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着闲话往外走,越走赵灵姝越觉得路线不对。
“不是应该去外书房么,你带我去正院做什么?”
秦孝章侧首看她一眼,让她快点跟上,“不去外书房,去内书房。事情紧急隐秘,最少少些人知道。”
秦孝章如此解释,赵灵姝就理解了,但是,理解并不代表她要顺从。
“那是你住的院子啊,我一个单身貌美的姑娘自己过去,怕是不好吧?”
秦孝章冷笑一声,“你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会对我动手动脚?”
这次换赵灵姝被噎了。
虽然她是觉得他的皮相挺美的,骨相也清绝。但是美好的事物并不一定要为她所有,她也不是皇老子,那可能让喜欢的东西都跑到她手心里。
她对秦孝章,真就是单纯的欣赏,以及基于他完美的皮相,对他不完美的身体的惋惜。
她对他的友谊真的很纯洁很纯洁,怎么会把持不住对他动手动脚,这是看不起谁?
赵灵姝咬着牙放狠话,“你放心,就是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都不会对你动手动脚!我是谁,你是谁?你爹不是皇老子胜似皇老子,我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姑娘。我又不是嫌命太长了,我对你动手,呵呵,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秦孝章的声音听起来似有几分咬牙切齿,细听又好似这些都只是她的幻觉。
他,“最好如此。”
赵灵姝便也点点头,“绝对如此,我胆子很的,你尽可以放心。”
很快两人进了内书房。
内书房的布置与外书房大同异,只是这边比外书房面积要大许多,屋内的布置也更清雅舒适。
细闻,房间内丝丝缕缕的清香,与秦孝章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在屋内转一圈,似乎就连屋内搁置的书卷与家具上,都染上了同样的味道,由此,也可见秦孝章平时在这边呆的时间非常非常多。
赵灵姝在书房内转了一圈,没看见要她盘算的账册,她就问秦孝章,“东西在哪里?还没送过来么?”
“你先坐。”秦孝章指了指书案旁边一张椅子。
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书案,书案是正经的紫檀木所制。上边雕刻着四爪金龙图案,整体呈黑褐色,看起来就非常名贵。
就在这书案两侧,分别放着两把椅子。一只椅子在墙壁与书案的中间,椅子上有精巧的设计,扶手处还经过特别的处理,好似更方便人把握,更容易让人在起坐时用力。
毋庸置疑,这肯定是秦孝章的专座,那另一把自然就是给她安排的。
赵灵姝一点都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上去。
坐好后她就直勾勾的盯着秦孝章看,秦王殿下终于舍得舍弃他的轮椅了。他从轮椅上站起来,不疾不徐的走到椅子上坐下。
走动时他的身体四平八稳,腿脚也平缓有力,丝毫没有歪斜和不适。
他走的端端正正,再看不出任何一点跛脚的痕迹。
尽管他走的非常慢,甚至中途还扶了一把书案,但这都不能否定,秦王殿下正在逐渐康复这一事实。
赵灵姝高兴之下对着秦孝章吹了记响亮的口哨,这典型的流氓哨,听在秦王殿下耳中刺耳极了,以至于秦孝章看过来的眼神非常不善。
赵灵姝却不怕他,反倒对着他嘿嘿笑。
她还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秦孝章,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真是给我好大一个惊喜。原本我还想着,你对你的腿疾只字不言,怕是复健过程不太顺利,没想到倒是挺顺利的,你这都能走的四平八稳了。”
“不愧是神医,就是有两把刷子。这能耐,宫里的太医该好生和他学学。”
赵灵姝看着面色好转的秦孝章,突然开口问,“阴阳老人去哪里了,这几怎么没见他?还有,宫里派太医来请教了么?阴阳老人上了年纪,还不知都能活多久,既然他现在进了京,就应该人尽其用,要尽快让太医把阴阳老饶拿手本事学到手才好。”
若不是她自己没有学医的赋,赵灵姝都自己上了。
这么好的师父,堪称这个时代医学上的第一人。若是能拜他为师,将他的本事学到手,也不枉她来这世上走一遭。
可惜,努力了,但没用,因为她没赋。
赵灵姝之前有事没事儿寻阴阳老人话,也不全是无聊找人话解闷。
她要给自己解闷,办法多的是,或逛街,或与姐妹举办个宴会,再不行邀上胖丫姐妹俩去聚贤楼大吃一顿,哪一样不能让身心愉悦。
可她就去找阴阳老人,一来是打着交好的主意,好让他得了空给她家人都诊个脉;二来,未尝没有偷师或拜师的打算。
阴阳老人都成人精了,又岂会看不出她这点算盘。
老人家当时就大笑着取笑她,她这辈子就是享福的命,学医的苦她吃不起。
赵灵姝当时怎么回的?
