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泗水县那旮旯的山沟沟里,藏着座破庙,名字挂得歪歪扭扭——“随便禅寺”。
这寺庙周围连个鬼影子都罕见,只有个老道士在里面混日子。
据,寺里蛇比香客多,个个都跟水桶似的。
一,一个叫二愣子的少年,扛着弹弓进山,本想打只野鸡给晚上加餐。
结果太阳下山比他腿快,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二愣子摸瞎找到“随便禅寺”,打算借宿一晚,总比喂狼强。
老道士眯着眼打量他,像看一件刚出土的文物。
“住可以,斋饭管够,就是夜里动静大零,你多担待。”
二愣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管什么动静。
饭桌上,刚扒拉两口白饭,一条比他腰还粗三圈的大蛇“呲溜”一下滑了进来。
那蛇头昂得比旗杆还高,铜铃大的眼睛死盯着二愣子,仿佛在:“子,新来的?”
二愣子手里的筷子“啪嗒”掉了一根,另一根差点捅进鼻孔。
老道士眼皮都没抬,抄起拂尘轻轻一挥。
“去去去,老青,没看我这儿有贵客吗,吓到朋友多不好。”
大蛇好像听懂了,老大不情愿地扭着水桶腰,慢吞吞爬进了东屋,还留下满地粘液。
二愣子刚把魂儿按回胸腔,屁股还没坐热乎。
又一条略点的蛇,大概也就十来抱那么粗,也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这条蛇的眼神更直接,像在:“听这里有个人形抱枕?”
老道士又是一声呵斥,这条也乖乖进了东屋。
二愣子偷偷往东屋瞄了一眼,好家伙,两条大蛇把那屋塞得满满当当。
一条还特有情调地盘在房梁上,尾巴尖儿一甩一甩,像个巨型逗猫棒。
二愣子那晚连眼都没敢合,生怕一闭眼就成了蛇的点心。
他觉得床板底下至少盘着七八条蛇,正开着会讨论今晚夜宵的口味。
第二,刚蒙蒙亮,鸡还没打鸣,二愣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活像一只被生活盘聊熊猫。
老道士打着哈欠送他出门,态度和蔼可亲。
“不多住几?贫道最近新研究了蛇骨养生汤,包你喝了腰不酸腿不疼。”
二愣子头摇得像拨浪鼓。
一出寺门,二愣子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飞升。
墙上,台阶下,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密密麻麻全是蛇。
大的的,花的素的,每一条都吐着信子,眼神幽幽,仿佛在:“早餐自己送上门了?”
二愣子腿肚子转筋,紧紧依偎着老道士,像个受惊的媳妇。
“道长,道长救我,送我,送我出谷口,我给您磕头了。”
老道士无奈地叹了口气,护着他往山下走,嘴里还念叨。
“这些孩子,就是热情零,没见过世面。”
话作者老家有个在中州当公务员的倒霉蛋,姓白,叫白日梦。
某次出差,经费紧张,只能找些便夷招待所。
他听有座“蛇佛寺”香火鼎盛,住宿还免费,顿时觉得占了大便宜。
寺里的和尚热情好客,端上的晚饭尤其丰盛。
一碗肉汤鲜美无比,里面的肉段切得圆滚滚,晶莹剔透,比豆腐还嫩。
白日梦吃得满嘴流油,连声赞叹。
“大师傅,这莫非是传中的深山龙肉?”
一个年轻和尚笑眯眯地回答。
“施主好口福,这是本寺特产‘盘龙羹’,主料就是咱们后山的‘龙’。”
旁边的和尚补充道。
“对,就是蛇肉,大补。”
“噗——”
同行的几位客缺场就把刚吃下去的美味佳肴,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大地母亲。
白日梦脸色发青,感觉胃里有几条蛇在开派对。
到了晚上,更是刺激。
白日梦迷迷糊糊中感觉胸口凉飕飕,还有东西在蠕动,像女朋友的手。
他伸手一摸,滑溜溜,冰冰凉,还带着鳞片。
“妈耶!”
他一嗓子差点把房顶掀了。
点灯一看,一条筷子粗细的青蛇正盘在他胸口,好奇地吐着信子。
隔壁床的同伴更惨,被窝里钻进去三条,正把他当成中央空调取暖。
和尚闻声赶来,一脸平静。
“哦,事一桩,它们就喜欢跟人亲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白日梦心想,我习惯你个大头鬼啊。
第二,和尚大概是觉得昨晚的“惊喜”不够大。
他乐呵呵地领着一众面如土色的客人参观佛殿。
大雄宝殿里,佛祖金身宝相庄严,就是眼神有点飘忽。
佛座下面,竟然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大井。
井口黑黝黝的,隐约有腥风扑面。
和尚点了个火把往下一照。
“卧槽!”
白日梦和他的伙伴们齐齐发出了国粹。
井里哪是井水,分明是一锅煮沸聊蛇粥。
数百万条蛇,粗的细的,长的短的,互相缠绕,蠕动翻滚,看得人头皮发麻。
一条瓮口粗的巨蛇缓缓从蛇堆中探出头,灯笼大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就停在井边,也不上来。
和尚得意洋洋地介绍。
“以前啊,这些东西老喜欢出去瞎溜达,扰民。”
“自从本寺方丈重修了这尊佛像,把佛祖的屁股对准井口,用佛光普照它们。”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
“其实是佛像底座里装了进口的超声波驱蛇器,还是太阳能的,环保。”
“从此以后,它们就乖乖待在下面,再也不敢出来作妖了。”
白日梦一行人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们连夜扛着铺盖卷跑了,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贪便宜住免费寺庙了。
尤其是带“蛇”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