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南已经和妈妈之间竖起了一道防火墙,无论杜影如何献殷勤,他都不给她一丝幻想。反而和刘巧玲频繁鸿雁传书,隔个一星期打一次电话,两个人消除了隔阂,最主要原因还是张克南成了肉联厂影子股东,让刘巧玲重新看到了希望。
晚上吴春梅做好饭,一家人正准备开吃,外面有人敲门,是杜影,她把礼物放到壁橱上,看到桌子上的菜,高心道:“吴姨,我今真有福,你又做了红烧排骨。还有我们厂的猪蹄,太好了。”杜影的热情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并不在乎张克南对待自己的态度。
吴春梅从厨房又给她拿了一副碗筷,她毫不客气坐了下来,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家的一分子。
当着杜影的面,他们不再谈论工作上的事,张新军问了她去新单位上班的情况,印证了陈师诚的话,她的确当上了厂办的副主任。
“克南,我升官了,你不高兴吗?”杜影故意逗张克南。
张新军连忙端起一杯酒,看儿子懒洋洋无动于衷,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张克南拿起了汽水,“恭喜,可是那活儿你能拿下吗?”
吴春梅见儿子刻意要把气氛搞毁,把一块排骨夹到杜影碗里,“咋话呢,人家影聪明,不会就学。”
“还是吴姨的对,还请你帮我个忙,对你那个老同学高加林交代一下,别让他一到晚都阴沉着脸,就像个“黑包公”,我看着心里发憷,让他照顾照顾我。郑少甫爷俩对我很客气,就他跟法官一样,黑着他的脸。”
杜影第一次见高加林,他冷峻的表情的确让她害怕。
想起前两高加林来找他的话,他脑子一热道:“我又不是他领导,有什么权力要求他干这干那,你叔叔手握大权,只要一个电话他跑得比飞毛腿还快。”
杜影被逗得咯咯直笑,这个“马大哈”没有品出张克南话里的味道。“让你帮个忙,怎么扯到我叔头上了?他忙的不着家,哪有心思管我的事。”
张新军斜了儿子一眼儿道:“你别胡咧咧,这高加林你帮了他多少忙,他才当上了这个副厂长,关照关照影也不低他的身份。来影,叔单独和你碰一杯,祝贺你越升越高。”
杜影喝的也是白酒,她的酒量比张克南高。张克南一看到杜影,就想起杜永清,一会儿找老同学给自己做工作,一会儿又让秘书给爸爸打电话,顿感心烦意乱。
吴春梅看儿子的状态不对,生怕他一会儿又出什么伤饶话,她放下汽水改喝白酒,她频频和杜影碰杯,让杜影多喝一点儿,儿子再什么她就听不清了。
杜影很健谈,她从上到地下,从人间到鬼神,加上喝了酒,得更是有趣,让张新军两口十分开心。
最痛苦的就是张克南,杜影成了一个入侵者,让他无处可躲。
他在单位上班,杜影借口去找杜倩,和杜倩不上三句话,就一头扎进他办公室里一呆就是半。下了班回到家里,她一礼拜能来最少三次,最多的一回来他家六次,人家过来从来不空手,和妈妈一起做家务做饭。
吴春梅让他顺其自然,他又不能躲出去。有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了,就躲了出去,在外头百无聊赖,大街上闲逛了两个时,又在公园里坐了一个时,结果回到家发现她还没走,居然和家里人打起了扑克牌。
他现在心里装的都是刘巧玲,人家杜影也很识趣,尽可能不来招惹他,可是对他生活空间的挤压已经到了极限。
要不是为父母考虑,真想对她下逐客令。
可怜的克南已经快发疯了,今下午他还央告加林,让他把杜影管严一点儿,不能让他没事就往供销社跑。
吃完饭杜影和吴春梅一起在厨房收拾,张新军对儿子道:“你子不要啥事都带到脸上,这个女子咱们得罪不起,你就不能先稳住她,以后咱们再慢慢想主意?”
“爸,我真受不了她了,一分钟都受不了,我快疯了!”
张新军看到儿子痛苦的表情,心里也很难受,道:“要疯也不是今疯,你要是敢得罪她,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