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的脸色一沉,将姜遇棠给拉到了身后,就好像谢翊和是什么洪水猛兽般,生怕再叫他伤害了自己宝贝妹妹。
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谢翊和冷睨一眼,眉眼淡漠,对于姜肆的抵触,并不在乎。
“阿肆,不得无礼!”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线传来。
镇远侯面色威严,从正厅内走了出来,阔步来到了庭院当中,对着谢翊和点下了头。
“犬子不懂事,还望谢大都督海涵。”
谢翊和微微一笑,“岳父大人客气了。”
“里面请。”
镇远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和谢翊和先去了正厅。
姜遇棠一愣。
前面保护她的姜肆回头,眉头蹙成了川字。
“爹他这是老糊涂了吧,不将谢翊和给打出去,给你出气也就算了,怎么还给迎了进去?”
他简直不理解。
姜遇棠亦是如此。
见到父亲的态度,她的内心深处,是有点儿隐隐的失落在的。
姜遇棠告诉自己,应该懂事点,也许父亲是因为朝局,为了大局考虑,才不得不与谢翊和虚与委蛇。
她不能为了情绪而任性。
“你这混子,这话要是被你爹给听到,又免不得一顿揍了。”
姜母一来,就听到了儿子的话,赶忙走了过来,低斥了一声。
她对着兄妹二人解释,“咱们此番回京,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顺利……”
镇远侯驻守边关,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再发生战乱,一直都很太平,乍然请旨回京,空缺下了职位,无人愿领这个苦差事。
故而遭到了不少朝臣的反对。
是谢翊和,力排众议,得罪了不少武将,将此事摆平。
“你以为你离京这么多年,官位是怎么能保这么久的,还不都是因为有人!”
姜母的话语一顿,动容地看向了姜遇棠。
“当然了,也多亏了咱们的阿棠,替你在一直争取,不然你哪里能这么容易官复原职?”
姜肆的脸色未有转圜,“我只领咱们家阿棠的情。”
姜遇棠沉默了。
因为母亲所的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姜母都被这俩孩子给气笑了。
“好了,知道你疼妹妹,就当是家里面来客人了,拾掇拾掇准备用午膳吧。”
他们镇远侯府是讲礼数的人家,又受了谢翊和的恩惠,总不至于在晌午,连这点儿的招待都没樱
何况,谢翊和在朝堂位高权重,能力出众,真撕破了脸,对他们姜氏一族绝非好事。
道理姜肆都明白,心里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嗯,知道了。”
姜遇棠的心情也是一言难尽的。
片刻,兄妹二人也就移步去了侯府的膳厅,还没有抵达,就先听到了一阵对话声。
“姐夫,又见面了啊。”
糯糯惊喜地喊道。
谢翊和弯腰,嗯了一声,“还记得我?”
“记得啊,你之前跟云姐姐一起,给我买了驴打滚,豌豆黄,还有豆汁……”
到最后,糯糯一脸嫌弃,“就是豆汁好难喝啊。”
谢翊和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糯糯很想要问,云姐姐没有和他一块来吗?自己还想要将兔子送给她呢。
昨日上午,糯糯和嬷嬷出去,意外遇到了云浅浅,又在一块玩了好久……
不过见门口姜肆的眼神冰冷,就只好将这问题给忍住了,迈着短腿,哒哒哒地先跑到了席间落座。
末了,还不忘了对着姜肆偷偷做了个鬼脸。
姜肆这下是真想要揍她了。
明明这是他们的家,却成了谢翊和的主场,和镇远侯相谈甚欢,席间的氛围很是不错。
姜遇棠无感,埋头吃起了东西。
冷不丁的,就听到谢翊和对着镇远侯问道。
“对了,阿棠是什么时候学医的,她的医术很厉害,连陛下都在夸赞呢。”
谢翊和这是在好奇什么?
姜遇棠皱眉抬头,看了过去。
谢翊和的面色淡漠,未分给她一个眼神。
可能是忆起了姜遇棠儿时,镇远侯闻言,面庞稍有松动,露出了星点的笑意。
“约莫是六七岁吧,这丫头,皮的很,家里面没人能管教的了,干脆就送去了梅山学医……”
谢翊和若有所思的,“可以想象了。”
他似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又接着问,“能有现下的造诣,怕是经手过不少的患者吧?”
提起这个,镇远侯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的。
他抬头,对着圆桌左侧的姜遇棠道。
“来,你做的哪些好事。”
姜遇棠一顿,知道镇远侯的是自己和江淮安,在姑苏找人练手,还被人家赶走,或是找上门的糗事。
她捏了捏筷子,也不想谢翊和知道这些,便道,“我都忘了。”
“爹,你提这个干什么,今儿个的鸭子做的不错,你多吃点。”
姜肆转移开了话题。
当年姜遇棠和江淮安那子,在姑苏找人练手,姜家人怕坏了她的名声,日后嫁不出去,就给找人遮掩了一二。
故而知道内情的人不多。
而且,姜肆觉得自家妹妹和谢翊和已经分开了,就更没有将这些私事给他这个外人听的必要了……
圆桌前的谢翊和,望着姜遇棠,狭眸暗沉沉的,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饭局结束,他也就告辞离开了。
糯糯拉着谢翊和的衣角,依依不舍至极,扁着嘴问道,“姐夫,你什么时候再来啊,我想要出去玩……”
最关键的是,能和云姐姐一起。
谢翊和微笑了下,“会有机会。”
大人就只会画大饼。
糯糯轻哼了声,和谢翊和道别之后,就跟着爹娘回去了。
既然暂时不能和云姐姐玩,那就去找姜遇棠打发一下时间吧,自家阿姐会的东西还挺多……
这样一想,糯糯的心情好多了,跑着去了望月轩,踏入了主屋内。
“阿姐,你这是要憩吗?”
她抱着姜遇棠的胳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摇晃着撒娇了起来。
“我一个人好无聊啊,你能不能别歇息,陪我玩玩啊……”
其实在糯糯很,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也是喜欢这样黏着姜遇棠的,只是那段记忆只属于姜遇棠,不再属于这个丫头了。
就在这时,春桃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姐,您怕是不能陪三姐玩了,宫里面来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