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炼虚之劫，万道和鸣
孤峰之上的空，死了。
并非寻常的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法则层面的枯寂。
原本澄澈的苍穹，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蒙所取代，那颜色混沌而粘稠，仿佛地未开之前的原始虚无，吞噬了所有的光与声音。
数万里方圆之内，灵气停止了流动，风静止，云凝固。
万物都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只有那灰蒙的劫云深处，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寂灭神雷，如同一条条沉默的毒蛇，在无声地穿梭，每一次闪烁，都让下方的空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如同一座无形的神山，轰然降下，狠狠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这股威压，甚至让灵界某些禁地深处沉睡的老怪物，都从无尽的岁月中惊醒，投来骇然的目光。
悬空孤峰之外，为林凡护法的众女，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冷月一袭白衣胜雪，她紧握着本命长剑，剑身竟发出了细微的哀鸣，那是一种面对更高层次的锋锐时，本能的臣服与战栗。
霍箐箐周身环绕的火凤虚影，此刻黯淡无光，那桀骜不驯的火焰，在这威之下，如同风中残烛。
“这……这真是炼虚劫？”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苏媚儿俏脸煞白，她身后的九尾虚影几乎快要溃散，那引以为傲的魅惑道韵，在这纯粹的毁灭意志面前，显得苍白而可笑。
凰芊儿巨大的凤凰真身，收敛了所有华光，高贵的金色眼眸中，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上古妖血脉，在这劫云之下，竟生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仿佛，那云层之中，孕育着万道之源。
曦瑶双眸中星河流转，无数未来的碎片在其中生灭，可无论她如何推演，看到的都只是一片刺目的灰蒙，以及……那道被劫雷彻底吞噬的背影。
一向清冷的云溪仙子，素手紧紧攥着一个玉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只有墨灵，她脸上的金属面具闪烁着急促的红光，一板一眼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波动。
“警告，检测到超越炼虚级别的能量反应，威胁等级……无法估算。”
洞府之内，石门早已在第一缕威降临时便化作了齑粉。
林凡盘膝而坐，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神情平静得可怕，仿佛外界那足以让炼虚后期大能都为之色变的恐怖劫，不过是窗外的一场雨。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枚成的【混沌道胎】，正发出一阵阵欢欣的渴望。
那不是畏惧，而是同类之间的吸引，是饕餮看到了盛宴。
“轰！”
没有任何预兆。
第一道劫，悍然劈下。
那是一道通体漆黑，却又散发着无尽生机的诡异雷霆，其中蕴含的，竟是枯荣轮转的生命法则。
林凡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催动任何法宝。
他只是挺直了脊梁，任由那道生死道韵交织的雷霆，狠狠地轰击在自己的肉身之上。
“噗！”
林凡的身体猛地一震，皮肤瞬间开裂，黑色的死气与翠绿的生机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直冲神魂。
可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体内的【混沌道胎】轰然运转，灰蒙的光晕流转，竟将那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之力，强行吞噬，剥离，再融合。
道胎，在雷劫的淬炼下，变得更加凝实了一分。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一道通体赤红，仿佛凝聚了太阳真火的毁灭火雷。
一道湛蓝如海，却能冻结神魂的玄冥水雷。
一道锋锐无比，仿佛能斩断因果的庚金剑雷。
……
万千道韵，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狂暴的劫，如同一场盛大的烟火，在这方地间尽情绽放。
冷月、霍箐箐等人看得如痴如醉。
她们从那一道道劫之中，看到了自己所修大道的极致演化，那份感悟，远胜过百年苦修。
林凡的身影，在漫雷光中，如同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不断承受着毁灭性的冲击。
他的肉身，一次次被撕裂，又一次次在【混沌道胎】的力量下重组。
他主动调动起体内融合的各种道韵，与劫中的法则之力疯狂对抗。
以火对火，以水对水，以剑对剑。
每一次碰撞，都让他对这些大道的理解，更深一层。
而所有的法则，最终都如百川归海，被那尊灰蒙的【混沌道胎】尽数吸收，化作了最本源的养料。
就在此时，极遥远的魔土深处。
那座由无数生灵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之上，那双猩红如血的眼眸，猛然睁开，投向万妖古原的方向，其中充满了惊疑与贪婪。
“万道和鸣，归于混沌……”
“这种异象……传是真的……去，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带回来！”
劫的轰鸣，仍在继续。
林凡已经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道雷罚，他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与新生中，被锤炼得坚如不朽。
终于，漫的雷光，停歇了。
可那股足以压塌万古的恐怖威，却不减反增，攀升到了一个顶点。
空中的灰蒙劫云，开始以一种惊饶速度收缩，凝聚。
所有的法则，所有的道韵，所有的毁灭与创生，在这一刻，都被强行揉捏在了一起。
最终，化作了一道难以用任何颜色去形容，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生灭的……混沌神雷。
它静静地悬浮在劫云的中心，尚未落下，其散发出的气息，便已让整片灵界的大地，都沉降了三分。
林凡缓缓抬头，擦去嘴角的血沫。
他看着那道足以将寻常炼虚大能都瞬间抹去，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的最终一击，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