

孟宴卿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冷笑,扫了眼那信纸,他接过信,连拆都懒得拆,直接丢进了炭盆。

“侯爷这……”

孟宴卿面色阴沉下来,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我有分寸。”

侍从冷汗直冒,只得扭头退下。

孟宴卿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咬紧牙关,不满地看着炭盆中残余的信纸,上面的相府印记分外刺眼。

他知道,这是苏丞相在逼他了。

碧环回到苏安怡的厢房,跪在地上心翼翼地汇报着。

“忙?”苏安怡听到这个字,很快冷笑一声,指尖掐进掌心,“他这一个月除了喝酒,还忙过什么?他已经被皇帝罚俸幽闭了,装什么?”

满屋侍女噤若寒蝉,一个个都不敢多言。

“再去请,”苏安怡抚着平坦的腹,笑得妖艳,声音突然放柔,“就,太医要是我忧思伤身了,对孩子可不好。”

碧环战战兢兢地退下,生怕待会儿她又怒意攀升,殃及了自己。

苏安怡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她最后的筹码,可苏安怡想不通,孟宴卿的态度怎么还是这样差?

“夫人……”侍从低声道,“相府那边来消息,是让您多顺着侯爷些,毕竟现在……”

“我知道,”苏安怡打断她,一手盖着腹,一手托着脑袋,声音却冷得像冰,“父亲怕他一蹶不振,这样好一个棋子,他可舍不得废了。”

苏安怡在屋子里等了两刻钟,这大概是她这段时间最有耐心的一次。

她一手轻轻敲着桌案,一边朝着屋子外看去,一下一下,节奏越来越缓,像是敲在侍从的心中,叫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大夫都已经候在一旁了,生怕她待会儿又孕反,嚷嚷着腹不舒服。

就在她怒意濒临爆棚的时候,孟宴卿终于出现在了她面前。

“宴卿,”苏安怡一下子绽开笑来,很快起身,伸手抚上他的臂,“你总算来了,可让我好等。你快瞧瞧,我让厨房给你烧了……”

她絮叨个不止,孟宴卿却一言不发,然而苏安怡的热情却一点都没有消减。直到孟宴卿在桌边坐下,他才抬头回了一句:“食不言。”

这突然冒出的三个字像一盆冷水浇下,苏安怡笑容一僵。她看着孟宴卿夹了一筷子青菜,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苏安怡只能暗自压下不满,继续殷勤地给他夹菜:“这鲈鱼……”

筷子被他重重搁在碗上,孟宴卿抬眼,目光冷得吓人:“我过,食不言。”

苏安怡脸色瞬间煞白,很快又涌上怒气,抬手抚上自己的腹:“嘶,有些难受……”

孟宴卿扫了她一眼,冷脸坐在一旁无动于衷,四下只有咀嚼声,显得苏安怡活像在演独角戏。一顿饭吃得像在受刑,直到丫鬟撤下碗碟,孟宴卿才冷冷开口:“日后不必等我用膳。”

秋风卷着落叶打在廊柱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烛火噼啪作响,映着孟宴卿案几上那些早就破损的旧物。

孟宴卿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又想起那夜里被许栀摔得粉碎的发簪,那时她看孟宴卿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薄情寡义……”他咬牙切齿吐出这样一句,“攀附权势吗?可我到底哪里比不过!”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是他权势还不够大,他拥有的还不够多吗?

越想越烦躁,他又痛饮下一杯酒,眼睛发红,不知是气愤还是不甘。

“侯爷……”侍从在门外心翼翼道,“夫人心口疼……”

“找太医。”

“太医来看过了,是……”

“那就再找!”孟宴卿猛地将酒杯砸向门框,“一个个的,当我是神医还是灵丹妙药?”

飞溅的瓷片碎了满地,那厮一言不敢再发。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孟宴卿才从暗格取出那个紫檀匣子。

里面躺着他曾经写给许栀的书信,一字一句,分明都含着他的真心。

“为什么?”他一张张取出,当年他在边关打仗的时候他们都熬过来了,为什么如今却闹得这样四分五裂?

他猛地将木匣子扫落一旁,信纸纷飞,散落一地,好像前几年冬,他们一家三口坐在火炉旁,看着窗外飘雪的情景。

乱花渐欲迷人眼,究竟是谁的眼被富贵蒙蔽,被美色蛊惑,最终忘却本心。

孟宴卿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