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纪窈卿的不安,萧庭风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别慌。”
纪窈卿不解地看着他。
就听萧庭明话锋一转:“可朕什么时候过端王妃是假死欺君,抛夫弃子的?”
众人听了这句话,都是不解的抬起了头。
同样的,纪窈卿也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太后终于开了口:“哀家三年前生了一场重病,国师哀家命中有一劫,恐怕会有损哀家的寿命。”
太后慢悠悠地道:“国师了,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的富贵女子,先假死瞒过上苍,再在民间做三年的好事积德行善,方能为哀家祈福。”
“恰好,端王妃就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她的命格又贵不可言,她听了这件事情以后,就主动请缨要假死离京,愿意做三年的平头老百姓游历山川积德行善为哀家祈福。”
“哀家没想到,端王妃居然会因为哀家而陷入舆论漩涡,被人千夫所指。”太后冷笑一声道:“试问在座众人,有谁愿意放下眼前的荣华富贵去做三年的平头百积德行善?端王妃拳拳孝心,却居然成为了你们用来攻击她的武器!”
太后发怒,大殿内鸦雀无声。
纪窈卿不由惊讶,她低声对萧庭风:“这就是你想来的法子?”
萧庭风微微一笑:“不错。”
纪窈卿:“我做的这些事太后一定很生气,但是她怎么会答应……”
萧庭风摸了摸纪窈卿的脑袋:“我你是我的命,母后就同意了。”
你是我的命。
纪窈卿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继而心里五味陈杂。
你是我的命。
我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我爱你就像爱我自己。
这些话是每一对情人情到浓处的低吟,可不管当时再怎么海誓山盟,再怎么将对方视作心头肉珍而重之,但繁华逝去,烟花易冷,最后多少想这样的情话都变成了笑话。
可纪窈卿却知道,萧庭风没有开玩笑。
他确实觉得,她是他的命。
另外一边,陆丞相显然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一个转折。
他原本觉得胜券在握,可在听到太后的话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大势已去了。
不管太后的话是真是假,但只要太后这么了,那就只能是真的。
质疑太后就是质疑家,那是万万不能的。
事到如今,陆丞相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认输了。
纪窈卿没想到事情会解决得这样顺利。
经过太后这么一,纪窈卿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合该奖赏才对。
萧庭明“感念”纪窈卿的一片孝心,还重重赏赐了纪窈卿一番。
且这些赏赐全都是宫廷里收集到的稀世药典。
纪窈卿听到赏赐是这些东西的时候,惊喜的神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她心里欢喜,在宴会上趁众人都变成没有注意到这边,吧唧一下亲在了萧庭风的脸上。
萧庭风捏了捏纪窈卿的手,笑着低声了什么。
不远处,萧庭明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这些稀世药典是他赏赐的,可纪窈卿似乎全部都归功在了萧庭风一个人身上。
莫名的,萧庭明心里很不舒服。
这场宴会众人看足了戏,唯独御史台吃了挂落。
诬陷纪窈卿的那名大臣被免去了官职,压入大理寺候审。
纪窈卿心里高兴,一个不留神就喝醉了酒。
她的脸颊上似乎晕染着一抹云霞,如花瓣一般娇嫩的嘴唇上也泛着光泽,色越晚,纪窈卿那双眼眸就越是明亮。
窈窈喝醉了。
萧庭风一看到纪窈卿的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喝醉了。
喝醉了以后的纪窈卿就像是猫一样,她似乎觉得桌案太硬趴着不舒服,干脆抱着萧庭风的胳膊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萧庭风见纪窈卿脸色越来越红,就将她扶起来带去出吹吹风透透气。
不远处的萧庭明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似乎顿了顿,对旁边的贤妃楚绾昕道:“朕去更衣。”
贤妃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软着声音:“那皇上早些回来。”
萧庭明点零头。
他走出了大殿,转身绕进了后花园。
就见那水榭华亭内,纪窈卿喝醉了酒,他的弟弟萧庭风陪在她的身侧,和她一起趴在围栏上看着在池塘里游动的锦鲤。
两人对着池塘里的鱼指指点点,不知道究竟是在些什么。
但萧庭明却看到纪窈卿又趴在了萧庭风身上,正踮起脚尖索要亲吻。
萧庭风神色温和,正柔情似水地望着比自己还要矮上一头的少女,笑着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男人宽肩窄腰端方如玉,女人娉婷多姿明眸皓齿。
真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生一对的佳人。
可萧庭明远远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愈发郁结。
纪窈卿喝醉了酒就不认识人了,只以为萧庭风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郎君,一点都没记起自己已经嫁为人妇的事实,开始百般调戏那俊俏郎君。
萧庭风就乖乖站在那里任由纪窈卿调戏,他的唇角含着笑,眼睛里是不出的宠溺。
纪窈卿调戏完了郎君,就又趴在围栏处看锦鲤,只不过这一次她被御花园里面栽种的荷花吸引了目光。
于是她一时间心血来潮,脱掉了自己的鞋子塞到了萧庭风的手里,然后趟入了花池里去摘荷花。
而萧庭风就那样提着纪窈卿的鞋子站在不远处看着纪窈卿。
纪窈卿趟入了水池里,像一尾鱼一样轻而易举地游到了荷花旁,她摘下了一朵荷花又游了回来。
她从水池里走出来,萧庭风就赶忙上前扶起纪窈卿,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蹲在地上,帮纪窈卿将裙摆拧干,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抬起她赤裸的脚,丝毫不嫌弃地用自己的衣摆帮她擦干,重新帮纪窈卿穿好了鞋子。
而萧庭风做这些的时候,纪窈卿正抱着荷花笑吟吟看着他。
纪窈卿看着萧庭风,而萧庭明却看着纪窈卿。
此时此刻,萧庭明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个梦中的女子曾经也曾喝醉了酒,在同一个地方脱掉了鞋子去荷花池里摘荷花。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帮她提鞋的人不在是他,而是他的弟弟。
萧庭明站在阴暗处,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得上是漠然。
就在这一瞬间,萧庭明记起来了全部。
记起来了他和她的前世。
那捅入女子心口沾血的匕首,那带着剧毒的相思子手串,还有女子浅笑嫣然的面容……
萧庭明就这样全部都记起来了。
他一时间感觉旋地转,这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可前世的一幕幕都出现在萧庭明的面前,让萧庭明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纪窈卿不应该是他弟弟的妻子,而应该是他的。
可这一切都变了。
为她拾裙提鞋的男人变成了萧庭风。
萧庭明就这么看着萧庭风牵着怀抱荷花的纪窈卿离开。
见两人走远,他也转身回到了宴席上。
可,萧庭风却在某个瞬间转过了头看向了萧庭明原本站着的位置,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