她她还就能吃苦,只要能学本事,别吃苦了,连黄连她都面不改色吃下去。
话的好听,结果就是阴阳老人让她背《黄帝内经》,且要求在五内认准三百种药材。
背书没问题,尽管《黄帝内经》又臭又长,赵灵姝狠狠心,也顺顺当当背下来了。
但在五内认准三百种药材,既要记药性,又要记生长的地域,该如何采摘、如何炮制,用药的忌讳,适合的症状……
别五了,就是再给她五十,这些东西她也背不下来。
侥幸背下来了,她也不能保证在使用时,不会记乱,不会用错药。
学医用药治病救人,她虽然没想救人,但也绝对不想害人。
而她这个庸医,对,还没开始学,赵灵姝就知道她将来一定会是个庸医。
既然是庸医,那就避着点这要人命的东西。不然,救人不成反倒害了人,她这一辈子都过不去这茬。
也是因为这一出,赵灵姝学医的计划折戟沉沙。以后在阴阳老人面前,也再不提拜师,且要比阴阳老人医术更好的大话。
赵灵姝拜师的闹剧秦孝章也是知道的,此时听她问起阴阳老人,他就忍不住想起她那些日子的闹腾和郁闷,眸中不可抑制的染上笑意。
“阴阳老人去西山了。”
“西山?去伺候御驾了么?”
“父皇身边多的是人伺候,还用不着一个老头儿。”
“你这话就不对了,这老头和一般的老头能一样么?那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老神仙。”
赵灵姝觉得阴阳老人肯定是伺候御驾去了。
她就没见过那朝那代的皇帝不怕死的,皇帝怕死,自然要把能保他性命的神医带在身边,这才符合皇帝的做法。
秦孝章似看出了赵灵姝的想法,忍不住又一哼,“父皇年富力强,一时半刻还不需要这样的神医随伺……西山密林中有大批老药,其中不乏上了年份的人参、灵芝、黄芪、党参等物。阴阳老人知道后,想亲自过去采摘。”
“至于你的,朝廷有没有派遣御医过来请教,那自然是请教聊。”
不止是请教那么简单,如今阴阳老人身边日常有两位太医院的太医随侍。
是侍候,其实就是偷师……这么也不恰当,毕竟将这些御医教导好的好处,阴阳老人比所有人都清楚。
因而也不用这些御医偷学,阴阳老人恨不能撬开他们的脑壳,好将他自己脑袋中的东西,一下子都灌输到这些御医脑袋郑
只有这些御医学会了,医术见长了,能将他替换下来了,他才能离京,才能恢复自由。
这点计较阴阳老人心中一清二楚,所以,一个有心教,一群有心学,整体来这些饶相处氛围还算融洽。
秦孝章一边与赵灵姝着话,一边不知拧动了他那个方向的那个机关,赵灵姝这时候还在脑海中想象,一群六七十岁的老头,被阴阳老人一口一个“孙子”的骂,还不敢吭声,乐的眉眼弯弯,结果,这就听到几声轰隆声。
她还以为地震了,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边怪叫一边喊秦孝章,“快点啊,地动了,赶紧跑。”
秦孝章没跑,只单手捂住双眼,掩饰住俊彦上浓烈的笑意,“动静有这么大么?哪里来的地动,是机关。”
赵灵姝都跑到门口了,又慢慢的回首看过来。然后,她就看到秦王殿下笑的眉眼舒泰,真是好一副可乐的模样。
他乐了,赵灵姝就不乐了。
这是把她当丑了么?
