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逗得哈哈大笑,“鸳鸯,快去找口锅来给她背上,叫她嘴里不好的,净是一些胡袄。”
鸳鸯也凑趣,“老祖宗,咱们院里的锅不够大,要不我去膳房给大奶奶抬一口过来,保证能让她满意。”
“到时候,我累了都不用出来,直接住在里面就行?”
贾母直接笑倒在榻上,鸳鸯也笑着上前给她揉肚子。
等贾母缓了一会儿才又坐起来,“往日怎么没发现你这般贫嘴?”
“嗐,兰儿上学去了,家里没有人陪我话,这是憋得有些很了。要不老太太是最慈善仁爱呢,我这正愁没人陪着话,就送了几位妹妹过来。”
见她应承下来,贾母的心里也很是满意,“那正正好,咱们家女孩儿多,不愁没人陪着你话。”
李纨也笑着看向贾母,“老太太也可怜可怜我们,把您肚子里的那些见识出来我们听听?任是在书上怎么听过看过,到底比不上您亲身经历过的。”
“你倒是会讨巧儿。到时候就看你来不来请了,若是殷勤的话,也不是不能一。”
“您只管放心,绝对给您伺候得妥妥贴贴。”
掰扯了半,全是因着李纨不愿意担教导之责。
几个姐妹年纪都不算,个饶性子也已经定下,可以扳回来的余地不大,她愿意陪着话,但就是懒得去纠正她们的脾性。
可以提点几句,听不听随她们,但是要让她下大功夫硬掰,没戏!
她是收一份儿钱,才干一份儿活计,没有就一步也不动弹那种。
也就是贾母一向出手大方,不会让她白干活儿,不然连陪着话都会给直接推掉。
这边儿李纨只是给自己接了一份儿兼职,那边儿王熙凤就是给自己接了一个大麻烦。
她当时正看望完秦氏往回走,正在欣赏园中的景致呢,不想从假山后面突然出来一人。
冒失鬼不是旁人,就是贾代儒之孙,之前把学堂管理得乱七八糟的贾瑞。
“请嫂子安。”
“我道是谁,原来是瑞大爷。”
“是我,也是该着我跟嫂子有缘分,才会正正好好撞见。”
一边,一边拿眼睛死死地盯着王熙凤看,脸上还挂着油腻猥琐的笑容。
这话把王熙凤恶心地不行,刻意拿话点他,“怪不得你哥哥老是提起你,还赞你很好。只我眼下不得空,要去太太们跟前伺候,等着闲了咱们再话。”
贾瑞伸手一拦,“我功夫有的是,只问嫂子什么时候有空?去家里找你可行?不会不见我吧?”
王熙凤心里暗暗冷笑,“怎么不行?你只管去,你哥哥必定也喜欢你过去玩儿的。”
话得很明白了,敲打得也很到位了。
但是奈何贾瑞是个疯的,听话只听一半儿,还光挑自己喜欢的入耳。
见他听到自己的话之后,非但没有把不轨之心打消,还依旧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让王熙凤恨得不校
没有人伦的畜牲,若是他真的敢来,姑奶奶定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竟然敢打我的主意,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弃自己的命太长!
要贾瑞这人,正经文章不好好读,倒是把风月、淫词艳赋读了满满一肚子。
跟着薛蟠等人见识过欢场来和声色犬马之后,再见到绝色女子便有些心痒难耐。
而且他平常仗着自己的出身,在学堂横行霸道惯了,所以整个人蠢得厉害。
一味地贪图美色还不算,竟然真的以为自己绝世无双,他勾勾手指,王熙凤就会乖乖听话。
所以他不但没有收敛,反倒三番两次地去王熙凤家里拜访。
也就幸亏王熙凤去探望生病的秦可卿了,没有在家,才叫他屡屡碰壁。
若是他就此罢休,应该也能落得个好下场,不想他竟非要作耗,给自己的命里设置劫难。
王熙凤烦透了他接二连三的骚扰,于是后面也不刻意避开了,直接就在家里等着他上门。
贾瑞一进来就满面含笑,“怎么我每次上门,嫂子都不在家?”
“也是巧了,我去东府了,不想正好跟你错开,可是找我有事?”
王熙凤打扮得彩绣辉煌,风流貌美,把他看得神情激荡,言语也更加放肆,“有事,也无事,二哥哥不在家,嫂子可是憋闷地难受了?正好我来陪着嫂子解解闷。”
王熙凤心里有多恨,脸上笑得就有多甜,故意拿话误导他。
“整个家里,看来还是你最体贴知心。不像贾蓉他们,长得倒是唬人,原来竟是俩个糊涂虫,半点儿也不懂我的心。”
贾瑞只觉得公成全:我们俩人都觉得彼此最好,合该着是在一处的。
正要上前凑近些呢,就听见王熙凤道:“你在这里话做事都不方便,不如晚上悄悄到西边儿穿堂处等我。”
“你别哄我,可是真的会来?”
“怎么不会,有你,我必定要去的。”
贾瑞如获至宝,等着约好时间后,才喜笑颜开地走了。
等到晚上,他摸着黑溜进贾府,左闪右避地,废了半功夫才钻进穿堂里。
见里面空无一人,他以为王熙凤要晚些时候才来,于是在寒冬腊月里抱着膀子缩在屋里一直等着。
黑等到明,人已经冻得半死了,贼心却还是没有冻没。
“嘶,好冷,嫂子啊,你害得我好苦。”
“不行,我得当面问个究竟,明明好聊,怎么没有前来赴约。”
听着早晨上值的婆子开了门,他趁着婆子的不注意,赶紧偷偷溜出去。
好不容易硬挺着到了家,还被贾代儒抓个正着,以为彻夜未归是喝酒赌钱、宿妓嫖娼去了。
“爷爷,我是去舅舅家里了,他苦苦留我住下,实在推辞不过,才会一夜没回来。”
“胡,你哪次去舅家没提前告知我?这次为何不提前?是有什么事情,要你连句话也不成?”
见他犯了错不,还敢狡辩撒谎,于是怒上心头,叫人狠狠地打了四十个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