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赵忠、赵隆两人快步走入暗道,沿着刚才金人所来之路,返回而去,待行到那破碎的夯土墙前,两人回头向后看去,眼见章启旸也已经领着大军,持刀跟在后面。
确定章启旸他们没有迷失方向后,赵忠二缺下统领皇城司众人,转身潜入夯土墙后的暗道之内。
在赵忠等三百名皇城司的带领下,这条身披伪装的钢铁巨龙,毫不犹豫地涌入这条幽暗地道!脚步声隆隆,如同闷雷在地底滚动,杀气在地道中激荡回响!
地道内,血腥味和尘土味更加浓烈。赵忠一马当先,脚步如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更快!抢在利涉城守军反应过来之前,赶到利涉城内!
跟在赵忠身后的数千北伐军精锐,人人咬紧牙关,沉默疾行,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甲叶摩擦的铿锵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这条通往敌人心脏的捷径,此刻成了决定胜负的生命线!再往后三千刑营军士无人统领,只是沉默的跟在七千背嵬军后,这三千人也将是留给利涉城内金兵的致命一击。
地道漫长,但在急行军的脚下,距离飞快缩短。
韩州城外,寂静无声,韩州城内,白地一片,金人自然需要压低声音,可是利涉城外,岳飞、高宠几人可还没有撤军,弓箭声、喊杀声、冲杀声不绝于耳,甚至高宠还将骑卒调来,在利涉城南往来奔射。
如此一来,暗道中的脚步声又还有什么人会注意到,更不要金人刚刚还派出一军,这暗道内有些脚步声不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终于,暗道之中,赵忠几饶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和隐约的嘈杂人声!出口到了!
可就在这时,队伍最前的赵忠却猛地停下脚步,继而侧耳倾听,从而确定外面的环境,好调整自己的状态来应对暗道之外的敌人。
而这暗道之外似乎正是利涉城内的教军场,赵忠侧耳听去,入耳只有往来军士的巡逻声,以及把守暗道口金兵的抱怨声,听此情形赵忠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侧目看向身旁的赵隆,弟兄二人面上齐齐浮现一抹坏笑,随即二人也不用多什么,只冲身后微微几个手势,一众皇城司就齐齐一点头,继而就见赵忠抢先一步踉跄冲出暗道,口中随即大声喊喝起来。
“将军,按出虎将军,韩州城完了,宋军早有埋伏!”
“将军,韩州城内已经变成一片白地了,暗道口再无藏身之处,我们没敢出击,已然撤回来了!”
“将军,宋军发现暗道了,不过他们没有地图,还在暗道内转圈圈呢,将军!”
有了赵忠在前面打样,这三百皇城司可是放开手脚了,一个个仗着身上的金人衣甲,冲出暗道口后是不闪不避,径直往这金兵身边冲去。
这边赵忠往前一冲,抬手揽住守护暗道口的金兵,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随即几人就被赵忠裹挟着向一旁撞去,而紧随其后的赵隆则领着几名暗卫撞向了闻声而来的巡逻队,都是一般无二的惊慌失措,都是一般无二的站立不稳。
傍晚时分教军场内,按出虎刚刚一番豪言壮语送走了七千甲士,暗道行军耗费些时间,韩州箭雨耗费些时间,背嵬军、刑营再走回来也要些时间,可却也才是近三更,正是夜色浓厚之时,众军休整之际。
偌大的教军场内,除了些许把守暗道口的军士,便是往来巡逻的两队金兵了,再往外便是教军场边缘的吊斗围栏了,如此空旷寂静的环境,再加上夜色的笼罩,使得这些军士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这些军士被赵忠他们猛地这么一冲,看着那熟悉的衣甲,听着那熟悉的话语,还有这些人贴身相处,冲入鼻腔的浓烈血腥味,这些人一时间哪里反应的过来,下意识的就被赵忠他们带着向一旁栽去,甚至稳住身形后还下意识的去搀扶赵忠他们。
金兵们反应不过来,赵忠他们却是早已准备充分,但见这边手腕一翻一柄飞刀在手,紧接着手腕往回一勾,这飞刀就钉在金兵的哽嗓之上。那边往金兵身上一靠的功夫,手中早就擒着七寸长钉,借着一靠一撞的功夫,这铁钉就从肋下甲缝内钉了进去。
要韩州城校场上,羽箭倾泻乃是一场屠杀,那利涉城教军场上,可就是一场精彩的暗杀表演了,这三百皇城司往外一冲一撞,或像赵忠、赵隆那般单人显威,又或三五成群围在金兵身边,只一触的功夫这些金兵就全都一名呜呼。
不过今日利涉教军场上的这些金兵运气着实不怎么样,死了都需要被皇城司人架着向一旁的围栏吊斗走去,边走这三百皇城司还都是一片慌乱之态,弄得吊斗上的金兵虽然被惊醒了,但看着眼前一幕一时间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暗道内的章启旸听着上面的哄乱,立时明白过来,当下摆手招呼道:“走走走,大军速出暗道,不要急于动手杀敌,先列阵,咱们现在是没敢交战的逃兵,低头列阵,准备挨骂就是了!”
完章启旸抢先一步,走出暗道,立在暗道口大摇大摆的开始催促起手下军卒出暗道列阵。
至于另一边的赵忠他们,揽着金兵的死尸来到吊斗下,教军场门前后,齐齐动手将死尸往旁一推,另一只手抬起时或擒手弩,或掷飞刀,又或是飞蝗石、流星锤,总之,一个个是手段齐出,吊斗围栏之上的些许金兵就死在原地,赵忠几人随即飞身攀跃而上,各自仗着金兵身上的衣甲取代原本金兵的位置,依旧半梦半醒的开始为教军场站起岗来。
赵忠等饶动作起来慢,但真动起来可是快如闪电,尤其又有夜色掩护,从赵忠等人出暗道口,到教军场围栏吊斗的军士换成皇城司中人,一共不过盏茶时间。
有赵忠等人在外面站岗,教军场内的七千背嵬军,三千刑营可就方便多了,一万军士安然整齐的在教军场寨门之后列阵完毕,一万军卒手持利刃巨钺,一股肃杀之气霎时间就在教军场凝聚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