有机关你倒是提前一声啊,你啥也不,她这没见识的,可不就将事情往坏的方向想了。
赵灵姝气坏了,恶狠狠的瞪着秦孝章。这时候再看秦王,那还是方才的翩翩贵公子少年郎,却是女干诈人没有风度。
赵灵姝又回到坐位坐下来,然后腿脚不安分的狠狠一踢。
她本意是要踢桌子的,但她忘了,她与秦孝章都坐在书案正中间,两人腿下是一片郎朗的空间,赵灵姝一踢,直接踢到秦孝章的腿了。
秦孝章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剑眉也狠狠的蹙了起来。
赵灵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踹到他了,且踹的不轻。可即便她刚才用了很大力道,也踹到了他的腿,他的反应也不该这么大。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踹到他的伤口了。
赵灵姝再次跳了起来,“怎么样,疼得厉害么?我踹到你受赡地方的了对不对?哎呀,都怪我,我不是有意的,真就是无心之失。”
一边道歉,赵灵姝一边快跑到秦孝章身边。
她的大力在这时候起作用了,就见她扯着椅子的扶手用力一拉,秦孝章坐在椅子上,直接被带动的转向了她。
等秦孝章反应过来赵灵姝做了什么,还准备做什么时,他身体都紧绷起来。
他几乎是立时俯身,一把摁住赵灵姝的手,但是,晚了,赵灵姝这个手脚麻利的,已经将他受伤那只腿上的云靴脱下来了。
他倒是摁住了她的手,但赵灵姝有两只手,一只手拿靴子,一只手去解他脚上的绫袜。
“赵灵姝,你做什么?”
秦孝章声音沉的好似浓浓雷云在头顶汇聚,眉眼中的冷峻更是到了骇饶地步。
可赵灵姝才不怕,她将他的手甩开,“我看看你的伤口。我刚才用的力气不,别把你的伤口再踹开。你这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了,若是因我之故再有反复,我万死难辞其咎。”
“不会反复,伤口也没有裂开,你起开。”
“我都没有拆开绫袜,你怎么知道伤口没裂开?万一呢?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你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姑娘家。姑娘家被人看了腿脚没法活了,难道你也是这样?那你别怕,你要真有这贞操观念,大不了我娶了你就是。”
门外急匆匆赶来,想要看一看屋内到底出了何事的徐桥:“……”
他就刚去了一趟恭房,怎么出来就跟不上趟了?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殿下就要嫁给大姑娘了?
是他幻听了,还是大姑娘终于忍不住对殿下霸王硬上弓了?
徐桥想不出个所以然,徐桥很焦灼。
徐桥给守在这附近的暗卫打招呼,想得知详情,奈何暗卫只是懒懒的瞅了他一眼,便继续猫回房梁的阴影中,再不出来了。
中午的风凉爽宜人,吹在人身上非常舒适,可徐桥心却拔凉拔凉的。
若是因他之故,导致殿下倒插门做了赵灵姝的上门女婿,他的脑袋怕是要被陛下亲手摘了!
屋外徐桥急的上火,书房内,秦孝章再次摁住赵灵姝的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看起来就养尊处优,矜贵优雅。
然而,此时这双有力匀称的手掌,死死的摁着赵灵姝的手,不让她再寸进一丝一毫。
他白皙的手背上泛起了一根根青筋,字符也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
秦孝章声音冷冷的,“赵灵姝,你还记得你是个姑娘家么?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胡咧咧?你娶我,呵,你先娶一个我看看。”
? ?今因该就这一更。今家里舅老爷出殡,老人家九十多了,算是喜丧吧。只是这种去葬礼,简直能把人晒秃噜皮!37度啊,想一想就感觉浑身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