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段莹正忙着宴请赵策夫妇,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不少人都在打着结亲的主意。
夜幕降临,花满楼一间雅致包厢内,赵策与苏云锦已然落座。
桌上佳肴琳琅,香气四溢。
段莹起身举杯,眼中满是感激与敬意:“今日多亏了云锦和赵公子相助,若非你们提醒,我恐怕还被蒙在鼓里。我以茶代酒,敬二位。”
赵策与苏云锦也站起身来,举杯一饮而尽。
“不必客气。”
苏云锦笑着道,又劝道,“不过下次你就别再如此破费了,这里费用太高了,有这钱还不如自己攒着呢,想买什么买什么,岂不是更好?”
段莹神色认真地:“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这钱,花得很值!”
苏云锦失笑。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自在。
大部分时间,是苏云锦与段莹交谈甚欢,赵策则在一旁默然听着。
只有当话题涉及生意时,他才会适时发表意见,最后听段莹到查账麻烦,他索性将复式记账法、阿拉伯数字以及速算技巧一一讲解,令她惊叹不已。
段莹早听赵策精通算学,却从未亲眼见识。
今日一见,才真正体会到他在算术上的深厚造诣。
“赵公子,您这数字写法真是新颖又简便,计算方式也别出心裁!”
她看着纸上清晰简洁的记账格式,忍不住拍案叫绝,“以前我要核对一笔账目,光是记录就得耗费不少时间,可用了这种方法,几笔就能完成,计算速度也快了许多,查账效率更是大大提升!真是太感谢了!”
赵策淡然一笑:“不过是些建议罢了,不足挂齿。”
“赵公子真是谦虚。”段莹不由感慨。
一旁的苏云锦眉眼含笑,“莹莹若是感兴趣,回头我可以教你更细致的算术方法,这些也都是从我家夫君那里学来的。”
每次她去匠心坊,段莹总是忙的脚不沾地,以至于她压根找不到机会教这些。
段莹听后惊喜地点零头。
……
饭后,三人一同走出花满楼。
夜风拂面,月色如水。
段莹望着满街灯火,心中感慨万千。
曾经的她,只是靠着一手木雕手艺勉强维生,如今却开了个铺子,有资产,想想真是跟做梦一样。
当然了。
她能开起铺子,除了自身,更离不开赵策的创意,以及金钱资助。
临别前,赵策低声提醒了一句:“余业入狱的事,迟早会传回村里。到时候他爹娘知道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定会来找你麻烦。这两你最好让木匠在店里赶工,这样有什么事,他们也能护着你,以防万一。”
段莹闻言怔了一下,随即郑重地点头:“我明白,多谢赵公子提醒。”
三人又同行了一段路,这才各自归家。
夜里,苏云锦躺在床上,脑海中始终惦记着余业爹娘可能会找上门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策本就浅眠,被她辗转的动作惊醒,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郑
他声音还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低低地问:“怎么了?还不睡,在担心段莹的事?”
苏云锦在他怀里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捏着他衣襟的一角:“余业的爹娘向来蛮横不讲理,若真闹到铺子里去,莹莹一个姑娘家,势单力薄,我怕她吃亏。”
赵策轻笑一声,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余业有爹娘,段莹也樱如果他们真的闹上门,段莹的父母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何况有木匠坐镇,就算真有人来闹事,也伤不了她分毫。娘子别太操心了。”
苏云锦虽觉得他得有理,可心底仍有些不安。
赵策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要是实在担心,明你就让冯婶陪你一起去匠心坊,正好你要教她算术不是?\"
苏云锦眉眼舒展,往他怀里蹭了蹭,轻声道:“好,那就都依夫君的。”
赵策手臂一紧,声音低哑了几分:“既然不担心了,是不是该好好睡了?”
她耳尖微微泛红,轻轻“嗯”了一声,刚合上眼,他却忽然翻身而动,压了过来。
“为夫替娘子解了烦忧,娘子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她脸愈发滚烫,却还是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
最近确实事多,他们都未曾温存过了。
……
翌日清晨,赵策一如往常准备上学。
临行前,他特意绕了个远路,来到匠心坊门口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还没大亮,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队,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人群中,有人抱着算盘,有人捧着账本,无一例外都是身着儒袍、一副书生打扮,脸上写满了期待,显然都是冲着账房之位而来。
“听匠心坊原来的账房贪污上百两银子,被送进大牢了,这下我的机会来了!”
“你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就是冲着段姑娘来的,我可不一样,我看重的是匠心坊的前景!”
“呵,一个木匠铺子的账房能有什么前景?谎也不打草稿。”
……
赵策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正欲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
“段莹!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尖利刺耳的怒喝骤然炸响,打破了清晨的喧嚣。
众人顿时骚动起来,纷纷侧目。
赵策也转过头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刻薄的老妇人,正怒气冲冲地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身形干瘦、满脸戾气的年轻男子——
正是余业的母亲徐氏和他的堂弟余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