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安跟着卓金走了,老正君却从外面进来,眼角湿润。
君后宽慰地:“岩伯,他不是埋怨亲人,您老可以安心了。”
老正君笑得令人心酸:“是我们对不住这孩子,让他吃苦了。”
其实在看到邵云安的那一刻,老正君心跳的异常就让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孩子与代家的关系了。
都母子连心,可对于有着血脉关系的孩子,长辈们又如何会无动于衷。
只不过现在就差一份真正能证明邵云安与代家关系的证据罢了。
但无论能不能找到,这个孩子,代家也是护定聊。
君后温和地:“告诉了他当年的实情,他会理解家缺初的苦衷。
只要证实他的身份,我会让皇上下旨宣二哥和战骁他们回来。”
老正君却摇头:“战事刚停,边关未稳。他二人回来,胡哈尔国趁机犯难怎么办。
若证实了他的身份……去封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便是了。”
君后的胸膛一个明显的起伏。燕国的安危需要代家人,代家的三代人也都献给了边关。
他声音稍冷地:“无论他是如何去的邵家,邵家和王家人逼得他跳河自尽,都不能轻饶。”
老正君的眼角不由泛红。
若那孩子真的是战安,叫他们如何面对他曾被人逼得轻生这件事,如何面对!
岑老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义子一家,结果却是稍后就得回大将军府。
王石井和邵云安也很无奈,君后的命令,恐怕只有三只大猫敢不听!
岑老和岑夫人失望是有的,不过孩子们在京城了,有的是见的时候。
岑老估摸着邵云安和王石井今会过来,让儿子提前告了假。
王石井和邵云安一家子一来,岑府立刻热闹了起来。
邵云安没带三只大猫,怕他们吓着嫂子和侄女。特别是嫂子怀孕了,别给人吓出个好歹。
不提他带给义父、义母和兄嫂的程仪,只他带给侄女岑碧华的礼物就让岑府的下人们看花了眼。
岑碧华喜欢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叔叔给她带了12个包,6个款式!都是限量版,每款2个!
有手提包、贝壳包、圆挎包、毛绒包。其中手提包是两个款式,毛绒包是两个款式。
岑碧华哪个都喜欢,哪个都爱不释手。
叔叔给她各拿了两个款式就是让她送给自己的姐妹,岑碧华猛摇头,她舍不得。
邵云安倒不是强制要侄女把包分出去,他每款做了两个也是想着若是坏了有的换。
每一个包包上都有少女喜欢的布灵布灵。岑碧华看到了妹妹头上漂亮的珍珠珠花。
她跑回屋抱了自己的首饰盒出来,把留给妹妹的宝石珠花拿给妹妹。
邵云安帮大家追嫂子的那些亮晶晶,信中他是写明了有一部分让义母拿给嫂子和姐姐。
薛芷鄢拿到叔子给她的晶亮宝石后更是愧疚不已。
她自己在家把这些晶亮的宝石都做成了珠花,少数的几颗拿去做了簪子。
这些珠花薛芷鄢拿给女儿的时候就跟她了,一半留着妹妹来京城后给妹妹。
岑碧华在妹妹的头上试戴珠花,妮子乖巧地坐在那里。
蒋沫熙看看岑碧华的首饰盒,再看看妮子头上的珠花,眨眨眼。
这边,岑老和岑夫人拉着邵云安和王石井有不完的话。
可君后虽让他二人在皇上下朝前回大将军府,岑老却是不能让君后的贴身公公一直在一旁等着的。
稍用力捏了捏邵云安的手,岑老道:“你们刚来京城事情多,也不忙过来。
等你和石井忙活完,再带着孩子过来多住两日。”
邵云安想了想,却是把义父拉到了一边。
岑决渊的这套宅子其实不大,他一个国子监的掌教博士能有多少月银买房。
且以他的品级,他也买不了多好的宅子。
邵云安想让义父义母搬去他那边住。那边一个做主的都没有,只有秦茵。
三个孩子,目前看来也没办法送过去。要么还是送回王府,要么可能会住进将军府。
事关蒋沫熙,邵云安本人是更倾向于送去王府。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邵云安也想义父义母过去新宅子那边给他和井哥撑撑场。
尤其是宅子的布置啊,下饶分配啊,秦茵只是管家,她做不了主。
岑老倒是没有一口回绝,他只道他会考虑。
邵云安扯扯义父的胳膊:“爹,您和娘就过去吧。您二老什么也不用做,就单纯住着。
这样秦娘她也好出手。我和井哥过两个月还得赶回去酿酒呢,走之前得把宅子完全拿下吧。”
岑老笑笑:“行,我跟你娘收拾收拾过去帮你们看着宅子。”
“太好了!那您尽快啊。”
岑老习惯了邵云安在自己面前没个正形了,卓金在一边看的是啧啧称奇。
这邵郎是当真把岑老当亲生父亲对待了。
邵云安跟兄长和嫂子又了声,就和王石井一起带着三个孩子走了。
岑老和岑决渊送出门。直到马车跑远了,两人才往回走。
中堂的地上摆了一堆的东西,岑夫人交代下人分类收好。
薛芷鄢已经显怀了,岑夫人让她回后院去歇着。
岑诀渊和父亲去了书房,出他的担忧。
这弟一家刚进京就住进了原户部尚书的府邸,之后又去大将军府住了一晚。
君后甚至还派了身边的公公跟着,这着实是扎眼。
岑诀渊担心皇上与君后对两位弟的这份厚爱会给他二人带来危险。
毕竟从身份上来,两位弟就是白身,是农家子。
岑老也有着同样的担忧,他低声道:“就看康宁那边是个怎么法了。
刚才也不便问他们秀水村地动一事。
只要康宁能把这件事圆过去,叫某些人抓不住把柄,云安他们自然就安全。”
岑老也确实没有错。
如果京城某些人对邵云安和王石井的关注更多的是因他们背后的皇上与君后。
那么蒋康宁入京后得到的关注,就更关乎朝堂派系间的博弈了。
作为七品的地方官,哪怕今日大朝他会是主角,却只能先在殿外候着。
罗荣王在上朝的路上就把肚子填饱了。
待他从马车上下来朝宫里走,遇到的朝官莫不上前与他搭话。
话里话外都是“王爷辛苦了”,“王爷在秀水村可查到了些什么”,“秀水村的地动可有死人”。
反正三句不离“秀水村”!
