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霞大爸家在村子的边上,被绿荫葱葱的竹林掩映着。院子正中有四间青瓦房,左边是一排猪圈,右边是灶屋和柴屋,房顶都是用石棉瓦搭起来的。院坝四周长满了一种叫铁林巴刺的植物,密不通风,形成了然的围墙。围墙中间开了一道大门,大门是用竹子编的。
田霞紧张地领着罗幺妹推开田家院子的竹大门。罗幺妹走进院子一看,院子里闹哄哄的,猪圈门口拴着一条大黑狗,它刚想咬,看见了田霞,便没有吱声了。
堂屋里一桌人在打麻将,其中一位女的是田霞的大妈。另一个屋子里,几个伙子在赌扑克牌。
田霞的大爸坐在屋檐下编箩筐。
所有的人看到罗幺妹领着田霞进来,都没理她们,各自尽兴继续玩。
大爸看见罗幺妹和田霞,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话,继续编手中的竹器。
田霞悄悄告诉罗幺妹大妈是谁,大哥是谁,二哥是谁。
大表哥名叫田亮,个头不高,上身赤祼着,长着一身横肉,下身穿着一个蓝色的大裤衩。头发长长的,额头上的头发垂在一对眯眯眼上,鼻子有点塌,嘴巴还有点歪,当他一笑时,露出一对又黑又黄的大虎牙,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怕。田亮白了罗幺妹和田霞一眼,一边玩麻将一边:“哟,丫头骗子,出去旅游一圈总算回来了啊!”
二表哥名叫田锋,罗幺妹看见田锋在另一屋子赌牌,是个瘦高个儿,长着一个而圆的脑壳,头发染成了黄红色。两道扫把眉下长着一对鼓眼,眼睛中间额头上长了一颗黑色的大痣。尖尖的鼻子好似一个螺丝钻,鼻尖上还长了一些痘斑。脸上长得好一点的还算那张嘴巴,像个马蹄形状,当他张开嘴唇,就会露出一口白得让人可怕的牙齿。
田锋扯着嗓子道:“看来还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们大家看一看,人家跑出去当了二十多的叫花子,竟然回来还大变了样 ,还有井卫人员陪着回来,简直是一只丑乌鸦变成了一只漂亮的金鸡了啊!”
一伙子阴阳怪气地:“哟嗬,真的吔!田霞还挺有本事的嘛,不仅自己跑回来了,还拐回来一个漂亮的姐!”
又一伙:“田亮,你不是找不到媳妇吗,这不,送上门来了,快去迎接呀!”
另一伙:“对头嘛,这么漂亮的姐,打着灯笼火把都找不着,你还不快点去把她抱上床呀!”伙子话音刚落,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田亮:“只怕是我有心,姑娘没意,这样做我不是成了自作多情嘛,自找没趣吗!何必跟自己增加烦恼,姐,你我得对不对!”
另一伙,装成女人腔到:“你得不对,你有心,我也有意,我就是来找你的,我们现在就上床嘛!”伙子完,还做了个飞吻。他那怪声怪调的话和下流的飞吻动作,又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罗幺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也没有理他们。她低头悄悄对田霞:“主动向你大爸、大妈和两位表哥打招呼,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田霞按罗幺妹的,向大爸打完招呼,又跑过去对大妈:“大妈,我回来了!”
“谁是你的大妈!有种别回来呀!给我滚远些!”在打麻将的大妈一边打麻将一边骂道, 吓得田霞跑回来躲到了罗幺妹的身后。
罗幺妹一看她大妈那个凶恶样子,看出了她是个不好话的人,她便走到坐在一边编竹器的大爸面前,很有礼貌地对他:“大爹,您就是霞的大爸?”
田大爸“嗯”了一声。
罗幺妹又对他:“大爹,是这样的,霞是在街上认识我的,后来她来我们家玩,就不想回家了,想住在我们家。我和我爸对霞,你想住在我们家可以,但必须要经过你大爸一家的同意,所以,我今把霞带回来,想听听你们一家饶意见。”
田锋挖苦:“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个活雷锋嘛!”
一位伙子:“啥子活雷锋哟!我看她哪个样子不定是个倒卖妇女儿童的人犯子哟!这不,假惺惺地把田霞给你们送回来,试探一下你们的口气,要是你们不要妹啦 ,不定她把妹带到那去给卖了,还能挣几个胭脂钱呢!”伙子的话音一落,几个伙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胡袄!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田霞生气的。
那位伙:“哟哟,你们看看,这丫头片子出去流浪几,回来变得满有人情味的了嘛! ”
另一伙:“不仅有人情味,还学会了交际,在流浪中还认识了一个流滥姐姐!”
田霞气愤地:“你才是流浪人!我姐姐她不是流滥,她是好人,是学习状元!”
“你们跟我少放点屁!”坐在一旁编箩筐的田大爸听不下去了,骂了一句。他又对罗幺妹:“姑娘, 失礼了,这些狗东西没有一个正经人,别计较她们!霞,搬凳子来让姐姐坐下!”
罗幺妹:“谢谢您,田大爹!”
田霞搬来一个凳子对罗幺妹:“姐姐,坐!”
罗幺妹坐下后,田霞的大妈没好气地一下把麻将牌推得满地都是,气愤地走到罗幺妹面前质问道:“管你屁事呀!谁让你把她送回来的!你把她送回来了,她往后的吃饭,穿衣,抚养费你负责呀!”
罗幺妹:“大妈,你别生气,我们有话慢慢嘛!”
田大妈:“那个跟你慢慢!有那时间跟你慢慢话,我不如多打几盘麻将!你快走开,别耽误我打麻将!”
罗幺妹看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想急了,可她还是忍住了,站起来道:“我马上可以走,但我有几句心里话要对你们。”罗幺妹还没完,田大妈就接过话茬:“有话就!有屁就放!老娘没闲功夫陪你!”
罗幺妹站起来心平气和地:“ 大妈,田霞在我家住了几,我们感觉到田霞是个聪明、听话、勤快的好孩子,她现在非常需要你这位大妈,还有田大爹和两个大哥哥的关心和照顾,她需要家庭的温暖。如果你们不管她,她又会跑到街上去到处流浪,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学坏。要是真的被人犯子骗去卖了,我想,你们心里也不会好受……”
田大妈打断了罗幺妹的话:“行了行了,你少跟我在这里上政治课!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田亮在屋道:“就是嘛,大话谁不会,好听的话谁不会讲!你少在这儿教训人,你以为你是国家主席呀!”
一伙:“妹妹,你不是活雷锋吗!我看你呀也是得比唱得还好听,有本事你别把田霞送回来,把她留在你们家,养她一辈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