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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玄幻 > 这个聊斋笑死人 > 第232章 《萧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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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里有位仁兄,姓徐名继长,读书嘛,读了个寂寞,科举路上连个安慰奖都没捞着,只好曲线救国,在衙门里找了个吏的差事混日子。

这,徐继长去他某个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家赴宴,酒足饭饱,色已晚。

他晃晃悠悠往家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路过一片阴森森的所在——于氏殡宫。

那殡宫修得跟五星级度假村似的,楼阁华丽,灯火隐隐。

一个老头儿正搬个马扎坐在大门口纳凉,手里还摇着一把破蒲扇。

徐继长本就喝高了,此刻更是口干舌燥,见状便凑上前去,打了个酒嗝。

“大爷,行个方便,给口水喝呗?”

老头儿抬眼打量了他一番,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这位哥,看你仪表堂堂,不像坏人,进来喝杯茶?”

徐继长晕乎乎的,也没多想,跟着老头就进了那华丽得不像话的殡宫。

老头儿捻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一脸神秘。

“不瞒你,老夫我啊,最讲究门当户对,看哥你骨骼清奇,将来必成大器……呃,不对,是看你家门风清白,老夫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貌美如花,不如许配给你如何?”

徐继长一听,还有这好事?上掉馅饼不成?

他努力睁大被酒精浸泡的眼睛,就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从内堂袅袅走出,那容貌,啧啧,比画上的人儿还好看,简直是仙女下凡,自带柔光滤镜。

女子自称萧七。

徐继长那点酒意瞬间被美色冲散了大半,哈喇子差点流下来。

“好好好!这门亲事我应了!”

萧七姑娘微微一笑,声音如同黄鹂鸟一般动听。

“那就有劳官人先回家收拾个住处,女子不日便会自行前往。”

徐继长连连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金屋藏娇的美事。

谁知,他眼一闭一睁,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片松树林里,身下垫着的是一堆软乎乎的黍穰,哪有什么华丽楼阁,哪有什么绝世美女。

一股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酒醒了大半。

“我勒个去,难道是春梦一场?”

徐继长揉着宿醉的脑袋,跌跌撞撞回了家,一五一十把这离奇遭遇跟他老婆了。

他老婆听完,白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三分讥笑七分凉薄。

“哟,徐大人这是在哪里喝了假酒,开始白日做梦了?还金屋藏娇呢,赶紧去把院子里的猪食给喂了!”

嘴上虽然这么,他老婆倒也真是个贤惠人,抱着“万一呢”的心态,真就开玩笑似的给他收拾了一间空房出来。

徐继长心里也犯嘀咕,觉得自己八成是撞鬼了,或者是喝多了出现幻觉。

没想到,当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徐继长壮着胆子去开门,只见月光下,萧七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笑意盈盈,跟梦里一模一样。

“官人,我来啦。”

徐继长:“!!!”

他老婆闻声出来,看到萧七,也是目瞪口呆,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萧七姑娘,果然不是凡人。

她进了徐家,勤快得不像话,洗衣做饭,洒扫庭除,样样精通,而且效率奇高,仿佛开了八倍速,根本不用人催。

徐继长和他老婆简直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仙日子。

有一,萧七对徐继长:“官人,过几日我姐姐们要来家中探望,她们会自带酒水吃食,只需劳烦嫂夫人帮忙烧火烹饪即可。”

徐继长自然是满口答应。

到了那,果然门外香风阵阵,隐约有环佩叮当之声。

徐继长激动地搓搓手,准备迎接一众仙女姐姐。

可他老婆在厨房忙活半,探头出来一看,院子里除了徐继长和萧七,连个鬼影都没樱

“人呢?你那些姐姐们呢?莫不是隐身了?”

徐继长指着空荡荡的院子。

“这不都在吗?大姐、二姐、三姐……嫂嫂你眼神不好?”

他老婆揉了揉眼睛,还是啥也看不见,只觉得自家老公怕不是真的疯了,对着空气嘘寒问暖,还时不时发出嘿嘿的傻笑。

后来,徐继长又作东,再次宴请萧七的众位姐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间有一位新来的姐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眉目含春,风情万种,据是排行第六,刚死了丈夫,成了新寡。

这位六姊,不知怎的,跟徐继长特别投缘,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眉来眼去,气氛逐渐暧昧。

徐继长那颗沉寂多年的老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他对这位风韵犹存的六姊动了心思。

趁着六姊酒意微醺,香腮带赤,徐继长假装敬酒,偷偷摸摸顺走了人家搭在臂弯里的一条绫罗手帕。

那手帕入手温软,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徐继长心头一阵窃喜,以为得了定情信物。

谁知,第二他翻遍全身,那条绫巾竟不翼而飞了,仿佛从未来过。

萧七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噗嗤一笑。

“官人莫找了,你跟六姊啊,缘分浅薄得很。”

“她前世是个风尘女子,你呢,是个落魄书生,两人也就有过那么一扪之缘,摸了摸手,缘分就尽啦。那手帕,不过是她戏弄你罢了。”

徐继长一听,顿时泄了气,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自那以后,六姊果然再也没来赴过宴。

徐继长心里不得劲,暗戳戳怀疑是萧七从中作梗,嫉妒他跟六姊亲近。

萧七冰雪聪明,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

她叹了口气:“官人既然不信,我便带你去六姊家走一趟,让你死了这条心。”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萧七领着徐继长七弯八拐,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

六姊开门见了徐继长,先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副“你来干什么”的表情。

后来在萧七的巧言劝下,态度才稍稍缓和了些,请他们进了屋。

徐继长见有机可乘,便又开始对六姊甜言蜜语,百般献殷勤。

六姊起初还端着架子,但架不住徐继长脸皮厚,攻势猛,渐渐地也有了些许意动。

眼看两人就要成就好事,气氛正浓,徐继长心猿意马,正准备更进一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动地的呼喊声,火光冲,照亮了半边夜空!

“抓狐狸精啊!烧死它们!”

“别让它们跑了!”

六姊大惊失色,尖叫一声,化作一道青烟,咻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徐继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子,定睛一看,哪有什么六姊的香闺绣房。

他分明又回到了那阴森恐怖的于氏殡宫!

一群手持火把棍棒的猎户,正咋咋呼呼地四处搜寻,嘴里还骂骂咧咧。

原来,所谓的六姊家,就是这殡宫里的一座空坟。

徐继长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逃回了家,一头扎进被窝,瑟瑟发抖。

他灰心丧气,狼狈不堪,心里却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盼着萧七能再次出现。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萧七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只留下徐继长,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和一段比黄粱米还黄粱米的离奇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