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溃兵被箭雨驱赶得挤作一团,惊魂未定之际,那偃月阵中央门旗列闪,如同地狱之门轰然洞开!
咚!咚!咚!咚!咚!
战鼓声隆隆作响,金兵入目看到五座高架,架上分别立着一面战鼓,五面巨大的战鼓,如同神的心脏,发出震人心魄的巨响!鼓声未落,阵中五匹宝马跃阵而出
正是岳云、何元庆、严成方、狄雷、黑蛮龙五员大将,五员将掌中持着擂鼓瓮金锤、梅花亮银锤、青铜窝瓜锤、镔铁榨油锤,还有黑铁笆斗锤,五员将、十柄锤一言不发的横在偃月阵前!
话间,但见岳云一声怒吼如雷,随即抢先一步,催马冲出本阵,双锤舞动如同两团燃烧的陨石,当先撞入眼前金兵最是密集处!但见那锤影翻飞,碰着的死,挨着的亡,人马俱碎!一锤下去,连人带马砸成肉饼,再一横扫,三四个溃兵如同稻草般飞了出去,筋断骨折!
那一边,狄雷一圈战马,一对链子锤摆动生风,只是今日他却不急于入阵硬冲,而是策马在金兵边缘游走,那榨油锤抖动生风,如同长了眼睛的毒蛇,专打马腿、扫人腰!嗖!啪!一匹战马前蹄应声而断,马背上的骑士惨叫着栽倒,瞬间被乱蹄踩死。链锤回旋,又扫中两名溃兵腰间,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再看黑蛮龙这苗疆锤将,今日更是凶悍万分,一举一动根本不顾招式,只将巨锤抡圆了,如同打铁一般,朝着人堆最厚实的地方猛砸!轰!一锤落地,泥草飞溅,周围三丈内的溃兵如同被巨浪掀翻,非死即伤!一时间真好似蛮龙一般,所过之处,犁出一条血肉胡同!
再何元庆,一对亮银锤使得泼风也似,快如闪电,专砸人头颅、碎人肩胛!但见他冲入金兵溃军中,双锤左右开弓,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如同捣蒜一般,砸得周围溃兵脑浆迸裂,血肉横飞!动作迅捷狠辣,绝无多余花哨,每一锤都精准地带走一条性命!
至于严成方在五人中年岁最长,今日也最是稳重,慢岳云几步横在军前,仔细打量金饶溃兵军阵,见哪里溃兵有聚集抵抗或试图冲击偃月主阵的苗头,便策马如龙,疾冲而至!
那青铜锤势大力沉,带着风雷之声,往往一锤挥出,便如雷霆万钧,将试图结阵的金兵头目连人带兵器砸得粉碎,瞬间瓦解其抵抗意志!其威势,令周围溃兵望风披靡,纷纷避让。
这五员将、十柄大锤,如同五头下山的猛虎,十柄开山的巨斧,狠狠楔入早已被箭雨射得七零八落、魂飞魄散的溃兵群中!
而在这时高宠派他们五惹场,可不是为了杀伤多少金兵,而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摧毁溃兵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将其分割、驱散,使其完全陷入各自为战、只知逃命的绝境!
锤风呼啸,血肉飞溅,惨嚎声震动地,比之方才的箭雨,更加令人心胆俱裂!
溃兵们彻底疯了!什么左右分路,什么冲击月牙尖,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岳云等人这催命符般的打击下,在头顶依旧零星落下的索命箭矢下,他们如同没头的苍蝇,只知哭喊着、推搡着、践踏着,本能地向远离锤风和箭矢的方向,可是这向南的军士想要远离箭矢就要北撤,可向北的军士想要远离大锤就要南行,两万人马一无主将,二无号令,如此情形安能不乱,霎时间便被彻底压缩、搅拌成一锅绝望的肉粥!
眼见时机成熟,高宠将手中虎头錾金枪一抖,仰长啸:“儿郎们!破敌建功,就在此刻!全军——压上!碾碎他们!”
“呜——!呜——!呜——!”
总攻的号角,撕心裂肺般响彻云霄!
“轰隆隆隆!”
早已蓄势待发、如同紧绷弓弦般的数万偃月铁骑,终于动了!左右两翼那弯弯的“月牙”,不再是静默的囚笼,而是化作了两柄巨大的、缓缓合拢的死亡铡刀!
数万铁骑,在各自将领的率领下,齐声呐喊,声震寰宇!铁蹄踏地,如同九滚雷,整片缔母岭下的平原都在颤抖!而随着一日的厮杀,边也是红日西沉,明月高悬,夜色下冲的血光也淡了几分,北伐军们动起手来顾忌更,之前也许鲜血扑面还觉得腥臭,可在夜色之下,军士们只当是沐浴热水。
数万铁骑构成的洪流,带着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威势,从东西北三侧,向着中央那早已混乱不堪、失去所有组织和斗志的两万溃兵,碾压而去!
铁蹄之下,烟尘冲!刀枪并举,寒光耀日!这不是战斗,这是收割!是清扫!
也在这一刻金兵们彻底绝望了!看着那如墙而进、无边无际的铁甲洪流,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马蹄声,感受着脚下大地剧烈的颤抖,还有边渐渐消失的光芒,最后一丝勇气也烟消云散。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许多人直接扔炼枪,跪倒在地,闭目待死。更有甚者,精神崩溃,互相砍杀起来。
可你一人跪地,赵斌的大军却不能因为一人停步,因此铁骑洪流依旧是无情地淹没了他们。
刀光闪过,人头滚滚;长枪突刺,血泉喷涌;铁蹄踏过,骨肉成泥!如同巨大的磨盘碾过麦粒,又如怒涛拍击沙堡,数万铁骑组成的钢铁浪潮,仅仅一个冲锋,便将那经历箭雨大锤洗礼的金兵,彻底吞噬、粉碎、抹平!
当最后一名试图冲向山脚的溃兵被数支长矛同时钉死在地上,震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战马的喘息和伤者垂死的呻吟。
缔母岭下,偃月阵前,伏尸累累,断戟残旗插满大地,鲜血浸透了泥土,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甜气息。
高地上的弓弩手早已停射,沉默地看着下方修罗场。
偃月阵的铁骑缓缓勒住战马,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士兵们沉默地用长矛戳刺着尸体堆,补刀未死之人,收缴还算完好的兵甲,将散落的战马收拢。偶尔有重赡叛兵发出微弱的哀鸣,很快便归于沉寂。整个战场,只剩下寒风吹过染血荒草的呜咽,以及乌鸦开始聚集盘旋时发出的不祥聒噪。
高宠勒马立于战场中央,虎头錾金枪斜指大地,枪头上黏稠的血液正一滴滴落下。他环顾这片尸山血海,夕阳的余晖将他和他的金甲染成一片暗红。而不远处的高地上,赵斌在陈抟、鲍方的相伴下,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沉吟良久最终却也只是悠悠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