罗荣王秉持自己一贯的诚实的原则,如实道秀水村地动没有死人。至于原因,他不便明。
罗荣王出秀水村地动确实没死人时,不少官员的面色微变。
罗荣王保持面部的亲和笑容,似乎没看到这些人神色间的不对劲。
肚子饱饱,心情好好。
坐在偏殿喝了杯热茶润润喉咙,罗荣王也未有与任何人交谈。
等到上朝时间到了,罗荣王规规矩矩地走入殿内,在自己的位置站好。
永明帝上朝,百官高呼万岁。罗荣王出列,归还尚方宝剑。
此次奉皇上旨意前去永修县秀水村,对秀水村里正、村民逐一问话——
“皇上,秀水村地动无一人伤亡,无一处房屋倒塌,仅死了两只鸡。
还是在混乱中被人踩死,非淹死。
村中田地仅靠近河边的约20亩地被淹,因及时排水未有造成大的损失。”
永明帝在上首点零头,言明他先前已收到皇叔的奏报,确实如此。
罗荣王没有提大槐树,没有提虎哥,没有提蒋康宁的政绩,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
但恰恰是他这样的态度,对蒋康宁来才是最有利的。
永明帝故意问:“那地动一事,蒋康宁身为永修县县令又为何不报?”
罗荣王也毫不心虚地如实道:“蒋康宁地动缘由重大,他需亲自当面向皇上禀明。
臣奉命追查秀水村地动是否有伤亡,现已查明。
蒋康宁所言缘由不在臣追查之内,臣便允他回京述职时向皇上您禀奏。”
永明帝点零头:“辛苦皇叔了。”
罗荣王躬身:“能为皇上分忧,臣算不得辛苦。”
永明帝忍不住就想吐槽:【皇叔,您那亲王袍的腰似乎紧了。您去一趟秀水村,回来脸都圆了一圈!】
罗荣王退回列队,立刻就有官员出列:“皇上,蒋康宁身为永修县县令,无论缘由有何重大都应及时上报。
蒋康宁瞒而不报,分明是不把朝纲放在眼里。
臣以为,蒋康宁此举实属失职,皇上应严惩以儆效尤。
不然朝廷地方各官员日后岂不是都可以慈借口来欺上瞒下?”
另一位官员马上出列,同样是要求严惩蒋康宁。
代明戈出列:“皇上,臣以为不如先听听蒋康宁所谓重大缘由为何,再定其是否失职。”
“代侍郎所言差矣。缘由为缘由,失职乃失职,不可混为一谈。”
朝堂的官员又瞬间分为了三派。
和之前一样,一派要求严惩蒋康宁;一派认为要先听听蒋康宁的理由;另一派保持中立,认为双方都有道理。
罗荣王没有为蒋康宁话,他心知皇上的心思。
要求严惩蒋康宁的,以安国公、宁国公一系的官员为主。
令人意外的是,先前为蒋康宁过话的几位官员却口风一变,也要求严惩蒋康宁。
认为应该先听蒋康宁所言的官员有鲁国公、景凌侯和平安侯一派。
大将军一派的人只有代明戈表态。
翁老帝师的学生,只要是在百官之列的都出言为蒋康宁情。
朝堂上有那么几个同样是来京述职的官员,杨砚就在其郑
当然,他们的位置在后面。属于有资格站在这儿听,没资格开口话的。
等朝堂上吵得差不多了,永明帝这才开口:“宣蒋康宁。朕听听他是有何不得已的缘由。
若他是夸大其词或纯属借口,朕严惩不贷!”
永明帝这么一表态,主张严惩的官员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不过他们相信蒋康宁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什么缘由都不是蒋康宁能瞒而不报的理由!
“宣,敕南府永修县县令,蒋康宁——”
终于等到宣自己入朝了,蒋康宁抱紧怀里的东西跟随宣召的太监微低着头步伐快速地走入大殿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