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回如今与那佛尊一同修炼,想必是今非昔比、突飞猛进、斐然有成呐……”
本还在院中悠闲地倚坐的始祖,听到这话,停下了手中摇扇的动作。
“我看未必。”
始祖瞬时一脸不悦道。
“祖师何出此言?”
各位先祖纷纷靠拢了过来。
“你们看看这圣域中这些分身,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回又能好到哪去?”
始祖边边比划着手中的扇子,对着分身们指指点点,只是距离甚远,分身们并不知始祖是在言他们,仍是各司其职,只是总觉有些心余力绌。
闻言,先祖们都恍然大悟。这些分身都与回相连,依靠着回的神力存在。回若大有所成,他们也会一同受益;反之,从他们的无精打采也不难看出回不仅没有进步、似乎还在倒退。
“也不知这师兄弟俩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若是再迟迟不见回有何起色,可就休要怪我不给他们情面了。”
看在回刚重获新生之份上,始祖倒也不介意替回再多打理打理圣域的大事宜,反正也是回的分身在忙碌,他只需指挥指挥他们便可,倒也落得个轻松自如。虽是不能离开这里,但比被关在那无尘秘境之中,可不知好上多少倍了。只是快活不知时日过,这日复一日的,竟闲适得周身不自在了,多少也有些向往以前的逍遥物外,不禁便会盼起回早日归来。但见这些分身一日比一日不济,甚至都须渡以他们灵气才能维持住正常状态不至于萎靡不振。始祖便有些忧心起回重生后的状况,毕竟因有了那命灵宿约,回的重铸变得有悖常规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应了那弥撒所求……
始祖如今也只能一遍遍在心中扼腕叹息,还不能表露出来,毕竟他已从回的分身身上慢慢拼凑到了前因与后果,大致知晓了弥撒仙逝之因由,也对弥在大难来临之际的舍生忘死感到钦佩,确实不负他师傅所望,也不愧为界神尊。只是,这终归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他不能与回彼此成就,就是他之过失。如此有勇有谋有实力,却是半点都没在这宿约之上费过功夫。始祖不禁怀疑,莫不是弥早知回不是他的命灵,故意而为之,毕竟他师兄即便是换了命灵也照样达成了修为境界,缘何他就是达不到……不,他达到了,被留在原地的,一直都只有回而已。
这过错终还是要归咎到自己身上……
唉!
始祖不禁自怨自艾起来。
若没有这宿约,回大可自我成就,又何须受到其他桎梏。虽回本便可不断重铸自身,但因与弥有此羁绊致使他失去重铸的自由。也是因此,他们才一直没有将拥有这与生俱来的重铸赋之事告之回。却是阴差阳错不心泄漏了出去,但始祖也是万万没想到,回会甘愿重铸。自回归位后,一切似乎都脱离了他的掌控,回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自我。
这于回而言,亦不知是好还是坏……
只是还有一事令始祖颇为好奇,他竟是没有在分身身上找到半点关于回缘何自甘重铸的蛛丝马迹,也没有寻到回根基受损之故……
这一切看起来有多巧合,实则又似乎皆是有意而为之,但又找不到不妥与不该之处。若当真是追究起这些,始祖就连待在这圣域之中都如坐针毡。论心眼和心计,回怎可能斗得过他,但回的背后不可能有高人指点,若真有那指点之人,又怎会孤注一掷拿回的重生作筹码……
始祖只能不断服自身,接受这一系列皆是巧合。
为了回,暂且先忍忍。
待那崽子达成归来,再让他老实交待清楚,否则定不会轻饶于他。
虽早就在培育回之时,始祖已然做好了日后让回全权接手诸事之准备,而他们从此便归于自然,再不问世事。不知是他们还不太习惯就此松开回的手,让回自己走下去,还是他们对回的期望过高,回如今还尚未有那独当一面之实力。
若有朝一日那崽子当真让他们逍遥自在去,他们真能如此一走了之吗?
对外人只道是被回常年拘于无尘秘境,实则是他们也并不想就此脱离,若当真想走,回又怎奈何得了他们......
“来也奇怪,我们是出不去,但这圣域也太无人问津了,连人影都不见得有半个靠近。”
“有什么奇怪的,本来不就是如此吗?”
“这担子也是从自个儿身上卸下来的,如此之快便将这常年忍受的冷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倒也是,如若哪一日我们都走了,留下儿独自一个......”
“打住、打住!你们可少在这时候打退堂鼓,他那会儿将我们都封在秘境之中时,你们可都是怨声载道......”
“祖师,您不也是嘛!”
见始祖没有接话,众人不禁噤声。
“既身为绝尘神君,又岂会惧这清冷孤寂……”
许久,始祖才幽幽地发出了一句感慨。他们之间皆心照不宣,明是都十分在意与回相关的点滴、大,面上却始终板着,处处给回使绊,让回对他们心生疏离。自幼时,他们便是以此来锻炼回,让他凡事都自立自强,不给他任何倚靠,不管何时何地、身处何方,一生都要独自一条道走到尽头。唯有如此,他才能扛住这绝尘圣域无边的清寂,才不至于像他们一般,老想着逃之夭夭、逍遥自在去。
“既为绝尘神君,又怎会清冷孤寂……”
本还觉始祖言之有理、正欲附和感慨一番,却见始祖执扇一挥,分身遍布而出。
“有这么多分身相伴,又何来的清冷、何来的孤寂,又何须他人作陪……”
罢,始祖便丢了手中扇子,朝着分身们跃去。见状,先祖们也一应召出自身分身,与分身同乐起来。一时之间,整座绝尘圣域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令得回的分身们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