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混沌之气,道身圆满
战后的灵界,百废待兴。
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宁静,却与林凡无关。
百草谷最深处的静室之内,林凡盘膝而坐,脸色是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那场燃尽一切的最终对决,虽然让他斩灭了魔首,却也几乎榨干了他的【混沌道胎】。
道基之上,布满了肉眼无法看见的细密裂痕。
“你的根基,在与真魔意志的碰撞中受损太严重了。”
百草谷的太上长老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无力。
“以你现在的状态,别去寻找那缥缈的仙界,恐怕连一次长距离的空间穿梭,都会导致道基彻底崩溃。”
霍箐箐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苏媚儿的眼圈红红的,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林凡的目光,一一扫过静室中用玄冰玉床保存着身体的众女,最终落在那一捧冰冷的金属尘埃,与那缕随时会熄灭的翠绿本源之上。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有办法修复。”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太上长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沉重的叹息。
“樱在上古典籍的零星记载中,有一种东西,是地未开时的本源,能修复一切道伤,重塑万法根基。”
“混沌之气。”
三个字,让静室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那是只存在于传中的东西,比仙气更加虚无缥缈。
林凡缓缓站起身。
“哪里有?”
“归墟之眼。”
太上长老出这个地名时,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那是上古时期,一处神魔战场的核心,整个空间都已崩塌,法则混乱无序,是灵界最凶险的禁地,有死无生。”
林凡没有再问。
他只是走到玄冰玉床边,轻轻拂去曦瑶额前的一缕乱发,又看了看云溪那残存的本源。
他的动作很轻,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
归墟之眼。
这里没有空,也没有大地。
入眼所及,是无尽的,缓慢流淌的灰暗虚空。
巨大的空间碎片,如同无声的岛屿,在混乱的法则乱流中漂浮、碰撞,激起一圈圈湮灭的涟漪。
光线在这里是扭曲的,声音无法传播。
一种源自灵魂的压抑感,笼罩着踏足簇的每一个人。
霍箐箐周身燃烧着金色的凤焰,强行在周围撑开一片稳固的空间,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维持这种守护消耗巨大。
苏媚儿的九条狐尾轻轻摇曳,散发着无形的魅惑之力,安抚着周围暴躁混乱的地灵气,让它们不至于形成致命的风暴。
恢复了部分元气的洛璃,则一言不发地站在最外围,手中长剑的剑意,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试图靠近的法则乱流,尽数斩碎。
她们三人,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阵型。
而在阵型的中央,林凡闭目盘坐。
他体内的【混沌道胎】,正以一种奇异的频率,与这片混乱的禁地产生着共鸣。
他能感觉到,在这片破碎虚空的最深处,有一缕与他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精纯的气息,在静静地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林凡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动了。
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笔直地射向虚空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空间褶皱。
“跟上!”
霍箐箐低喝一声,三人立刻跟了上去,为他扫清沿途的一切障碍。
穿过那道空间褶皱,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绝对的“无”之空间。
而在空间的正中心,一缕头发丝粗细的,灰蒙蒙的气流,正在缓缓流转。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却让周围的空间都在为它塌陷,又在它流转间被重新抚平。
它就是法则本身。
混沌之气。
林凡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犹豫,伸出手,将那缕混沌之气引向自己。
几乎是在触碰到那缕气流的瞬间,林凡的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始意志,冲入他的体内。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同化。
混沌之气,要将他这具后形成的“万法道身”,还原成最原始的粒子。
“咔嚓……”
林凡的皮肤上,浮现出第一道细密的裂痕,金色的血液尚未流出,便被那灰蒙蒙的气息直接湮灭。
“林凡!”
苏媚儿发出一声惊呼,就要冲上去。
“别动!”
洛璃冰冷的声音响起,拦住了她。
“这是道争,我们插不了手。相信他。”
话虽如此,她握着剑柄的手,却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毕露。
更多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林凡的身上蔓延。
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七窍中溢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一缕缕失控的,属于他自己的本源力量。
剧烈的痛苦,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撕裂。
可林凡的眼神,却异常的平静。
他识海深处,那本记载着【混沌道胎】奥秘的虚幻玉简,正在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强行融合,是死路一条。
他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放弃抵抗。
他散去了所有防御,任由那缕混沌之气在他的经脉百骸中横冲直撞,将他的道身破坏得千疮百孔。
他只是用尽最后一丝神念,牢牢守住【混沌道胎】这个核心,将玉简中的感悟,化作一道最纯粹的意志,向那缕混沌之气传递过去。
我,不是要吞噬你。
我,是要成为你的一部分。
我的道,就是混沌之道。
那桀骜不驯的混沌之气,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同源的意志,狂暴的势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停滞。
就是现在!
林凡的神念,裹挟着【混沌道胎】的全部本源,轰然迎了上去。
嗡——!
一声源自地初开的古老轰鸣,在林凡的体内炸响。
他整个人,都被一团灰蒙蒙的光茧彻底包裹。
那光茧之上,时而浮现金色凤炎,时而闪过粉色狐媚,时而亮起冰蓝剑意。
那是众女守护他的道韵,在这一刻,成为了他重塑道身的坐标,让他不至于在无尽的混沌中迷失自我。
不知过了多久。
光茧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
最终,“嘭”的一声,彻底碎裂。
林凡的身影,重新出现。
他的身躯完好无损,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淡淡的灰色宝光,仿佛是由最完美的琉璃铸就而成。
那双眼眸开阖之间,似乎有星辰生灭,万法归一的景象在其中流转。
他的万法道身,已经彻底蜕变。
混沌道身,圆满。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四肢百骸。
然而,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远方,那里的虚空似乎也无法承载他的目光,而微微扭曲。
随即,林凡眼前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心神与力量的极致消耗,让他瞬间陷入了最深沉的昏迷。
“林凡!”
三道带着无尽担忧与关切的身影,瞬间将他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