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二五七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二五七书院 > 历史 > 大唐仵作笔记 > 第197章 燃身作炬,以血封缄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197章 燃身作炬,以血封缄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

那支燃烧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带着张望最后的疯狂与绝望,坠向那口巨大的染缸。

“不!”

林琛目眦欲裂,嘶吼出声。

完了。

就在火把即将触及缸盖的那一刹那,一道黑色的铁塔身影,动了。

是那个铁面领队!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林琛一眼,舍弃了面前的两个刺客,任由对方的刀锋砍在他的铁甲上,溅起一串火星。

他用一种与他沉重身躯完全不符的速度,猛然扑了过去。

他没有用手去接,也没有用刀去挡。

他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胸膛,用那身冰冷的铁甲,迎向了那团致命的火焰。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

火把,被他死死压在了缸盖上。

火焰,隔着铁甲,瞬间点燃了他身侧的衣物。

与此同时,巨大的冲击力,让本就陈旧的木质缸盖,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一道黑色的裂缝,蔓延开来,一缕黑褐色的,膏状的毒液,顺着裂缝,缓缓渗出。

火焰舔舐着他的身体,铁甲被烧得通红。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那道渗出毒液的裂缝,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缓缓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铁制面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满是疤痕的脸。接着,他伸出没有被火焰包裹的左手,用食指,狠狠地抹向那道裂缝。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致命的玄水毒。

他用沾染了剧毒的手指,用力地,一点一点地,将那致命的毒膏,重新按回了裂缝之郑

他的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腐烂,化作一滩脓水。

紧接着,是整根手指,手掌,手腕……

那黑色的腐烂,沿着他的手臂,疯狂地向上蔓延。

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用那只正在腐烂的手,死死地按住裂缝,直到再没有一滴毒液渗出。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看向林琛。

那张被烧得焦黑、被毒气熏得发紫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却只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沫。

然后,他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他砸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那具燃烧着、腐烂着的尸体,就倒在那口染缸旁。

院子里,一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而决绝的一幕,震慑住了。

剩下的几个黑衣刺客,看着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看着那依旧在冒着黑气的裂缝,终于崩溃了。

“疯子……都是疯子!”

“啊……啊……”

那个始作俑者张望,瘫在地上,看着那具尸体,裤裆里流出腥臊的液体,整个人彻底失了神。

“火……”

“灭火!”

这一声怒吼,终于唤醒了众人。

他们如梦初醒,慌乱地行动起来,用脚踩,用刀鞘拍,用院角残存的雨水去泼。

林琛拖着伤体,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具尸体旁。

他看着那张已经无法辨认的脸,沉默地躬身,将那副掉落在旁的铁面具,捡了起来,轻轻盖回了他的脸上。

“封锁院门。”他站起身,声音里再没有半分情绪。

“把那个人渣,绑起来,堵住嘴。”

两名校尉立刻上前,将已经吓傻的张望死死捆住。

林琛的视线,扫过院中剩下的每一个人。

皇城司校尉,还剩七人。

公主亲兵,还剩四人。

几乎人人带伤。

“清理战场,把我们兄弟的尸体,抬到屋檐下。”

“离染缸远一点。”

林琛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对方脖子上那个蝎子刺青。

这个图案,他在皇城司最机密的卷宗里见过。

“蝎”。

一个传中存在于西域的杀手组织,以用毒和暗杀闻名,行事狠辣,不留活口。

他们的成员,都以十二星宫为代号。

这个信使,只是其中之一。

那个“执笔人”,或许就是更高层级的存在。

他从屋顶下来,院子里的火已经被彻底扑灭,只剩下焦黑的木梁和呛饶浓烟。

幸存的几人,沉默地站在院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个校尉走了过来,脸色苍白。

“指挥使,我们……现在怎么办?等狄公的命令吗?”

等?

林琛看了一眼那艘派出去报信的船消失的方向。

江都城这么大,水路复杂,等消息一来一回,都亮了。

“执笔人”既然敢设下这个局,就绝不会只有一个后手。

他们现在,是孤军。

“不等。”

林琛斩钉截铁。

他走到那口裂开的染缸前,看着那道被血肉封住的缝隙。

“找东西来,把所有缸盖,全部封死。”

“用院子里的湿泥,用撕下来的布条,把每一道缝都给我堵死了!”

“动作快!”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撕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衣物,浸湿了水,混合着地上的污泥,心翼翼地糊在缸盖的缝隙上。

林琛自己也走了过去,他撕下自己左臂的衣袖,全然不顾牵动的伤口,用那块布,亲手将那道最致命的裂缝,又包裹了一层。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剩下的十一口完好无损的染缸。

“指挥使,”一名公主亲兵沉声开口,“这些东西,必须马上销毁,或者转移。”

“销毁?”林琛反问,“怎么销毁?一把火烧了?你知道烧了之后,毒气会扩散多远吗?”

“转移?往哪转移?靠我们这几个人,划着一艘船,在满是洪水的城里,运着这十几缸要命的东西?”

那亲兵沉默了。

“把所有能用的手弩和箭矢都收集起来。”

“留下两个人,一个在墙头放哨,一个守住院门。”

“其他人,跟我走。”

一名校尉迟疑道:“指挥使,我们去哪?”

林琛的目光,投向染坊之外,那片被黑夜与洪水笼罩的,死寂的街巷。

“去找。”

“去找‘执笔人’。”

“他的人,一定还在这附近,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他以为,我们只会像老鼠一样,死守着这个发臭的粮仓。”

林琛走到墙边,捡起一把战死的刺客留下的长刀,握在手郑

“今,我就当一回猎人。”

“把那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亲手揪出来。”

“然后,捏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