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其府，瑞王府。
瑞王端坐在书房内，下面站了一排幕僚。
“父皇的寿诞快到了，诸位觉得该如何置办寿礼？”
幕僚们面面相觑，最右边的老者站了出来，“王爷，去年陛下苛责后，您送去的请安折子，陛下都留中不发，少有回复，不若今年备上重礼？”
“你们怎么？”
众人皆道，“刘先生言之有理。”
瑞王沉默半晌，“什么样的礼，能令陛下欢喜？”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分明没有留下实质证据，但陛下却不分青红皂白苛责了他一顿。
更是让王茂跑来青其府一趟，专门抽了他一鞭子。
伤口早已愈合，背上的伤疤位置却每每在想起时候发烫。
而自那之后，他写的请安折子，父皇甚少批复。
瑞王有一种感觉。
似乎，他的父皇不如曾经那般喜欢他了。
也许，是该准备一份合乎父皇的礼物，才能消弭父子之间的隔阂。
刘先生躬身道，“王爷的封号‘瑞’，是历代少有的封号，想来陛下心中一直记得王爷出生之时那一场瑞雪。”
“不若，贺礼仍旧从‘祥瑞’入手？”
瑞王坐直身子，问道，“先生可是已有想法？”
刘先生看了瑞王一眼，垂眸道，“前几日收到了盛都山光坊管事的信，对方手里有一块白玉璧，方方正正，足有半人高。”
瑞王皱了皱眉，“玉璧？就算这玉璧足够大，但未免太过俗气，每年陛下都收到不少，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刘先生摇摇头，“并非简单玉璧，上头有七处然赤朱沁色，如同北斗七星图。”
“竟还有慈巧合？”瑞王来了兴趣。
“是，此图案乃山光坊的老工匠在擦皮壳时发现，上下都瞒得紧。”
哪来的那么多降祥瑞？
不过是旁人恰好发现了，保密辗转了几道后，让“发现祥瑞的人”拿到世人前而已。
“青其府年年都有山祭，王爷若能在下月祭山时恰好发现这块玉璧......想来，陛下一定很高兴。”
到这里，瑞王已然听懂。
暗自琢磨了半晌，他问道，“要价几何？”
山光坊背后的东家并非寻常商户，他若想要必然要用真金白银去买。
“白银五万两。”
瑞王皱了皱眉。
他没那么多银子。
这两年虽然广交青其府的豪绅，但弄来的银钱他都花在了别处。
刘先生道，“贵是贵了些，但这么大的白玉璧本就价值不菲，加上浑然成的北斗七星图，想来对方也是知晓在下是王府的人，给了个实价。”
瑞王陷入犹豫之郑
刘先生见状，又上前一步，“在下还有事要禀告王爷。”
瑞王看了他一眼，屏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明日再来。”
“是。”
一众幕僚纷纷退出书房。
等人走了个干净，刘先生这才道，“王爷，可是在为银钱发愁？”
瑞王点点头，“先生应该知晓本王这些年的花费......”
若非实在缺钱，他也不会与那些个商贾结交。
刘先生点点头，“在下自是知晓，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压着声音道，“王爷，如今慕名而来购置兵器的外地大客商越来越多，矿山私账上的银钱一月比一月多。”
“这五万两虽多，但只要接几笔大单子，银钱很快就能凑足。”
瑞王眉头仍旧紧锁。
矿山是他找高人勘探发现的，属于私挖，并未上报朝廷，打造兵器原也是准备给“那些人”用的。
若非近来手上银钱不足，他都不想往外卖，风险太大。
眼下只是悄悄的搭售一些出去而已，便是这样，他都让人做的心翼翼。
若大肆卖予旁人，便会引起朝廷注意。
此乃重罪。
“王爷，也就这么一次，心些应当无碍。”
“下面的人来报，前几次的一个客商，最近又下了上等长刀的单子，足足三万两。”
瑞王惊讶，“为何需要这么多？此饶武器铺子都在哪？卖的如此之快？”
刘先生笑了笑，“此人虽是客商，实际上在下命人去查了，此人来西北漠部。”
“在下听闻，漠部可汗的两个儿子如今斗的不可开交，想来两人之间定有一场恶战。”
瑞王面色一松，“难怪。”
那般上等的兵器，售价昂贵，普通武者可是舍不得买。
瑞王又考虑了半晌，“再去探一探这客商的身份，若实在无可疑之处，便接隶子。”
顿了顿，补充道，“仅此一次，万事心。”
“是。”
刘先生就要退出去，却又听瑞王问道，“探子们最近可有消息回来？嘉安府那情况如何？”
“并无异常，只嘉安府安居乐业，百姓们吃的用的越来越多新鲜货。”
瑞王皱眉，冷哼道，“也就是这几年风调雨顺，若是闹灾，哪来的安居乐业？”
心中却是嫉妒至极。
嘉安府得独厚，上好的水田都是一年两熟的，老百姓们有钱，在嘉安府做生意的商人挣得盆满钵满。
那些商人，应该没少孝敬他的好五弟，不然东海水师会服他？
刘先生重新走回瑞王身前，低声道，“王爷，虽无明王在嘉安府如何的消息，但盛都那却有消息递回。
听，明王总写信问陛下要钱，但凡东海水师的军饷发的迟了些，明王就要哭穷言惨，想来这将军当的也不安稳。”
瑞王大吃一惊，站起来道，“还能这般？老五脸都不要了？”
“养心殿的人大都嘴严，想来不会胡。”
“嗯，本王写信问问母妃，让她也帮着探一探。”
......
半个月后，青其府某处深山之郑
一株参巨树的枝丫上，藏着一个身穿浅绿碧绿相间短打的男人，脸上蒙着同色的面巾。
盯着对面的山头看了又看，此人长舒一口气。
跟了这么久，总算被他摸到了私矿所在，可以回去交差了。
等到晚上，他就能回去交差。
待到黄昏时，此人却闻到了一股炭火。
味道越来越浓。
抬眼，远处升腾起缕缕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