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薄司川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抚道，“爷爷虽然护短，但还分得清是非，这一次江倾洛来医院把你伤了，他其实也有点生气，他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我把江倾洛送到疗养院去，疗养院那种地方，老爷子觉得不太适合修养，想让我把她送回家，不过还是有点收获的，他知道江倾洛做的那些事，没再提让我娶她的话。”
封桐松了口气，指尖摩挲着脖子上的星星吊坠：“只要爷爷的身体没问题就好。”
薄司川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我爷爷也不傻，他只是被江倾洛的表象骗了，毕竟是他从养到大的孩子，如果不是江倾洛发疯的事情已经成了事实，他现在不定都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是江倾洛做的。”
以前老爷子总觉得江倾洛温顺懂事，又是世交家的女儿，才默认了薄司川和她的婚事。
现在江倾洛这样，要精神上没点问题是不可能的。
只是老爷子还是想不明白，平时江倾洛都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发疯了。
薄司川握住封桐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指节：“起来，明去疗养院，我跟你一起，到时候我在旁边陪着你。”
封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他。
“不用，我自己去见她，你放心，她伤不了我的，我有点事情想问问她。”
被拒绝之后，薄司川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我们两个之间，还是要有秘密吗？”
封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一定要有事情瞒着你，只是有些事情和你不清楚。”
封桐拧着眉头，看上去很为难。
系统也和她过，薄司川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有些事情薄司川感受到了，但是也不一定要让他知道那么多。
不然对薄司川来也不会有好事。
薄司川本来还想要争取一下，可是看着她那么为难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行吧，要是你不想告诉我的话，那就算了，明都按你的安排来。”
第二，薄司川亲自开车来医院接封桐，送她去疗养院。
现在气已经逐渐冷了，昨晚上还下了一点雨，封桐身上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但还是被灌进脖子里面的冷风，吹得瑟缩了一下脖子。
她一上车，薄司川就打开了车子里面的空调。
暖风缓缓吹起发梢，封桐搓了搓微凉的指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思放空了。
因为系统的存在，她现在的际遇其实也没比江倾洛好到什么地方去。
可能她的运气比较好一点，她还有能被系统利用的价值。
不然她可能也已经被放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以一个陌生的身份。
但她的系统虽然有时候也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并不会剥夺她的自由，也不会让她变成一个疯子。
算起来，她好像真的很幸运。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开到了郊区，还要往山上开去。
这个时候，外面再一次下起了雨。
封桐忍不住询问：“疗养院在山上吗？”
“嗯，这里比较偏僻，对一些状态不好的病人来，是最好的疗养环境。”
封桐点点头，盯着外面的风景。
沿途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被雨水打湿后，像铺了层暗金色的地毯，车子碾过去，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
“在想什么？我看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薄司川目视前方，语气听不出情绪，“要是不想见，现在掉头还来得及。”
封桐摇摇头：“我只是有点无措，还有点不知道一会儿见了她要点什么好，但是总得去看看。”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总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她必须需确认江倾洛身上的系统还在不在，不然她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应该继续提防江倾洛，还是应该转移目标，防备其他的人。
车子驶进疗养院大门，白色的建筑隐在苍翠的松柏间，看着很安静，的确是一个很适合疗养的地方。
门口的保安核对过信息，放行时多看了封桐两眼，大概是觉得她这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来见精神病人有些奇怪。
薄司川把车停在楼下：“我在这里等你，最多半时。”
他顿了顿，捏了捏她的手指。
“上面有人盯着，我也放心，但是你不能让我等太久，不然我会上去找你的。”
封桐知道他担心，安抚地点头：“知道了。”
跟着护工走进病区，走廊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每个病房的门都关着，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话声，像被闷在棉花里。
“江姐在最里面那间。”护工停下脚步，指了指走廊尽头，“她这两情绪不太稳定，您……多心。”
封桐道谢，独自走到病房门口。
门上的窗蒙着层雾，她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回应。
“江倾洛。”
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的声响，紧接着是江倾洛尖厉的嘶吼：“滚！都给我滚！封桐你赢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我就快要死了，你现在高兴吗？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封桐拧了拧眉，一把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病房里一片狼藉，被子扔在地上，墙上被指甲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江倾洛蜷缩在墙角，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我就要死了，现在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我就要死了，哈哈哈……”
“封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很开心吧，我当初太心软了，我就应该杀了你，杀了你……”
封桐在她面前蹲下：“你知道你杀不了我的，我今过来也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
封桐现在觉得她挺可怜的，但是当初江倾洛差点杀了她。
她又没有办法对她什么软话。
“你现在难道不高兴吗？没有人再指挥你做什么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